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殿下是因为当初我救殿下的事,想要弥补的话,大可不必。”安托万低下了头,嘴角一丝苦笑,“那是我自愿的。只是下意识的,想要保护殿下而已,仅此。”
“仅此吗?”布里曼笑了笑,他俯下身,扶住安托万轮椅两侧的靠背,“安托万,你看着我。”
安托万慢慢抬起了低下的头,对上那双浅棕色的眸子。
布里曼轻轻咳了一声,认真道:“当初的事情,是我的错,不分青红皂白,对你猜忌,不信任……你知道,我处的环境,一直水深红热,虽然是唯一的嫡系,可是也是从小被监视着长大,不能有一丝的错处……我性格习惯于如此,谨慎,凡事多往坏处想。所以我没有调查清楚,第一时间把事情想歪了,然后疏远了你。我承认,都是我的错。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回到以前的状态……可以么?”
真诚而诚挚的,王子殿下朝安托万伸出了一只手。
安托万看着那只手,神色恍惚犹豫。
布里曼单膝跪了下来,另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手背一弯,单手捏着,变出了一只嫩粉色的玫瑰:“或者,这样呢?”
王子殿下浅金色的短发利落明快,脸部五官轮廓英俊,再加上一抹自信的笑的话,足可以秒杀万千少男少女了。
安托万看着他,浅灰褐色的眼瞳渐渐起了变化。
布里曼轻轻把摘了刺的玫瑰别在安托万的前襟。矮下身,揽住他的肩。靠近。
轻轻的吻落在青年额上,然后是唇。气息交换。
玫瑰被压在两人胸前,渐渐变形了。
午后的太阳很烈。
许久,安托万说:“殿下……”
“嗯?”亲吻的感觉很致幻,布里曼扇了扇黑色的眼睫,轻声反问。
“我不喜欢嫩粉色。”
布里曼轻笑出声:“好,我知道了。”
“……下次,冰蓝色怎么样?”王子殿下的手从青年耳边浅蓝色的发划过,一根一根,挑起又落下,质地柔软温柔。
“好啊。”青年终于笑了。
灿若朝阳。
王子殿下恍然察觉,十二三岁第一次见到奥丁的时候,男孩脆弱惊惶又柔软的眼神让他想成长到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而此时,青年的笑容,则让他想用余生去相守。
是一样的吗?
他想,是不一样的。
一定。
花园以外。廊柱门前。
一个穿着银色礼服的侍者望着花园的方向,眯起了眼睛。
他早在北地的时候,就看出布里曼殿下和安托万的关系不同寻常。
安托万支开他给殿下守夜是一说,零零星星的殷勤和示好又是一说。
后来他们关系日好,殿下渐渐亲信于他,他好不容易找到些信息,稍加模糊送到殿下耳边,加以引导,才让他们又分开了些。没想到两人居然又能扯到一起。
银衣侍者渐渐握紧了衣袍下的拳。
一个偏远地区的平民,竟然妄图攀上权贵,平步青云,真是不自量力。
他轻哼了一声。转头去了罗煞圣殿。
“罗德?”高位上的人发问道,“你不是在布里曼身边服侍的吗?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罗德拜跪在地:“下官想和陛下告知一些事情,是有关王子殿下的。”
“哦?”高位上的老人挑高了音调,面目却因为隔得太远不甚清晰,“你想说什么?”
罗德低下头,轻声郎朗道:“是关于殿下和……”
第78章 点灯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国王平淡无波的话语传来。
“是的,陛下。”
“好了,你下去吧。”
“???”罗德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陛下,如果任由王子殿下妄为……恐怕,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哦?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国王给了他一个选择。
“……”罗德哑口无言,这些事情他能提醒,却不是他的身份能说道和左右的,全看上面的意思。
“好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去吧,回布里曼身边,做好你份内的事情。”
这算是当头敲一棒的提醒了。罗德神色羞窘,垂下头来:“……是。”
罗德离去以后,立在殿后的内侍官将餐车推来,把汤药放在餐托上,呈到老国王面前。
“陛下您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呢?”内饰官问道。
国王眯起的眼睛还能看清一丝年轻时的锐利:“这个罗德,从年少起就跟在阿曼身边,对阿曼一片忠心,他能这么说,估计是确有其事了,你派人去查探查探,回来如实禀报给我。”
“是,陛下……”内侍官应了一声,“但我还有一事不解,既然陛下认可罗德,那陛下刚刚对他,为何如此严厉?”
