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颜洲轻嗤一声,“你非要洗澡,二话没说就把自己扒光了,拦都没拦住。”
草??!!他宁愿是颜洲帮他换的衣服!!
谢遥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
“拿给你衣服你还不要,坚持要穿白的,说白得显帅,我这儿只有白校服。哦,你还说要穿显腿型的牛仔裤,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
还没等颜洲继续往下说,谢遥轰的一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试图用这种方式堵上颜洲的嘴。
他机械地刷着牙,默默思考人生。
这脸在颜洲面前还能再抢救一下吗?好像不太能……
“卫生间门锁不太好,有点老了,你下手轻点。”
外面颜洲悠然自得地喝了口水,在线观赏学霸酒醒后的表现。
谢遥刷完牙,随便捧水洗了把脸,手撑在洗手台上默默盯着镜子里自己,然后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努力说服自己:人总是要经历各种各样的时刻,最重要的就是学会跟自己和解,不要为难自己,要放下心魔。
自尊心这种东西不值几个钱。
然而他想到第三个视频里自己抱着颜洲的被子不肯撒手,死赖在床上,嘴里喊着我是客人,身上还穿着颜洲的校服……
这一大段自我心理建设就整个垮掉。
谢遥走出卫生间,颜洲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把包拿上,走吧。”
谢遥抽了张面纸胡乱擦了把脸,把包甩到左肩膀上,硬着头皮跟在颜洲后面。
月桂小区是个老小区,楼下热热闹闹地站在好些买菜回来的老头老太太,你一声我一句的侃大山,说的方言谢遥只能听懂一小半。
门口就有几个早餐铺子,店内的蒸笼上腾着热气白烟,一碗碗面从后台端上来,座位几乎都被坐满了。
几个老大爷光着膀子穿着白色背心,手里摇着扇子,悠闲地聚在桌子上等面上来。
颜洲熟练地买了豆浆鸡蛋和包子要带走,正准备付钱的时候,被谢遥拦住了。
谢遥有点讨好道:“我来我来,今天我请客,不麻烦你。”
颜洲挑挑眉,他发现这位学霸从早上一起来,耳朵尖一直就是有点红红的,不知是昨晚喝酒的原因还是自己把自己给臊的。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谢遥把自己和颜洲的豆浆杯一齐扔进了垃圾桶,小声道:“那个,昨天喝酒的事情你能不能假装忘记。”
“有句哲言怎么说来着,昨天的我不是今天的我。”
颜洲:“有点难,除非我失忆。”
谢遥:“……”
谢遥:“你要怎么才能失忆?”
颜洲:“你想谋害我?”
谢遥有些牙疼地捂住了脸。
颜洲忍不住道:“你现在很像一个表情包。”
谢遥:“?”
颜洲摸出手机点进浏览器,输入关键词然后递给谢遥。
入目是一个“妈妈打我”的表情包,跟谢遥目前的状态一模一样,谢遥的手还没来得及从脸上撤下去。
“草。”谢遥本能地把手抄进口袋里,默默道:“你这人太过分了。”
颜洲笑笑不说话。
“班长——”顾嘉阳远远看到了谢遥,搂紧书包直接奔了过来,“你今天好早啊!”
走近了顾嘉阳才注意到谢遥边上站着的颜洲,他疑惑地看着并肩走路的两人,问道:“你俩今天一起上学的吗?”
谢遥:“不是。”
颜洲:“不是。”
两人几乎同一时刻异口同声地否认道。
顾嘉阳更加疑惑了:“不是就不是啊,干嘛都这么凶,你们两个有点奇怪欸。一起上学也没啥啊,我跟赵进还经常一起上学呢。”
谢遥、颜洲:……
不过顾嘉阳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拍拍谢遥的肩膀道:“班长,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谢遥很诡异地转头看了一眼顾嘉阳。
“今天早上应该就能出月考成绩,是不是特激动,特兴奋?!我昨天晚上回去做梦梦到出成绩了,我进了年级前五十,结果半夜给我惊醒了。我又开心又害怕,都说梦是反的,你说我会不会……”
谢遥微微松了口气,还以为被顾嘉阳看出了点啥。
顾嘉阳接着问道:“欸班长,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穿校服了?你之前不是说校服已经找不到了吗?”
