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宁却不肯放开他的手,殷殷的望着他恳求。
“那爸爸带我一起去吧,我想跟着爸爸。”
相比起经常出去做事的常屿和陆云影,程晓宁由于年纪小,并且待在家里也能在网上帮乔春处理事情,因此他几乎一直待在家里,很少会出门。
乔春不耐的甩开了他,没说话就要往外走。
在程晓宁急急忙忙追到院子里时,常屿和陆云影刚巧同时回来了,他们看到乔春提着箱子,怔了怔。
陆云影罕见的主动出声。
“爸爸,你要出门吗?”
“我有事出去几天,很快就回来了。”
陆云影定定的看着他,低声提醒说。
“明天是晓宁的生日,爸爸会回来吗?”
乔春一怔,下意识看向了拉着自己衣角的程晓宁,这才发觉他的脸上满是期盼,怪不得刚才他非要黏着自己一块走。
但如今乔春自身难保,哪有心思管什么生日。
他拧了拧眉头,扯回衣角,厌弃道。
“你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闹着过什么生日?”
话音刚落,程晓宁的脸就白了,茫然的望着他,受伤似的红了眼圈。
陆云影和常屿也都是一顿。
他们知道平时乔春最宠嘴甜爱撒娇的程晓宁,把他当做孩子似的哄着,也时常会因此暗暗嫉妒,可乔春喜怒无常,如今竟对程晓宁这样刻薄,态度的转变实在令人寒心。
连陆云影都同病相怜般,看着乔春的目光有些黯淡。
“爸爸...”
乔春着急要走,没再搭理,目光掠过他停在了始终一言不发的常屿身上时,神色变了一瞬,而后镇定道。
“常屿,你跟我一起走。”
常屿嗜血善战,是最适合黑道的性子,因此他经常被乔春安排事情去做,这些天也很少回来。
闻言,常屿凝视着,带着点凶相的面容被雕花铁门处的阴影覆住了,一双眼跟淬着寒光的刀尖似的,只一闪就隐没了。
他恩了一声,连门都没进就转身上了车。
见到常屿上了车,乔春几不可闻的扯出了一抹微妙的冷笑,随即就要钻进去。
这时陆云影居然又拉住了他,仿佛预感到他短期内不会再回来,手掌牢牢抓着他的手腕,像个蛮横黏人的孩子执着的拦着。
“爸爸,我也想跟你走...”
话未说完,劈空而来的短鞭打偏了他的脸,将他的下巴打出了一道红印子。
陆云影如同被抽碎了骨头,泄出一丝依恋的话语戛然而至,僵立在原地。
乔春没看他,挣脱开他令人厌烦的纠缠后,将猩红色的软鞭子又环在手腕上,而后头也没回的坐进了车里,徐徐进入远处无穷无尽的夜色。
留在原地的陆云影依然失去声息般立在原地。
而程晓宁早就委屈的哭了出来,如同被狠心遗弃了,他遥望着乔春离开的方向,红着眼圈抽抽噎噎着。
“爸爸....爸爸不要我了...”
第9章
深夜的车辆如同无声的尖刀刺入腹地,乔春翘着二郎腿,舒适的靠着后背,脸上紧绷的神色逐渐消淡。
似乎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情,他白皙的指节还无意识的敲打着膝头,犹如在黑白琴键上欢快的跳舞。
他随口问起常屿关于一荷堂的事,常屿如实回答着,目光盯着他蝴蝶般的手指,然后缓缓移到他的侧脸。
那一颗乌黑的泪痣小小的,在雪白的面容上格外醒目,微卷的长发依偎在肩头,这样望过去简直像惊鸿一瞥间窥到了绝世的美人。
乔春并不在意自己的相貌,他在意的是别人望过来的视线,过分痴迷或是明目张胆的垂涎都会引起他的厌恶,而他也会让那些视线永远消失。
久而久之,没有人敢觊觎他。
就算觊觎,也只会藏在心里。
那些细密的虫噬般的喜爱在经年累月中堆积成了不可忽视的顽石,沉甸甸的压在不知所措的心尖上,让人移不开,也消不掉,只能任由着庞然大物不断膨胀,将血肉之躯都逐渐充溢。
常屿失了神,被乔春侧头投过来不快的一瞥才回神。
他脾气不好,易怒冲动,可这个晚上他却格外平静,而乔春竟也没瞧出他的异常,或许是因为早就沉溺在了不为人知的沾沾自喜里。
乔春没再问他话,片刻后似乎被窗外的什么吸引住了,叫司机停了车。
这里已经到了市郊,道路很宽,四周静谧,光线昏暗。
乔春打开车门,偏头看向常屿,笑着说。
“我下车买点东西,你在车上等我。”
他这样笑盈盈的弯着眼,好似盛着细碎的光,声音也是罕见的温柔。
常屿被他迷惑般,怔怔的点了点头。
于是乔春下了车,驾驶座的谢臣也同他一起去。
他们穿过马路到了路边唯一一间营业的便利店,乔春慢悠悠的在货架前转着,最后拎了一袋番茄味的薯片。
在谢臣向店员结账的同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猝然在外面响了起来。
店员惊慌失措的跑出去看,一边急忙打着120。
乔春接过谢臣撕开口的薯片袋,捏出来一片脆脆的薯片塞进嘴里,咬下的细碎声咯吱咯吱的。
他泰然自若的走出门口,站在门口望着远处熊熊的火光,车辆在烈焰中被烧毁,漆黑的夜空成了一片融融的红。
店员呆若木鸡,结结巴巴的问。
“那、那是你们的车吗?车里还有人吗?...”
