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丁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那要看你,做的是什么了。”
他抬起手,轻轻划过肖生前额的发,嘴角的笑温柔又熨帖。
肖生心间微微触动,他决定坦白一部分过往。
“其实,我很早就见过先生您了。十二年前,在薛尔街。您的马车路过,救下了我的父亲。”
“哦?”玛丁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讶,“我怎么没有印象了?十二年前?普达镇薛尔街?”
肖生回忆道:“那时我和父亲从乡下来镇上看病,中途父亲身体不支昏倒在街道上,恰逢街道上□□,混乱不堪……是您停下了马车,载我们去了医馆,还留下了一笔钱财。”
玛丁仔细回想,慢慢地有了点儿模糊的印象,可是却全然记不起当年的父子长什么样。
算算时间,那一年他的确去了普达镇,是因为奉老伯爵的命令,探望那的一位隐居富商。
然后路上……似乎只是走到那里,偶然靠窗,看见了窗外一躺一跪匍匐在路边的两人,觉得心生怜悯,又想起了亚莉少有的留给他的向善的话,才让人掀开了帘子下去救人。
纯粹是一时兴起而已。
如果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心情变了,或许就是另外一种结果
肖生还在自己述说着:“……后来去应聘侍仆,得知是您,我心中非常的惊喜。”
玛丁心中渐渐有一丝名不副实的羞愧,似乎对方说的只是另外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
他努力控制着表情没什么变化:“你是因为那件事才来庄园做仆侍的?”
肖生愣了一下,低下了头,声音有些低沉:“不是的,先生……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我去庄园应试,也纯属偶然。不过后来发现是您,我真的非常惊喜。”
玛丁看着他,心想罢了。
“那你的父亲呢?现在怎么样了。”
肖生神情一顿,似乎牵扯到了什么难言的过往:“后来,父亲他……失踪了。”
“什么???好好的人怎么会失踪了?”玛丁本来只是顺口问问,得到的答案却匪夷所思。
肖生摇摇头,眸中几经挣扎,露出掩不住的痛苦神色。
“不想说?”玛丁会意了。
肖生低下头,微抿着唇,沉默。
“好,那就不说了。”
玛丁敞开大氅,慢慢地将他抱住:“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过去都经历了什么,但如果之后,你还愿意一直待在我身边,我保证,也会用全心力地待你。”
肖生身体颤抖,他何德何能啊,能得到对方这样的承诺。
“先生……”他闭上眼睛,颤抖地抬起一只手,回搂住玛丁的肩膀。
玛丁微低下头来,落在他唇上一个轻轻的稍有留恋的吻。十几秒钟。然后道:
“风雪大了,我们回去吧。”
“好。”肖生应了。
回去的时候屋外的篝火已经熄了。
玛丁他们推门进去,身上的雪已经在门廊抖落下来,肖生帮他取下了大氅。
“奥丁去了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玛丁抬头看去,布里曼王子殿下正靠在通往二楼的木楼梯上,抱臂看着他们。
“阿曼?”玛丁惊讶,“你没醉?”
“是醉了又醒了。”王子殿下走下来,朝他们笑笑,“奥丁倒是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出去踏雪散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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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火棘
“我失眠你是知道的。”玛丁不轻不重地回道。
布里曼沉默了一下没有接话。
肖生已经自行退下离开。
“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聊过了?”
两人来到了二楼的露台,靠在弦窗边讲话,布里曼接着道:“自从欧文的事后,你就很郁郁寡欢。心里想什么也不再肯说出来。一个人待在卫城,要不是诺娜亲自前去邀你,恐怕你也不会过来。”
“我说了,我没有为那件事伤心过。”玛丁道。
“就当是这样吧,”布里曼低声说着,手臂倚在窗框上,“或许我真的做错了......”