“费德烈,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还看不出来吗?”老国王笑了,“——罗德是阿曼身边的人,我不想和我儿离心。所以告密此事,还是做起抵触的样子好。”
费德勒眨了眨眼,恍悟过来:“陛下英明。”
“猜猜我们抓到了谁?”周末,欧里德家族诺娜的书房,红发女人笑得英勇而美丽,笔挺的蓝色军装在她身上显得漂亮又威武。
“当时参加扈冈之役的士兵?欧文身边的人?”玛丁坐在一把绿色古典绣花纹的扶手椅上,漫不经心地问。
诺娜惊叹:“你怎么这么聪明!”
“也只有这一种切入口了好吗?”玛丁站起身,单手落在金黄色镶边的椅背上,“人在哪?”
“在欧里德家地下室。”
两人一路走过去。
地下是很多机密档案室,长长的走廊黑得看不到头,旁边隐约有壁灯的影子。
“你们都不能点个灯的吗?”
“没办法,”诺娜无奈道,“有些古籍一见光就容易损坏,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
——别抱怨那么多了,看,人来了。”
……
“肖大人,肖。您还好吗?”细细碎碎的声响从窗口传来。一开始像是老鼠的吱吱细语,后来逐渐让人能辨认出一两个高低升降的音符。
房间内,躺倒在白色床上的男人渐渐有了些动静。
他头发散乱,些微花白,在这大夏天还裹着一件很厚的蓝色褂子。
他细细地辨认那声响,最终确定了那声响的来源。
他下了床,缓缓地挪到窗户口,从封上窗户底部的一个小漏洞,看到了一只黑色的眼睛。
“你是谁?!”
“肖大人安心,我是您这边的人。这次来是确认您的情况的。我费了很多周折才找过来,时间不多,请告诉我您现在的情况。”
“你是……你是阿生派过来的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还没事。”头发半白的男人喜极而泣,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那人在外面,慢慢等他情绪平息了些,然后询问:“告诉我,您现在还好吗?身体可有不适?”
“没,没有。他们并没有虐待我,只是让我不能出去罢了。”
“那也够呛了。”外面那人暗自嘟囔了一声,又道,“请您放心,我们正在想办法,您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的。‘事情快要结束了’,这是主人让我转告您的。”
“好……我等着。”墙内的声音又隐隐约约弱了下去。
“绵羊”悄无声息地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等下一批士兵巡逻过来的时候,营房又平静如常了。
“安好无事?那就好。”白色宅邸的后花园里,一身黑色高级侍者服的男人坐在花园的茶几上,单手端着一杯绿茶,薄唇轻抿了一口,“萨德大人快回来了吗?”
“没有。欧里德家宅还没传来消息。”
“好,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大人。”皇宫内服侍的侍者多是统一的白色礼服,花纹装饰金碧辉煌,极尽繁琐尊荣。
这位侍者帮着传达了一句“安好无事”的消息,却不解何意。
但看着对面男人冷然淡漠的态度,便觉得这位伯爵大人身边的近侍官有些深不可测,不好招惹,于是说了几句,完成差事,便匆忙退了下来。
花园里肖生赏着蜂蝶。
皇宫里大片种着寓意吉祥的苹果树,林子里花早两月就三三两两地谢掉了,不少枝丫挂了果,也算丰忙的仲夏。
最近玛丁不怎么喜欢带他出去了。
多是随手指一个侍从跟着,手边有人能应事传话就行。
这态度像是冷淡,又像是躲避,或者根本什么意思也没有,只是厌倦了。
肖生猜不透,便也不猜,有时多费心思,只能徒增感伤。
只是心底时时刻刻地萦绕那个身影,本该活跃的心也沉重,堕怠。差些心情去经营旁的事情。
该如何是好。
父亲与那人,他从来不觉得是一件二选一的事情。
他愿意为那人献出生命,却也必须为了父亲苟且活下来。
如果注定辜负,不如早些离开?
破釜沉舟地走掉固然潇洒,可最后那人得知了真相,又该如何自处?或者气恼于他?
那些暗夜里偷闻的馨香,层叠起伏的情潮,那些缱绻的爱语,温暖的港湾,相依相偎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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