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回到巷子里的时候,只看到半空中飘浮着一个淡蓝色的光屏结界,像个大气泡一样,外壁不断波动,内里劲气纵横,可以想见里面的打斗有多么激烈,但从外面却看不到具体是什么情形。
活了几百年,这还是唐星头一回见识到传说中的结界,吃惊之余不禁有些着急,郦问青这么做多半是为了避免被人类看到妖族打斗而伤及无辜,那他怎么办,就在一边干看着吗?
那当然不行!
他现在满肚子的郁结之气,不单是不齿于化蛇这个大妖怪无法无天残忍卑鄙的行径,还有对郦问青刚才和自己撇清关系的那句话,于是猛然提了一口气,一个纵身跃向结界。
光球表面震荡了一下,但并没有将唐星弹开,而是将他纳入其中。
一进结界唐星就看到化蛇正用自己巨大的蛇尾将郦问青死命地绞缠着,郦问青接连数掌将化蛇的羽翼摧得七零八落,蛇身也处处裂开溅出暗绿色的腥臭血液,一时间却难以挣脱化蛇的束缚。一人一蛇在结界中不断翻滚,正处于僵持不下的胶着局面。
这该怎么办?唐星明白自己的实力与化蛇有着不小的差距,不敢贸然上前动手,只恐一个不慎反而给郦问青帮了倒忙。
他摸了摸口袋,只找到一只打火机,脑子里灵光一闪,朝化蛇大声道:“老妖怪,送你一个好东西!”
接着暗中运劲,用力伸手一甩,打火机如同一只飞镖一般,打着旋向化蛇激射而去。
化蛇看也没看,挥动一边翅膀要将那只小小的不明“暗器”扇飞,结果刚一触到打火机就“轰”的一声爆出一团火球,火星四溅,霎时烧到了它头顶上的毛发。
得手了!唐星心中一喜,简直想给自己鼓掌叫好。
化蛇显然十分畏火,当即又惊又怒,松开了对郦问青的禁锢,一边拍打翅膀灭火,一边将蛇尾一抡,朝着唐星狠狠一抽。
唐星避之不及,大叫一声摔出结界,右肩撞到巷子里堆的杂物,火辣辣的疼。
郦问青立即冲过来,急道:“唐星,你怎么样?”
“我没事。”唐星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小心背后!”
郦问青只得回身继续对付化蛇。
接下来毫无悬念,脑袋被烧得皮开肉绽的化蛇不敌郦问青而落败,然后来了一堆特案科的警察,动用了一辆大型货车,把遍体鳞伤的化蛇押走了。
当时现场的动静有些大,不少酒吧街的客人都跑出来看热闹,警察费了不少力气来维持秩序,驱散围观群众,划出一片隔离区来阻挡人类的视线,郦问青自然也忙得不可开交。
唐星最不耐烦这种场合,而且他的肩膀也有点不舒服,于是就趁乱悄悄离开了。
又过了三天。
晚上十点,唐星在卫生间里脱了衣服准备洗澡。那天晚上因为肩膀受伤上了药不能沾水,这几天只能勉强冲洗一下。不过因为体质特殊,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打开水龙头等热水的功夫,虚掩的卫生间门忽然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唐星吓了一跳,猛然转过身来,发现来人竟然是郦问青。
郦问青迅速将他打量了一遍,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
唐星意识到自己全身光溜溜的一、丝、不挂,霎时面红耳赤,马上关了水龙头,从架子上扯下一条毛巾堪堪遮住自己的重点部位,恼火道:“姓郦的,进来之前怎么不敲门?你不是警察吗,居然擅闯民宅!”
“我敲了,但是没人应答,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就直接进来了。”郦问青的视线从唐星白得晃眼的匀称身体上移到他的右肩,“你受伤了?那天晚上为什么不告诉我?”
唐星气咻咻道:“你当时那么忙,哪里顾得上我。而且这都过了三天了,也没见郦sir你来嘘个寒问个暖啊。”
自从那晚从酒吧街回来后他就没出过门,整天呆在家里,吃饭都叫的外卖,潜意识里想着郦问青应该很快会来找自己,至少也得录个口供什么的吧。结果过了整整三天,除了外卖小哥,连姓郦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让他如何不郁闷。
因为太郁闷了,晚饭后唐星喝了半瓶上次和苏心妍去酒吧的时候那只画眉鸟老板娘送他的黑方,那酒后劲不小,到现在他脑袋里还有点晕乎乎的。
郦问青的唇角忽然微一上扬,“抱歉,这几天太忙了,分、身乏术,让你久等了。”
唐星脸上又有点发热,矢口否认:“谁等你了,不要自以为是行不行!”
