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暻看着吴菲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放下心来,绕过卡车,一边走向躺在地上的年轻人,一边拨通了120,简单地说明了现场的情况。
“能听到我说话吗?救护车在路上了,坚持一下。”说着,黎暻用手碰了碰躺在地上的年轻人,想看看他伤到了哪里。刚刚碰到年轻人的肩膀,他的心里猛然一惊,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抓在手里皱起来一样。他一边着急想将他翻过身来,一边又怕再次弄伤他,所以动作显得特别笨拙。黎暻看到顾思齐脸,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救护车上,吴菲用手在黎暻面前晃了晃,黎暻才回过神来:面前躺着那个出车祸的年轻人,对面坐着两个医护人员。旁边坐着自己的学生吴菲。
“这小子真是命大,那个大货车再快一点或者慢一点,他都要被卷到车轮底下去,”医生感叹。听到这里,黎暻的手紧紧攥起来,一脸阴沉。
“那他现在……”吴菲小心翼翼地问,
“他就是小腿骨折了,估计是最后摔的,暂时没发现其他的问题。不过现在人在发烧,刚刚已经给他打了一针消炎针,具体情况要到医院做详细检查才行。”医生继续说。
“给你们添麻烦了。”虽然还是继续阴沉着脸,但黎暻的语气依然彬彬有礼。他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吴菲,吴菲不好意思地说:
“我怕上课前赶不到教室,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远远地看着没什么车,就没管红绿灯想赶紧过去,就听见嗖的一声,等我停下来看清楚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影子滑到大货车下面去了。”说出来吴菲觉得自己有错,声音越来越小。
“你们这些大学生啊,说是学了一肚子知识,怎么过马路看交通灯这件事都做不到!这万一要出点什么事儿,你说你准备怎么办?”看起来年级稍大的医生听吴菲这么说,显然有些生气。吴菲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黎暻打断,
“对不起,是我们老师的责任,平时教学疏忽了重安全意识的教导。”黎暻态度谦逊,语气却不卑不亢,医生大叔也不好再说什么。吴菲鼓了一肚子强词夺理,生生咽了下去,觉得有点对不起黎暻。
“一会儿到了医院,你自己先回学校,这里有我。”黎暻对吴菲说。
“那可不行,万一一会儿家属来了,你一个人怎么说的清啊!我在这儿给你做证人。”吴菲觉得自己的老师不能让别人给欺负了。
“你是我的学生,你做的证别人也不会算数。演出的服装还在你这里,估计现在大家也都在等你,你先回学校去。”黎暻的笑了笑,但语气里透着不容商量。
重新回到人类生活,虽然可以很快适应,但是好多东西却要从头学起,高辛瓛顺理成章当起了暻的老师。经过半年的读书习字,暻的日常学习和交流都已经没有问题了,偶尔还能就书中的问题与瓛进行探讨,每每不经意间说出的道理,让瓛都自叹弗如。
“暻,今日我们去马场,练练骑射。”瓛说。
这半年虽然习得不少东西,但也有很久没有去野外了,暻在大山上生活的两年,虽然时时有被野兽攻击的危险,但漫山遍野自在随性,即便现在的他不能再像那样,但是能够出去舒展舒展,还是很兴奋地。
二人刚到马场,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此人身着藏青色长衫,衣襟袖口出以金银线滚边,周身绣着暗色云纹,腰间佩一块秘色螭纹璧,负手而立。
“二哥!”瓛喊了一声。
高辛玠缓缓转过脸,身却未动,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暻有些不寒而栗。虽说到府邸已有半载,但暻还未曾见过瓛的这两个哥哥。瓛先跑到哥哥身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高辛玠微微点了点头,暻看到瓛向他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暻克制住自己的不自在,跑到高辛玠面前,拱手躬身,
“属下拜见二公子。”
瓛向来不愿暻把自己当下人正要抬手扶他起来,就被高辛玠瞪了回去。高辛玠并未开口,暻一直行着礼不敢起身。半晌,高辛玠开口:
“抬起头来。”
“是”
暻答完,方才缓缓起身立直,眼睛却并不直视高辛玠,而是斜看地面-------平日里见府中侍卫对瓛都是这般形容,暻便牢牢记住了。