“你说什么?”后面那句话声音太小,玛丁没有听清。
布里曼摇了摇头:“我想和你说说另外一件事情。”
玛丁认真地看着他,示意他往下讲。
“你知道,北境上的图塔族,越来越不服管教了。近几年来不断地在边境上挑衅滋事。我与国师大人商议,想举十八军团之力,将北境收复回来。”
玛丁眉头轻皱,他忍不住从兜里掏出了雪茄盒,拿了一支架在嘴边。
“殿下,我不建议发动战争。”他语气慎重起来,称谓也变得正式。
布里曼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也不再瞒你了,国师日久之前,曾经为帝国算过一卦,结果很不好。如果我们不将北境拿下,倘若西区三国联合进攻,帝国必将毫无防守招架之力,只能坐以待毙。”
玛丁点燃了雪茄,烟雾升腾起来,他的面目变得迷蒙而缥缈,俊美的五官在雪色反衬的明亮月光下,有种如神祇般的神圣皎洁。
“但这不是无故进攻北境的理由,你说他们挑衅滋事,据我所知,北境临近帝国的居民生活穷困,无衣食为生,这才是他们反抗□□的根本理由,如果不是涉及到攸关生死的事,谁又愿意把命豁出去拼?”
“奥丁,你果然还是太理想主义了。”布里曼笑了笑,摇摇头。
“——你要知道,有些问题,无关对错,只有立场。像你这么说来,那些受到北境域民抢劫杀戮的帝国平民就不无辜了吗?”
玛丁素白纤长的指节调整了雪茄的位置,没有说话。
布里曼心神有一丝的晃动,不过还是语气不变地将话说出来:“你虽然是封地的领主,可也别忘了,你也是帝国王室的一员,即使血缘稀薄。”
“阿曼,”玛丁笑了,“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个吗?”
布里曼凝视他半晌,意识到他真的没有在开玩笑,心间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殷勤喜欢的人,终究不肯向他妥协一丝一毫,布里曼苦笑,做最后一丝挣扎:“......就算是为了我呢?”
王子殿下从来没有用过如此低声下气的语气,就像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再是帝国的二王子殿下,而是一个真诚向挚爱之人索要一个轻微请求的年轻男人。
而玛丁眨了两下碧绿的双眼,嘴角弥漫的笑容不变:“阿曼,你知道的,这是两码子事。”
“好,我明白了。”布里曼点了点头,一瞬间脸色竟然苍白如同今晚的雪色。
玛丁有些心惊地伸手想扶他一把,被他僵硬地推开。
布里曼殿下脸上扬起依稀如昨的苍白笑容:“夜深了,奥丁也早点睡吧。”
布里曼回房的时候正好撞上安托万从小屋出来。
安托万自然看到了布里曼苍白的神色。
“殿下,”他犹豫了一下道,“发生了什么事?”
布里曼目光游离了一下,落到他身上。
眼前的蓝发青年正光裸着上身,光洁的皮肤透白,身上每一根肌肉的线条都游刃舒展,流畅漂亮。
安托万笑了一下:“我正打了水在洗澡,让殿下见笑了。”
“这么冷的天?”布里曼神色冷冷地看着他。
“之前在边境军营过惯了,大家都是如此。”安托万道。
地方窄小,他回身将衣袍拿上,三下两下将它穿在身上:“这下好了,殿下。”
布里曼点点头,没再搭理他,转头进屋去了。
“对了,殿下,还有一件事情。”安托万脚步一顿,“——罗德说他今天有些不舒服,今晚换了我帮他守夜。我睡您旁边的地下,您不会介意的吧?”
布里曼没有回答。他跌跌撞撞,浑浑噩噩,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全然不知安托万在说什么。
悲戚,无奈,感伤,痛心疾首,各种情绪一时间一遍遍地淌过胸口,让他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崩塌了一遍。
安托万和衣躺下,安静地背对着布里曼侧躺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安托万以为床上那人已经睡下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似乎是在对着空气述说:
“奥丁从小是个特别乖的孩子。除了对他的家人。”
“……”
“……你知道吗?那种无法反抗的命运,其实我特别懂他。”
“……”
“之后发生了他哥哥那件事,没过多久老伯爵也去世了,奥丁终于凭借身份可以独掌大权,可是我觉得他却并不开心。”
“……”
安托万听了一会儿,犹豫着开口:“殿下有没有想过,其实伯爵大人是很爱他的家人的呢?”
布里曼神情怔愣,他很快否定道:“怎么可能?因为欧文,他失去了和母亲的联系,等同于奥丁的母亲间接地被欧文害死,老伯爵在伯爵夫人去世后越发性情古怪,对奥丁更是没有丝毫好脸色,多是责罚和教训。奥丁从来惧怕他的父亲。他不可能……怎么可能……会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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