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本分 (是春风呀)

　　苏宁是睡踏实了，抱着他的顾凌风却好久都没睡着。
　　第二天苏宁醒来，因为睡了个好觉，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基本都恢复了。他起来的有些晚，顾凌风已经上班去了，苏宁一点没有旷工的不好意思，反而伸展四肢瘫在床上，难得想赖会儿床。
　　对于自己被楚子晨绑架一事，苏宁并没有怪楚子晨，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怜。所以在接到电话让他去警局做笔录时，苏宁讲述地非常简洁，不带丝毫个人情绪，甚至还替楚子晨隐瞒了他给自己下药这一段。
　　然而，顾凌风报的警，警察闯入楚子晨的公寓当场看到他被捆绑在地上，算得上是人证物证俱在，楚子晨绑架的罪名是逃不掉的。加上顾凌风背后的操作，楚子晨很快被判了刑，被送进监狱。
　　得知楚子晨被判刑时，苏宁摇头叹息一声，心里没有太多想法——既没有太过同情楚子晨，也没有什么报仇的***。
　　毕竟楚子晨是真的做错了事，而做错事就需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至于感到安慰什么的，苏宁并不认为顾凌风是为了自己而坚持把楚子晨送进监狱的。凭楚子晨那时的疯态，他想要对付的是顾凌风所看重所爱的人。
　　顾凌风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呢？以前苏宁可能回答不出来，但他现在知道了答案——就是那个刚回国的顾凌风的初恋情人，沈瑶。
　　顾凌风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真爱，跟他一个小助理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苏宁也就无所谓安慰不安慰了。
　　苏宁其实对顾凌风的这个初恋了解地不多，不过，他倒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知道他和顾凌风是大学同学，知道他是顾凌风的初恋情人——也是至今为止，唯一跟顾凌风确立过关系的人。
　　在那之后，顾凌风再没交过男朋友——女朋友当然也没有，开始喜欢养起情人来。
　　苏宁在刚听说这个故事后，还在心里感慨了句：真爱啊。
　　现在看看，可不是就是真爱么？
　　沈瑶回国后，顾凌风仿佛一下对养情人的游戏失去了兴趣，基本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给了沈瑶。而沈瑶不同于顾凌风以前养的那些情人，需要哄哄时随便让苏宁买个礼物送过去就是。
　　这个是需要正主亲自陪在身边的，而苏宁这个助理也仿佛一昔之间失去了作用，面临失业的危险——谁让他这个所谓的生活助理，职责范围内的工作有近一半是替顾凌风处理那些情人的鸡毛蒜皮事情。
　　如果不是顾凌风出差或是出席什么宴会活动时，还需要用到苏宁，苏宁几乎真的以为他要提前结束合约了。
　　不过，最近苏宁无论到哪儿几乎都能听到跟沈瑶相关的议论。他偶尔跟着顾凌风去参加朋友聚会或是商业活动，凡是跟顾凌风熟悉的人，差不多都要问一句：
　　“凌风，听说最近沈瑶回国了，你跟他怎么样？”
　　问完之后，还要用给出一个心知肚明的暧昧眼神。顾凌风每回要么是冷淡地瞥对方一眼，要么就不咸不淡地反问一句：
　　“什么怎么样？”
　　苏宁跟在顾凌风身后，面上挂着营业笑容，心里却在吐槽。
　　装，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一起，就算见不了面也要保持每天至少通一次电话，都这样了居然还不承认？还好意思反问别人“什么怎么样”？
　　到底是他的老板渣呢，还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苏宁认真地思考起来。


第49章
　　就在苏宁内心可劲儿地吐槽自己的雇主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句跟自己有关的话。
　　“……那你这个助理怎么办？”
　　苏宁没听完整，只听到后半句，因为提到了自己，他抬头看了过去。对方毫不顾忌苏宁本人在场，在问完没立时得到顾凌风回应后，又紧跟着焦急地补充道：
　　“不是，现在沈瑶都已经回国了，你还不赶紧把身边的花花草草处理干净了？不值当为这种事两人吵架吧。”
　　说完还别有意味地瞥了眼苏宁，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了句，“既然已经有了真品，干嘛还委屈自己用赝品啊。”
　　苏宁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是木头人。
　　顾凌风眉心微蹙，淡淡扫了那人一眼，“就你话多。”
　　那人看了眼顾凌风，又看了看他身后装死的苏宁，仿佛明白过来什么的样子，拱起双手笑着讨饶，“行行行，是我多管闲事行了吧。不过听说沈瑶这次回来不打算走了，好像还要开一个画展，有时间你带他出来跟大家伙聚聚呗。”