“好,你没等我,是我想你了。”郦问青从善如流,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
什么想不想的,这种肉麻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唐星汗毛倒竖,察觉到某种危险性,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但后面是浴室的墙,退无可退,“喂,你要干什么?”
“我来帮你洗。”郦问青声音有些低哑,不由分说握住他瘦削的肩膀,低下头来,在他的伤口边轻轻一吻,“谢谢,当时是不是很痛?”
“还、还好吧。”
唐星犹如被电到一样,从郦问青吻过的地方到全身一阵酥麻,小心脏扑通乱跳,想要伸手将他推开,却使不出什么力气来。
第44章
不过郦问青并没有继续做什么过分的举动,而是取下喷头打开热水开关,真的帮他洗起澡来,动作轻柔小心,一丝不苟,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就这?就这?就这?唐星简直无语了,对着浴室天花板翻个大白眼,同时又为隐隐期盼着发生什么的自己感到一丝丝羞愧。
等给他洗完了,郦问青身上也湿了大半,自然而然地伸手解自己的衬衣纽扣。
唐星看到一抹块垒分明的精壮胸肌,眼睛仿佛被烫了一下,赶紧裹着浴巾出去了,在客厅里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心里有两个小人争来吵去,各执一词。
一个问这家伙今晚巴巴地找上门来只是为了感谢自己的吗?
一个说那不然呢?
一个又问有表示感谢是给人洗澡的吗?
一个又说这样才能显得真诚啊你还想有什么待遇?
唐星那叫一个纠结,不经意间看到沙发上多了一只不属于自己的黑色公文包,想来郦问青应该是忙完后直接就来找自己了,心里又稍稍有点感动。
他随手将倒在沙发边沿快要掉下去的公文包摆正,里面却掉出来一个小小的东西,骨碌碌地滚了两下。
捡起来一看,是一个只有手指长的蓝色玻璃瓶,造型古朴雅致,像是一只香水,只是瓶身上没有文字介绍。
唐星想起郦问青身上有种极淡的冷香,对自己有着迷之吸引力,大概就是来自这瓶香水吧。
鬼使神差的,他举起这只蓝色玻璃瓶,朝自己轻轻喷了一下。
一股极为轻薄的水汽扑到脸上,唐星吸吸鼻子,失望地发现没有什么味道,所以这只是一只普通的喷水瓶吧,或许是郦问青破案要用到的工具。
刚刚把玻璃瓶塞回公文包,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唐星转过头,就见男人赤着身躯从浴室出来,一步步向他靠近,那精悍强健的完美躯体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口水,再次问了那个愚蠢的问题:“你、你要干什么?”
郦问青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动作极具侵略性与诱惑力,“我们来继续那晚被中断的事吧,你也想的,对不对?”
靠,没错!到了这个时候唐星也不想再自欺欺人扭扭捏捏了,是男人就提枪上阵!
于是他伸出手臂勾住郦问青的脖子,直接在他嘴唇上啃了一口。
郦问青眼神一黯,呼吸粗重地加深了这个吻,随后将唐星打横抱起,进了卧室,把他放在那张铺着深蓝色床单的单人床上,自己覆身而上。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到最后唐星精疲力尽,浑身酸痛又无比餍足地沉沉睡去。
翌日早上天色微明时,唐星兀自在郦问青的臂弯里酣睡,郦问青的手机却震动起来,是特案科科长姜鹤年打来的电话,这个时间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只好小心放开怀里的人,起身到卫生间接听。
姜鹤年语气异常严肃,只说了一句话:“科里出了叛徒,化蛇逃跑了,你马上回来。”
“是。”
郦问青立即穿上衣服,不舍得将唐星从睡梦中叫醒,也来不及跟他解释,只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就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匆匆离开了。
不过出门前他从玄关处的盒子里拿了一把房门的钥匙,这是唐星答应给他的,以后再来这里他就不是“擅闯民宅”了。
纵情一夜的后果就是,唐星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是生生被饿醒的。
醒来后他就觉得不对劲,浑身酸痛得快要散架了,像被一头大象来回踩了十遍。
靠,昨晚发生过什么事,他怎么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唐星强撑着下了床,发现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黑方,不由拍了拍仍然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大概昨晚喝多了,出去跟哪个家伙打了一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