谢遥一颗心猛地提了上来,被迫体验人生的大起大落。
他心虚地瞄了颜洲一眼,发现颜洲低头看着手机,于是扯淡道:“碰巧又找到了。好久不穿校服,最近有点想穿。”
顾嘉阳:“好神奇啊,居然有人会想穿校服。”
谢遥:“之前老杨不是说有校服就尽量穿上么,我刚好翻出来了。”
顾嘉阳挠挠头:“我们都是能少穿一天是一天,因为马上要强制穿新校服了。”
谢遥哑口,理亏得要命。
顾嘉阳边走路边端详着谢遥身上的校服:“啊……果然穿校服是要看脸。脸好看穿啥都好看,连校服都眉清目秀了许多。”
谢遥身上的白色的校服穿出了几分空荡潇洒的感觉,肩部线条利落好看,加上人又挺拔,远远看上去跟棵小白杨似的。
早读课一下,各科课代表就从办公室抱来了月考卷子,发卷子的组长一边喊着名字,下面听到名字的人心里就咯噔一下。
谢遥倒是没什么感觉,他粗略地看看自己的试卷,评估了下最近的学习情况,确定没有任何退步后,把目光放到了颜洲的试卷上。
一整节早读课谢遥都依然沉浸在脸面全丢的害臊中,默默装成鸵鸟把脸埋在书里,不跟颜洲讲一句话。
他不讲话,颜洲也不主动跟他讲。
于是尴尴尬尬地坐了一节课。
他看颜洲人不在,悄悄伸手捞来了他桌子上的几份考卷。
正看着颜洲的卷子入神,谢遥忽听耳边慢悠悠落了一句,“我卷子这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准时的我,咕咕咕~~~
32、第三十二章
谢遥啪的一声把卷子反扣回颜洲桌上, 镇定自若地收回手。
谢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你走路不出声会吓死人知不知道。”
颜洲啧了一声,“终于肯讲话了?”
“害完臊了?”
听到这话,谢遥耳朵尖瞬间窜上来一抹红色。
谢遥踹了一脚颜洲的凳子, 压着声音威胁道:“打一架吧!不然这事儿我看是没完了。”
坐在前面的顾嘉阳就隐隐约约听到“打一架”三个人,猛地回头盯着两个人,“你们要干嘛?你们要去哪里打架吗!”
“可、可可可以带上我吗?”
谢遥、颜洲:……
李雪用胳膊肘击了顾嘉阳一下子, 狠狠道:“天天就想着找事情、找事情!”
她回头冲着谢遥和颜洲使了个眼色道:“他脑子有点问题, 还不自量力, 不要理他。”
顾嘉阳慢慢把脖子缩了回去, 留了一只耳朵听着后面两人的动静。谢遥有一瞬间莫名觉得顾嘉阳未来有妻管严的倾向。
见顾嘉阳没动静了, 谢遥转过头, 胳膊压过颜洲的桌子,威胁道:“咱们去天台解决。”
说完, 一把拽过颜洲的胳膊。
两人离开座位后, 顾嘉阳害怕地跟李雪咬耳朵:“我刚刚听见了,班长跟校霸好像是要去天台上打架。他们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李雪放下手里的笔,也有些犹豫起来。
天台的门把手被拉开, 谢遥掸了掸手上的灰, 背靠着围栏跟颜洲正面对峙, 天台上的风把他白色的校服吹得鼓动起来。
谢遥发现颜洲这张脸不能盯着看,因为实在是眉眼深邃、精致好看, 像是被悉心打磨过的五官,能瓦解敌人的斗志。
谢遥盯着这张脸鬼使神差道:“我让你揍一顿,你把那事儿忘了吧。以后谁再提谁是小狗。”
颜洲看着对面的人虚张声势地倚在围栏上, 还微微曲起一条腿摆了个看似漫不经心的pose。
颜洲:“我拒绝。”
谢遥:“?”
颜洲:“我成年了,要是揍你的话,刑法不保护我。况且殴打未成年人我实在是看不上。”
这话一出,谢遥莫名其妙觉得在颜洲面前又变成了弟弟一般的存在。
未成年人与成年人
像是拉在他们俩之间的一道巨大的鸿沟,这条鸿沟的名字叫做“他颜洲不屑打架”。
这位不是个学渣么,为什么思维总是这么敏捷?
谢遥:“你这话听着让人有点不爽,打架不行那你给个主意吧。”
谢遥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今天老子一定要等个准信儿。
颜洲不疾不徐道:“再说吧,我还没想好。”
谢遥:“……我真怕我忍不住能给你一闷棍,让你体验一下失忆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