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浩然本以为只需要谈妥价格就可以了,没想到谭染一开口就说这歌写得不好,不符合楚影的气质,要做大面积改动。
安浩然坐在沙发上,手在桌子底下用力握紧,艰难地开口道:“这首《少年》……不是专门给楚影写的……”
“所以才让你改啊!”谭染翻了个白眼,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正红色的口红在杯沿上留下粘腻的印记,“我都已经告诉你怎么改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啊?”
“能不改吗?”安浩然认真地看向谭染,指节握得发白,“改了这歌就失去原来的意义了……”
谭染用力地将咖啡杯放在桌上,发出重重一声响。她拿手指了指桌上的歌词,又指了指安浩然,皱着眉头说:“这歌我不管你是写给谁的,总之现在是楚影的,你明白吧?”
安浩然垂下眼睛,难过和自责同时在眼底浮现。恨自己长得不够好看,恨自己不能成为银城的出道艺人,恨自己保不住自己的作品……
坐在谭染身边的棕发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皮夹克,内搭白色T恤,上面绣着张牙舞爪的老虎图案。他的长相是时下很吃香的酷帅型,一双深棕色的眼睛总是带着慵懒的冷意。
他并不像谭染那样咄咄逼人,只是冷眼看着安浩然,平淡地说:“如果你对我唱这首歌不满意,可以和陆总说。”
“我没有不满意……我只是不希望它被……”安浩然不甘心地说。
“你别说这些了。”谭染失去了谈判的耐心,语气加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自己唱这首歌吗?安浩然,人要有自知之明。”
安浩然愣住,难以置信地看向谭染。
谭染继续说道:“既然你缺钱需要卖版权,就不要挑三拣四。说实话,要不是因为陆总,你以为我想让楚影唱这首歌?”
安浩然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说道:“那也请你尊重我的意见。”
“我怎么不尊重你了?!我们楚影有样貌,有实力,是银城今年最看重的新人,唱你的歌是你的荣幸。以后楚影火了,你身价还能涨一涨!”
说着,谭染看了一眼安浩然平凡的长相,语气有些怜悯:“你和楚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不需要理解他,只需要按照我说的改就可以了,懂了吗?”
两个世界的人。
这是谭染用长相来定义的标准。
安浩然像是被这句话戳到了开关,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谭染见他不再说话,旋即调整好自己的语气,笑眯眯地说:“你配合我的工作,这样对大家都好。”
一旁的楚影看着安浩然,沉静地说:“不管你怎么想的,这歌词必须要改,不然我没法唱。希望你能换位思考一下。”
安浩然沉默片刻,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就在三人继续讨论歌词和曲调的改动时,安浩然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浩然,你在哪呀,我有事找你。”
发消息的人是简时宇。
安浩然的眼睛亮了一下,原本低沉的心情变得好了些,他回复道:“在伯爵咖啡厅,你要过来吗?”
“好,那你等我。”
简时宇之所以找安浩然,就是想问他关于十佳歌手比赛的事。
工作人员当不成,也不想和瞿凡合唱,那安浩然就是他唯一的救星了。
“先这样改吧。”谭染对安浩然的妥协十分满意,美艳的脸上挂起淡淡的微笑,“只要你按照我说的改,再加上我们楚影的形象,这歌一定能大红大紫。”
安浩然看了眼楚影,也没觉得他有多好看,和简时宇比起来差远了。但他还是礼貌而疏离地说道:“借你吉言。”
谭染把安浩然的反应理解成了对楚影的羡慕,笑吟吟地说:“你也别气恼,我刚才说话是重了点。不过,你这曲子确实写得不错。写歌这一行不看长相,你以后也有出路的。”
看似是对安浩然的鼓励,却字字都带着刺,透露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楚影不喜欢她这样的做派,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确实很有手段,跟着她自己未来的路会好走很多。
“也是陆总看重你,要不然也不会把你的歌给楚影唱。”谭染一边把签好的合同和改好的歌词收起来,一边随口说道,“就楚影这长相,不说全中国,至少在夏城这地方,你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好看的……”
谭染正说着话,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她将收拾好的文件递给楚影,对方却没有理他。
“拿着啊。你干嘛呢?”谭染皱眉看向楚影,却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古怪,那双深棕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向不远处。
谭染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下一秒,她手里的文件哗啦啦掉了一地,但她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一名穿着水蓝色竖条纹长衬衫的少年,正一边张望着一边往这个方向走来。
安浩然看到面前两个人的反应,大概也猜到是谁来了。
他一回头,果然看见了简时宇的身影。
“浩然,我总算找到你了。”简时宇松了口气,走了一路的他有些口渴,有些嘴馋地看了眼桌上的咖啡,下意识地舔了下唇,“我,我有事想请你帮忙。你现在有空吗?”