浓重的番茄味沾在唇瓣,乔春舔了舔嘴唇,漫不经心的回答说。
“不是我们的车哦。真可惜,怎么会爆炸了呢。”
说完后,他心情颇好的朝店员笑了一下,然后在后者脸红的怔忪目光中脚步轻快的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早就准备好的另一辆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那里。
坐上车,乔春望着车窗外烈烈的火光,唇角浮出了一丝快意的冷笑,满意的吩咐说。
“走吧。”
谢臣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了眼。
“是。”
连亲自抚养多年的养子都能毫不犹豫的设计杀害,谢臣早就清楚乔春的狠心,这一刻却再度感到心口一钝,犹如被按进了冰冷的海水里忍受着刺骨的寒意。
乔春当初收养常屿,和今晚他杀了常屿,无非就是一个原因。
因为常屿是元铠的亲儿子。
当年在偶然查到这件事后,乔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常屿。
毕竟元铠没有结婚,现在身边也没有女人,如果他知道自己早年多情留下了一个亲生儿子的话,那么乔春的处境就会变的很艰难。
那晚谢臣也的确跟着他找到了元铠流落在外的儿子,隔着车窗,乔春看到少年的常屿如同困兽打跑了几个小混混,然后遍体鳞伤的钻进了小巷子里。
雨下的很大,车里却温暖又安静,悦耳的轻音乐缓慢流淌。
谢臣一直在暗暗留意着乔春的神情,在长久的寂静中甚至以为他看到小常屿后就心软了。
而乔春忽然一笑,果真改变了主意。
“果然遗传了爸的基因,是个好苗子,杀了太可惜了。”
他口中对还未长大的常屿表现出不忍,其实心里在盘算着别的。
尽管乔春是元铠悉心抚养长大的,可由于血缘上毫无关系,乔春并不相信这个一荷堂的堂主会真的一直对自己好。
如果他将元铠的亲儿子藏在了身边,那么等之后元铠翻脸的话,常屿就是乔春的挡箭牌,是他的杀手锏。
所以啊,就这么杀了,多可惜。
于是乔春将常屿从雨夜里带走,安排好了他的身份与身世,并处理掉了一切关于这个秘密的知情者。
但现在,他已经犯下了大错。
倘若元铠知道了常屿的真实身份,那他一定会狠狠处置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乔春,将所有给与他的一切都收过来,甚至因为他勃勃的野心而置他于死地。
但如果乔春依然是元铠的唯一继承人,那么就算他再生气,也终究会原谅乔春的。
这样的话,为了确保元铠绝对不会知道这个秘密,乔春就只能杀了常屿。
如此,他才能安心。
这次车辆行驶的方向是机场,乔春打算暂时飞去另一个繁华都市待一段时间,顺便也打探一下当地的黑道情况。
万一元铠真的要将他驱逐出一荷堂,那他也得找好后路。
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到了机场的贵宾休息室。
乔春懒洋洋的陷在舒服的椅子里,浑身都逐渐放松了下来。
余光瞥见了手腕上的软绳,格外殷红的一处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他伸出手,指尖一抹,便沾上了残余的干涸血痕。
乔春这才想起应该是离开家的时候,自己被陆云影缠烦了后随手打了他一鞭,竟打出了血。
他扯过纸巾,嫌恶的用力擦去了血痕,而后端起一旁鲜榨的果汁喝了一口。
清爽的甜意弥漫在口腔里,他惬意的品尝着余味,望了一会儿窗外仍然没有半点动静的私人飞机,随即不耐烦的皱起眉,扬声叫道。
“谢臣!”
原本该守在门口的谢臣却迟迟没有应声,乔春愈加不虞,立起身,怒气冲冲的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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