一开始,高辛玠还担心自己这个从小不愿受约束的弟弟弄了个野人回来,会一味胡闹,坏了府邸的规矩,却未曾想眼前这个小野人身上不但看不出半分也蛮气,样貌风度倒是不输自己的弟弟,这带出去就算说是自家亲戚也不丢人。况且这尊卑有别的度数,竟不像是跟着自己这个弟弟混了半载,而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人。
高辛玠转身对高辛瓛说:
“今日回府就没看到你,侍卫说你带着……”说到这里,玠想起并不知道这个小野人叫什么,但是直呼小野人,似乎有失礼数。
“暻,他叫暻。”瓛看出了哥哥的犹豫,立刻补充说。顺便看了暻一眼,他还是那样笔直地站着,眼睛看着斜前方的草地。
玠微微点头,继续说:
“前日经过涂山氏的马坊,见到一匹马,生得矫健,便买下,却发现此马桀骜难训,我本就不缺坐骑,听闻你要教暻骑射,便让他试试吧。”说完,玠的两个侍卫拽着一匹马艰难地走过来。
瓛知道二哥身边的侍卫都是二哥亲自训练的,比上过站场的武将都要勇猛,今日见两人拉一匹马都吃力,他甚至猜想二哥是不是给这马下了毒才把他弄回来的。他开始担心暻的安危,需知站在这样的马旁边,都会有危险,何况二哥是要暻把他当坐骑。瓛刚想开口,被玠瞟了一眼,到嘴边的话又就着口水吞了回去。随后,玠转过身来正对着暻,不动声色。暻再次拱手躬身:
“谢二公子。”
行礼完,便向那匹马走过去。玠向两个拉着马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立即松开缰绳离开。
见束缚自己的人被自己甩开,这马正要撒欢,却看见了暻正向它走来,暻盯着马的眼睛,马立刻安静下来,只在原定倒换马蹄,显出些许不安,暻逼近,马儿嗅到了暻身上带有的可怕野兽的气息,感觉自己随时可以被眼前的这个人类撕碎,当暻再靠近马儿一步是,马立刻拼命逃走,暻飞快地跟上去,纵身一跃,扑到了马背上,那马开始更加疯狂地往树林奔跑想要甩掉这只野兽。很快就看不到这一人一马了。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暻不是我的护卫,也不是你的随从,他是,他是我的朋友!”瓛急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高辛玠并没有说话,他此刻只是在盘算,若他能训得这匹马,自是能够放心地让他给瓛做个护卫,可若是就此死在了树林里,倒也略微可惜了这样一个清俊少年。见哥哥并不理会自己,瓛也看不出哥哥到底在想什么,母亲过世得早,族长父亲总是忙于族中的大小事务,大哥高辛珏从小被当成族长的继承人培养,根本也无暇顾及他,只有二哥高辛玠教他读书习字,关心衣食冷暖。但当父亲过世之后,二哥也开始接受家族中的事务,渐渐地,二哥他也见不到了。这些年祖母一直没有明确谁是真正的族长人选,所以他多少知道一点大哥二哥在争夺族长之位的事。二哥也越来越少跟他玩笑。瓛从小都不敢违逆二哥,但他此时实在担心暻,便急急忙忙往树立方向走去。
“不准去!”玠呵斥道,瓛没有再往前走,却红了眼睛。这时,有节奏的马蹄声远远地传来,暻从树林里策马而来。
“哥你看,是暻!”瓛开心地叫起来。看到瓛和玠,暻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脖子,那马竟然就乖乖站在原地。瓛跑过去拉住暻左看看右看看,
“你没事吧,有没有弄伤你”
暻抿唇看着瓛笑,一个劲儿地摇头。突然想起还有玠在旁边,拍了拍瓛的胳膊,以示自己没事,让他安心。然后走到玠面前,再次拱手躬身。
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尘土,头发略有散乱,目光却仍坚定清澈的少年,玠没有表情,只是说了句
“这马就归你了。”
“谢二公子。”
直到玠离开马场,暻都没有抬头。
“好了好了,我二哥走远了,快起来吧。快跟我说说,你什么工具都没带,是怎么驯服这匹马的?”
第二章
睁开眼睛的时候,顾思齐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和雪白的墙壁,还有雪白的被单,第一个反应是:
“我去,我不是这么挂了吧?”
然后他努力回想,想起了自己钻入卡车车底的那一幕,瞬间清醒,赶紧动动手指,手还在,又想动动脚,发现有条腿感觉奇怪,于是想坐起来看看究竟,可是浑身疼得没法动弹。正在顾思齐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一个大男孩模样的人推门进来,
“哟,醒啦,你等着啊,我去给你喊医生。”
还没等顾思齐说话,男孩儿就出去了。接着进来两个医生和一个护士。医生拿着手电检查了他的瞳孔,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跟护士说了几个药名。顾思齐够着头看见医生的胸牌上写着“刘敬”,
“刘医生对吧,不好意思啊,我这是什么情况?”顾思齐急于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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