他和瑞尔,终究殊途不同归。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沉闷的空气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远处马车咕噜噜的车轴声单调地响起,一阵又一阵,又渐渐远去。
夜空寂静下来,瑞尔忽然道:“奥丁你知道吗………我新年之后就要订婚了。”
玛丁微愣。心中悸动和别的想法倒是没有里,只是这个消息实在是突然,只能道:
“……恭喜。”
“你不问问是谁吗?”
“和谁?”
“莫尔伯爵家的小女儿。”
玛丁沉默良久,道:“也算是门当户对。”
瑞尔仔细打量着玛丁的神色,确定他真的没有一点动容,他笑了:“是啊,父亲也很满意这次联姻。”
“那你呢?”
“我?我不知道。”青年的眼神空洞,有那么一瞬,像极了曾经那个欢脱美好的青年。
“曾经的感情当作牺牲品,婚姻也当做筹码,一直当家族任人摆布的走狗,你不累吗?”
这话句句扎心,用词也犀利,可男人用那么平静温和的眼光说出来,让人既反驳不了,又心生悲怆:
“呵。我累啊!!怎么不累,可是累了,会一个人给我靠靠吗?”瑞尔说着说着,暗夜里的眼睛已经红了。
这话里已经有些当事人都不曾察觉的软弱和撒娇,是这个青年曾经从来不屑于去做的事情。
玛丁眼光闪烁,他知道瑞尔指的是什么,可是:
“瑞尔,你怎么就不明白………”
他曾经……无数次的,甚至想过再一次地去接纳他,可是他做了什么?利用他的感情来贪名求利,谋求前程。为了什么呢?给家族看自己的成绩?
他原本以为他是为了谋求自己的未来,来挣得与家族谈判的地位。可现在看来,他还是高看他了,
“……是你自己亲手………”玛丁说得一字一顿,滴滴泣血,“——抛弃,——践踏,——丢掉了这个机会。”
他们之间,已经再无可能了。
泉水里咚的一声,似乎是雕塑上的什么装饰物砸进了水中,可是谁都没有去在乎。
时间仿佛静止了,空气安静得可怕。
城市下水道里栖居的鸣声昆虫已经钻了出来,在暗夜里释放自己的歌喉,辉映着油灯点亮的夜路,影影绰绰地笼罩着一层烟雾。
青年的身影轻轻颤抖起来。
玛丁打开手中的折叠手杖,转身,探着道路,缓缓离去。
……
“啊————”
暗夜里,远远的后面,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凄怆,阴厉。
宛如沉入水中的装饰品,没人打捞,沉入了更深不见底的黑暗。
第102章 阴谋阳谋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整个庄园里,还保持着旧时对他的叫法的,也只有老管家了。
玛丁环顾整个庄园,的确许久没回来了。夜幕下的庄园只有零星的窗户泛着光亮,像是蛰伏在暗夜里的一只黑兽。
“怎么只有您一个人?肖生不是去找您了吗?”
“他留在了别的地方。”玛丁简单解释了一下,又问,“你怎么这么晚没睡?”
“小少爷说他有些害怕,我陪他讲了会儿故事。”
玛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管家是在说谁。
凯撒。
“他怎么样了,最近还好吗?”玛丁略带歉意地问,并且摸了摸鼻子。
他实在不是故意忘记那个小家伙的存在的,实在是,近月的事情太多了………嗯。
“小少爷很乖,就是一直念着肖生大人。”
“嗯?他们很熟?”
“上次您不在的时候,他回来找您来着,在庄园待了些日子,凯撒少爷很喜欢他。”
玛丁笑:“那等肖生回来,他们就可以聚聚了。”
老管家的旁敲侧击得到了答案,心稍放宽,又问道:“您要去看看凯撒少爷吗?”