咖啡厅所有目光都在瞬间聚集过来。
楚影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止不住地发干。
“我完事了。”安浩然看出了少年的口渴,站起身揉了揉他的头发,亲昵地说:“我们出去说吧,我请你喝奶茶。”
简时宇开心地笑起来,眼睛里像是有星光,“好,走吧!”不过是一杯奶茶,却让少年的笑容比春日的阳光还温暖明亮。
临走前,简时宇看了眼坐在安浩然对面呆呆的两个人,礼貌地和他们说了声“再见”,便跟着安浩然准备走出咖啡厅。
“等,等一下!”
谭染如梦方醒地喊出声。
两个身影颀长的少年停下脚步回看她。
“那个,那个……”老练如谭染,此刻竟然红了脸,“浩然,你的这位朋友,他签约公司了吗?”
“没有。”安浩然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谭染的语气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谭染站起身,想把自己的名片递给简时宇,她说:“来银城吧,我们绝对会给你开最好的待遇。你的外形条件很好,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
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身上干净单纯的气质更是令人无比惊艳。
“你刚才不是说,楚影是夏城最好看的人吗?”安浩然忽然打断她的话,“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谭染的表情有些尴尬,但她当下也顾不上楚影的感受,对简时宇说:“不一样,他是帅,你是好看,不论男女都喜欢的那种好看,你考虑一下来我们公司吧。”
简时宇有些赧然地摇了摇头,“不了,谢谢你。”
谭染忙说:“为什么?你这样的长相在娱乐圈一定会火的……”
说着,她伸手要去拉简时宇的手,想把名片强行塞给他。
安浩然坚定而强硬地将她的手抓住,并用力甩开。
“不需要。”
安浩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谭染,冷冷地说道:“时宇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理解也没关系,别再烦他就行。”
他将谭染刚才讽刺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谭染站在原地,像是被人抽了两个耳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间嘴唇颤抖,说不出一个字。
第14章 为舞台而生
简时宇并不清楚安浩然和眼前这个女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他似乎闻到了空气里隐约的硝烟味,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争执发生,便伸手拉了拉安浩然的衣角,小声说:“你别生气……”
安浩然心中的怒火在听到少年的声音时一下子熄灭了,他当即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深呼吸一口气,沉声对谭染说:“时宇不会进娱乐圈的,抱歉。”
谭染看向少年,还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安浩然拉着他离开。
离开咖啡厅之后,两个身形颀长的少年走在学校西门外的大街上,简时宇默默地跟在安浩然身后,不敢说话。
安浩然以为他被自己发脾气的样子吓到了,心中有些难受,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半晌后,安浩然率先打破沉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嗯。”简时宇点了点头,“我想问你,你要参加十佳歌手的比赛吗?”
安浩然正想说没兴趣,转头就看见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心跳骤然漏了半拍。
他撇过头,若无其事地问:“你想让我参加比赛?”
“你……想去吗?”简时宇小心地说,“如果你能进决赛的话,我想和你合唱一首歌。”
安浩然顿住脚步,颇为意外地看向简时宇,“你想登台唱歌?”
简时宇把他的惊讶理解成了不赞成,有些赧然地低下头,小声说:“嗯……就,决赛的时候唱一次就行……”
“为什么不报名参赛呢?”
“我,我一个人,不敢……”
安浩然直直地盯着低头的少年看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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