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为何要抓这侍婢?既是玠哥哥的侍婢,为何要在青庐养伤?再说青庐多是男子,她一个姑娘家,怎好……”瑶歌一边觉得事有蹊跷,一边自言自语。
“听说三公子向涂山府借了两个侍婢过来,照料这位姑娘。”云舒捡自己能回答的,告诉了瑶歌。
“想必是三公子对这位姑娘有意?少夫人你想,这高辛府里,凭三公子的出身……”云舒说。
“住口!”瑶歌赶紧喝止云舒。
“以后不管在哪儿,决不可议论瓛的出身。不然既伤了高辛氏的面子,也让别人笑我伊耆氏没分寸。”瑶歌说。
“奴婢不敢了。”云舒即刻低头认错。
时光流转,已是初夏时节。浣尘和流盈不愧是涂山羡挑出来的侍婢,将星月的饮食起居样样照顾得精心周到,挨了高辛珏一顿虐打的星月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少夫人。”
瑶歌出现在青庐时,一应侍卫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是谁,直到有一个曾跟在迎亲队伍中的小侍卫认出瑶歌来,跟领头的侍卫说是少夫人,于是领头的侍卫待瑶歌走近,上前行礼。明为行礼,实为阻拦,因为玠曾下过死命令,这青庐除了他、瓛、暻、裘劲,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今日二公子事忙,特意托了少夫人来看看星月姑娘的伤势。”云舒说。
侍卫们深知高辛玠用了神族最高的礼节迎娶了伊耆瑶歌,这份尊荣自当怠慢不得,随即给瑶歌让了路。
行至门口,云舒上前轻叩门扇:
“星月姑娘,少夫人来看你了。”云舒说。
来开门的两位女子,瑶歌并未见过,她们见着瑶歌,便一起欠身
“少夫人。”
这两位女子长相普通,勉强算得上清秀,只是身着青衣的这个一双眼睛生得灵动。瑶歌走进房间,看到星月立在房中,正婷婷袅袅地向她行礼。自从第一次见到她,瑶歌就对她充满了好奇,心中有些不悦、有些妒忌,瓛讲过星月的身世之后,瑶歌又对这个女子生出些许同情。但如今更多的是疑问。比起上次相见,眼前的星月少了一份妩媚,多了一份憔悴,却看得人忍不住想要怜惜。瑶歌突然有些害怕,这样个人常伴在自己的夫君左右,这次她涉险,他的夫君相救之后竟直接藏了起来,院外安排了侍卫守着,屋里竟还放了两个侍婢伺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自己的夫君对一个侍婢如此关切?
裘劲找到玠的时候,玠和瓛正在商量如何不动声色地将码头收回来。
“二公子、三公子。”裘劲行礼。
“何事?”玠问。
“侍卫来报,说少夫人去了青庐,说是二公子托她去看看星月姑娘的伤势。”裘劲说。
玠脸色一变,将手中的竹简摔在案几上就要往外走。被瓛一把拉住。
“哥,嫂子应该只是去看看,你现在过去怕是不妥。”瓛说。
玠突然把目光投向正在一旁抄写账本的暻,听到竹简摔到案几的声音,暻从一堆账簿中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拉扯着的兄弟二人,他之前专注在抄写中,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星月应该和暻一般大,若此刻这事发生在暻身上,你当如何?”玠把目光转向瓛。
瓛没想到玠会这么说,一时间哑然,松了手。
青庐内。
“星月姑娘,伤势可好些了?”瑶歌笑问,听不出情绪。
浣尘和流盈见瑶歌在房中坐下了,便关了门站在门外。
“劳烦少夫人记挂,本就是一些皮肉伤,已无大碍了。”星月朱唇微启,音色温柔。瑶歌觉得即便自己同样身为女子,看到这样的星月也难免心生怜爱。
“既已无大碍,星月姑娘还当回清辉阁休养才好,如此才不必让二公子时常牵挂。”瑶歌依旧甜甜地笑看着星月。
星月心中一沉,即刻跪下,反倒把瑶歌吓了一跳。
“少夫人息怒,奴婢只是二公子的侍婢,只因二公子怕奴婢给少夫人添了麻烦才将奴婢暂且安置于此,并非另眼相待,还请……”
星月的话没有说完,被大力的推门声打断了。玠看到瑶歌坐在桌边,星月低头跪在地上,神色中有些慌张。玠再回头看瑶歌时,瑶歌觉得他眼里分明是质问,瑶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高辛玠。
“来人,把星月姑娘扶到床上休息。”玠的口气冷冷的。
浣尘和流盈赶紧从门外进来,将星月扶起来安置到床上。
玠往瑶歌的身边靠近了一步,说:
“夫人可愿随我回清辉阁用午膳?”玠的口气柔和了很多,嘴角似浮出微微笑意。
“是。”瑶歌恭顺地欠身,随玠走出了房间,这时瑶歌才发现来时见到的各个英武的侍卫,此刻整齐地跪在院中伏地叩首,玠并没有让他们起来,直接走出了青庐。
午膳的过程中,玠一句话都没有说,仿佛刚刚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但越是如此,瑶歌越忐忑。如果真的只是一个侍婢,何必动这么大的阵仗,但如果他们二人有情,反正这院子里已经有了少夫人,将星月纳入房也合理。刚刚一院的护卫齐齐跪了一地,是被斥责过了吗?正想着,不觉失神停了筷子,待到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时,发现玠正看着她,手里端着碗汤送到她面前,已经有些凉了。瑶歌赶紧放下筷子,伸手去接。玠看了云舒一眼,云舒立刻会意,带着房中的侍婢们都离开了房间。
“玠哥哥,我……”瑶歌不知道怎么说。
玠循声看了瑶歌一眼,见她这般情景,便淡淡地说了句:
“先吃饭。”
瑶歌突然觉得有口气闷在胸口里,跟着手脚发软,往旁边栽倒下去,还好玠眼疾手快,抱住了瑶歌。
“瑶歌,瑶歌。”玠把瑶歌抱到床上轻声唤,瑶歌并没有反应,玠伸手探瑶歌的鼻息,好像略有些快。莫不是刚堵她的话……玠不敢往下想,赶紧让云舒请来了大夫。
“先生,如何?”玠问。
云舒跑出去请大夫时正好被茱萸撞见,于是惊动了高辛老太太,此时正端坐在瑶歌的床边。大夫把了脉,便说:
“老夫人、二公子切莫着急,待老朽问问,少夫人近日里饮食如何?可有倦怠?”大夫问。
大夫的问题让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云舒身上。
“少夫人近日口味略有不同,以前喜欢吃酸的,近日有些贪甜。不过确然常常觉得倦乏。”云舒说。
大夫笑了笑:
“这就对了。老夫人,二公子,少夫人应当是有喜了。”大夫说。
“可当真?”老太太一听就激动了。
“刚刚给少夫人诊脉,脉象看便有八分真,刚刚这位姑娘所说便有十分了。”大夫说。
床边所有人的心一下子都放了下来,下人们纷纷开始给老太太和玠道喜。
“不过,还望二公子听老朽一言。”大夫说。
“先生请讲。”玠恭敬地说。
“妇人怀胎,往往心绪难平。少夫人虽贵为神族,有灵力护体,但也马虎不得。今日晕厥,想必是心中有所郁结,一时气血攻心。二少爷平日里需多加宽慰少夫人,到顺利生产才是啊。”大夫笑着说。
“晚辈谨记先生教诲。”玠略皱了皱眉,但还是笑着躬身向大夫谢礼。
瑶歌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玠,在案旁看竹简。
“玠哥哥。”瑶歌轻唤。
玠立刻放下书卷,将瑶歌扶起来。瑶歌看出他的神色有些不同,猜测记挂着早上的事,便自己决心要将话说开。
“玠哥哥,我早上去青庐一方面是想看看星月伤势如何,另外一方面,我第一次见星月便惊讶于她的美貌,那时候我便想问,只是,只是当时我开不了口。”瑶歌小心翼翼地说。
玠的笑意浮上嘴角,伸手摸了摸瑶歌的头发:
“快要做阿娘的人了,以后有什么话不能这般藏着,该及时告诉我才是。”玠的声音很轻柔。
“做?做阿娘?”瑶歌不可置信地问。
“刚刚大夫来瞧过了,你怀了我们的孩子。”玠说着,握了握她的手。
“星月是我多年前在外奔波时捡回来的一个孩子。当时只是不愿看着她落入风尘,可当时她还小,我便是救她这次也难救她下次,便索性让她在身边做了侍婢。后来看这孩子悟性还不错,便让师傅教她些身手。那时我手中不似如今掌握这么多事,常要去结交些子弟壮大自己,若是带着裘劲,总惹人防备。后来带上星月,不光能做护卫,还能帮我免去和一些风尘女子逢场作戏。”玠一边说一边看着瑶歌的眼睛。
“瓛跟我讲过一点,但他知道的也不多,却不知道原来玠哥哥你是这么过来的。”瑶歌也是世家大族的长女,家族中这些机关算尽争权夺利,她从小便见识到了,玠只是简单一说,她便知道这中间要吃多少苦。世人总巴望着觉得神族有灵力自然强大,又觉得世家大族子弟们锦衣玉食安逸享乐,殊不知灵力的修习便是从记事之日起一日也不曾停止过的,而锦衣玉食之下的相互蚕食,都是鲜血淋漓的撕咬。不过听玠的口气,星月于他虽说是护卫却更像个孩子,心中便觉得安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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