“不了,他都睡了,明日吧。”
明日大概也不行了,卫城一向清闲的政务突然繁忙起来,不少的消息递到了玛丁面前,需要他做决断。
潜入的那帮奸细,真是把卫城弄了个乱摊子。
在街区视察的时候,有一个疯子冲过来抱住玛丁的大腿,哇哇大叫一些听不清的话语。
事出突然,随行的侍卫反应了一会儿才冲过来将人拉走。
塔房区的治安依旧很差。这几乎是每一个城市无法根治的顽疾。
偶尔会想起旧日的时候,亚莉也会拿着自己的编织品,走过这些相似的街区,去换几片面包和生活物资。他也是在卫城的街道上遇见了欧文……
真的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事情一环扣一环,似乎从一开始,就演算好了最终的结局。
“大人?”一旁的男子头微探过来招呼道。
玛丁回过神,让他继续说下去。
这一片区没什么好说的,被有心人煽动,闹了几场小乱子,几个人受伤,几个人被捕。
但最惨的是西区的斯伽托酒店,夜里被人潜入,砸碎了舞会大厅所有的玻璃。这座酒店的主人和玛丁还有些交情,更加不好处理。
“被捕的问清楚就放回去。”
“啊?……是。”
七零八碎的治安问题处理了一堆,下午的时候派去樊城探消息的密探也回来了。
“怎么样?”
“没有坏消息。”密探道,“我将信函带到了皇官,殿下命人回复了带出来。答复是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
密探将那信函呈上。
“意思就是说你没有见到殿下本人?”
密探踟蹰了一下,道:“……是的。”
玛丁接过来,摊开来看,上面的信戳,名字落款,都有着王室的标记。
只是………他的信函,布里曼不至于找人来代回吧?
代写的标记、授权手印,一切正规的程序,都有了。
可还是不对劲。
虽然如今想起这个人心情依旧复杂,但这不妨碍玛丁心中的忧虑。
几处消息渠道得来的信息,内容都有所出入。
樊城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
“你确定要走吗?”
曼顿。晴空郎朗。
塔尔内站在道路旁,略带忧虑地看着肖生:“如果奥丁回来没有见到你,怎么办?”
“他不会那么快回来的。”肖生道,顺便笑了笑。
男人骑在马上的身姿十分潇洒俊俏,笔挺遒劲的骑马装,黑发黑眸,肤白如雪。去掉单片眼镜后,那眸光有时锋锐,但大部分时候是平和,面对玛丁的时候,会带上一丝温柔和羞涩。
两人互相之间都说过对方难懂,但其实,他们之间,用一个共同点牵系起来就足够了——对对方的在意和爱。
或许是不同的底色,不同的表现形式,但它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寒冷的时候可以温暖胸膛,一个拥抱,或许就胜过一切言语。
是闭上眼睛对方的音容就可以历历在目的热切,当然也可以让相隔遥远的两人心思如焚,尤其是在看到那样的信件后。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便插嘴,不过,容我以旁观者的角度说一句,我认识奥丁真的很久了,从他少年时期开始……奥丁他,一旦认定了一件人事,就不会轻易更改的。”
这话里含义深沉,安抚效果也上佳。
肖生笑了笑:“我知道了。”
缰绳在肖生手中的马儿不安地打转,似乎迫不及待想上路了。
塔尔内笑了笑:“好了,不耽搁你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事成回来之后,继续未完的治疗。身体的事可开不得玩笑。你的药记得带了吗?”
“带上了。”肖生笑笑,扯了扯胸口装着钱币的小布袋,“那回头见了,塔尔内先生。”
“好。再见。”
黑发男子骑着马远去了。
驿道上没有行人,所以马走得很快,转眼间就只剩个黑乎乎的小点了,再一会儿,连黑点也隐没在远处的村庄房舍中不见了踪影。
————
“我真是没想到。”
阴湿的、许久不用的皇宫地牢。
“殿下有什么话说吗?”青年的声音轻松而愉悦,完全不像是连续参与了几场政变的人。
“不,”布里曼露出一个惨笑,“我无话可说。”
“殿下无话可说,但我有话说。”安托万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布里曼,“殿下还记得扈冈之役吗?”
“那件事过去了那么久,你想说什么?”布里曼神色严肃起来,整个人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您为了发小出气而做的小小惩戒,没想到会出那么大篓子吧。”安托万来回走了走,最后在木凳上坐了下来,“不,或许对您来说,那也并不算什么篓子。——死几个小队的士兵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战棋一般的存在,您说对吧?”
这自说自话的演说,布里曼盘腿坐在地上,冷静下来,细细琢磨,渐渐听懂了一些端倪:“………你的亲人,是那场战役里死去的人?”
“罗波尔·安德森,军队代号103,是前线分队的一员。”
“他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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