　　两人说笑着走进聚会的包厢，这次顾凌风是约了几个相熟的人一起玩，顺便谈些生意上的事情。苏宁没有跟进去，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想着一会儿自己要去哪里等消遣时间。
　　包厢门没有关紧，里面的谈话隐隐约约传出来，苏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我昨天见到了沈瑶，别说长得还真挺像的，怪不得留在身边这么些年。”
　　“是吧，我就说吧，别看咱们顾总人看着冷，但挺痴情的，心头有个白月光所以这么些年来都没有正式谈过恋爱，找的小情儿都有白月光的影子……”
　　之后的话苏宁听不清了，里面的人说话音量降低，不知是被警告了还是开始谈起了正事。
　　苏宁低着头，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站了会儿，心脏泛起丝丝缕缕的痛意，他默然半晌，慢慢勾起嘴角无力地笑了笑。
　　不是早知道了吗？有什么好伤心的，现在只是让他更加认清自己的身份而已。
　　人家一顿饭都比你小命重要，做助理的就要有助理的自觉，合同到期后拿了钱走人，过自己的小日子，别搅和进这些豪门狗血的事情里去。
　　苏宁很快重新振作起来，拍了拍自己脸颊，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自然些。他来到专门给客人准备的休息区，这里有自助餐提供，苏宁装了满满一盘子食物，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开始大块朵颐。
　　越是不想的事，越是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刚才听见的只言片语不断在苏宁脑海中回响，大大影响了他的食欲。
　　那个沈瑶他还没见过，所以不知道长什么样儿。但现在仔细回想一下，楚子晨跟他倒还真有几分想像，起码得有五分像。
　　苏宁这时不免埋怨起自己的迟钝来，以前居然一直没发现过。现在想想，顾凌风找的那些情人，似乎多多少少在长相上有些相似——原来那个男人并不是不懂爱，而是早就已经把爱给了别人。
　　他以前老是感叹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留住顾凌风，现在这个人出现了——哦，不对，不是出现，是一直在，不过曾经离开过，现在又回归了而已。
　　苏宁想像以前那样无所谓地笑笑，但嘴角才扬起的弧度很快就又无力地垂下，吃到嘴里的食物也是满嘴苦涩。
　　唉，浪费了这么一大盘好吃的。
　　苏宁垂眸望着盘子里美食，在心里叹了口气。
　　从别人口里听了一肚子对沈瑶的赞美之词，几天后，苏宁终于见到了真人。
　　大概是搞艺术的原因，整个人气质都跟其他人不一样。相貌清俊，穿衣风格淡雅脱俗，品味不俗，外表看着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但实际上待人温和，说话轻柔。被他温和的眼神看着跟你说话时，会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苏宁不由在心里感叹，果然这样的人才配得上顾凌风啊。
　　这次是顾凌风带沈瑶出来见自己的朋友，把他介绍进自己的朋友圈。沈瑶的家境其实也很不错，跟顾凌风差不多，沈顾两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只是沈瑶为了追求艺术，出国的早，而顾凌风没有进家族企业选择了自己创业，这才使得两人的朋友圈没多大交集。
　　苏宁看着在场的人谈笑风生的样子，觉得自己与他非常得格格不入，他默默缩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今天顾凌风之所以让他跟来，主要是让他开车的，因为聚会免不了喝酒。
　　苏宁不想引人关注，他很清楚，这些人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而他们也不会把他这样一个私人助理放在眼里。更何况，在顾凌风的这些朋友中，知道他除了做助理外还兼职顾凌风床伴的人也有不少，他们把当他当成顾凌风的一个小玩意儿，多看一眼都嫌脏。
　　跟在顾凌风身边这么些年，类似的事不知遇到过多少次，苏宁早就不在意了。
　　在这些有钱人的眼里，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而他也不想跟他们有任何交集。苏宁垂下眼帘，掩去一霎那涌现的微冷眸光。
　　苏宁一个人坐在角落，捧了杯果汁慢慢喝，无聊地等待着聚会的结束。这时，人群焦点的沈瑶举着酒杯朝苏宁走了过来，一时大家停下交谈，都看向这个角落。
　　“你是苏宁吧，听说这几年都是你在照顾凌风，辛苦了。”沈瑶笑着向苏宁举了举杯，举止落落大方。
　　反观苏宁，大概是没想到沈瑶这样的天之骄子会主动来找自己说话，一时有些手忙脚乱，急急忙忙端着果汁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大果汁洒出了些许。虽然没有抬头去看，但苏宁也能感觉到周围投射而来的鄙夷目光。
　　他抿了抿唇，握住杯子的手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