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顾彦就去烧烤架前站着去了,留喻沧州和苏小小两个人在座位上继续争执着幼稚而没有营养的对话。
今天的来点烧烤的人很多,顾彦问了问老板还有多久轮到他们,老板放下手里正在烤的羊肉串,伸出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还有三桌。今天周五,人多,难免要等,要不您先去位上吃点花生米?”
“没事,我反正也没事,陪您聊聊。”
顾彦以前家里就是开宵夜摊子的,聊起话题来顺手拈来,他陪着宵夜摊的老板从宵夜的进货源聊到摆摊时间,又从摆摊时间聊到各时间段的人流量,时间匆匆流过,终于等到了他们的食物被烤好。
顾彦端着一盘茄子和一盘羊肉串往回走,结果还没走到桌边,就看到喻沧州和苏小小两个人已经倒在了桌子上。顾彦加快脚步来到桌边,数了数桌上的空瓶,连端着花甲同他一起过来的宵夜摊老板也有些惊诧:“才四瓶半啊,怎么就都倒了?”
苏小小是女生也就算了,连喻沧州也……顾彦看着手上热气腾腾的茄子和洒满孜然的羊肉串,今天晚上第二次有些无奈地笑了。
“那这些,你们还吃吗?”宵夜摊老板问道。
“不吃了,麻烦您帮我们打包起来吧。”
顾彦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来,将喻沧州杯里还剩的那半杯酒一口闷掉,又将桌上还剩下的那半瓶酒吹完。干完这些以后,他试着摇醒喻沧州和苏小小,然而喻沧州睡得死沉,苏小小一被摇醒就搂着顾彦的肩膀嚷嚷道:“顾彦啊,来,我们继续喝!”
“……”顾彦心道:这叫醒了还不如不叫。
顾彦又去路口叫了车,因为这里宵夜摊子太多,道路狭窄,的士开不进来,顾彦便让司机在路边等着,自己架着喻沧州,让宵夜摊老板架着苏小小,将两个醉鬼一起送到了的士上。的士上,顾彦问了苏小小好久,苏小小才肯老实说出她家的地址。她说完自己的地址以后,喻沧州也醒了过来,两个人对着对方深情抒发了一阵感人的队友情以后,居然还唱起了还珠格格的主题曲《当》。
苏:“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嗝……”
喻:“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苏:“对酒当歌唱出青春喜悦,嗝……”
喻:“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个醉鬼把A市最普通的小型载客出租车唱出了豪华KTV的质感,醉酒情深得让顾彦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离开座位离开了那么久。
一直到的士开到了苏小小家小区,苏小小要下车的时候,这两人还难舍难分,“喻队,以后我们一定还要一起喝酒!”
“喝喝喝,一起喝。”顾彦一边架住苏小小一边低头对的士司机道,“师傅,麻烦您在这里等一下,我把她送上去就马上下来。”
顾彦将苏小小送到家里,苏小小的父母从他手里接过苏小小,顾彦稍微交待了一下情况,就直接下来了。接下来回喻沧州家就方便许多,喻沧州又断片了过去,也不用叫醒他,顾彦直接报了家里的地址,司机师傅就将他们往回送。
等到上了楼进了门,顾彦将喻沧州靠在玄幻的墙壁上,蹲下去给他脱了鞋,这才架着他往里走。他穿得少,一件薄薄的白衬衫什么也挡不住,喝过酒的身体温度又高,顾彦只觉得那件白衬衫好似无物,而他搂着喻沧州腰间的那块肌肤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力,刚才被“鄂江分局合唱团”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邪火好像又起来了,顾彦不敢再扶着喻沧州,连忙将他轻轻安置在沙发上,转身去厨房给他倒水。
顾彦端完了水回到客厅,正要走近,却发现喻沧州又醒了。
“顾彦,你过来。”喻沧州朝顾彦招招手,他不知道,他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汪着一层水。
“什么事沧州?”顾彦去到他身边。
“明天是你生日是不是,你去电视柜旁边的那个袋子里看看,是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顾彦将手里的茶杯轻轻地磕在茶几上,将信将疑地往电视柜走。
电视柜旁边果然放着一个购物袋,购物袋上写着大大的“乌溪超市”四个字。顾彦还记得,某一个下班的午后,喻沧州鬼鬼祟祟地进门,看到他从厨房拿着锅铲走出来,当时他说的是,最近天气冷,从超市买了床被子。然而这被子却在他生日的前一夜变成了他的生日礼物。
顾彦打开袋子,将购物袋里的礼物拿出来,是一件黑色羽绒服。一个国产的羽绒服牌子,顾彦到了现在的这个新家以后就再也没穿过这种牌子,然而顾彦却觉得这是他此生收到过的最贵重的礼物了。喻沧州的礼物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看着朴素,其实心意都在里面了。他在知晓他生日的那一刻冲动买下礼物,却又在即将与他见面的那一刻将心意偷偷隐藏。
顾彦看着沙发上又睡断片过去的喻沧州,他长手长脚,一个人就占据了整个沙发。他穿着这身斯文败类的衣服诱惑了顾彦一晚上,又在这一晚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刻拿出给他的生日礼物让他沦陷,顾彦看着沙发上已睡得毫无知觉的喻沧州,终于不再忍耐自己,一条腿跨在他身侧的沙发上,手轻轻提着他的衣领口,一低头吻了上去。
第十七章
是想揉碎他的。想让他的这件白衬衫满是皱纹,留下他对他为所欲为的痕迹。也想彻底撕裂他,将他完完整整地从这一身里剥离出来,只为他一人所亲吻、抚摸、流连、和进占。
喻沧州的嘴唇很软,顾彦最初只是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亲吻和噬咬,双手扯出他的白衬衫,手掌伸进去在他的后腰上摩挲。但很快,顾彦就渐渐觉得不满足,心里身体里好似有什么控制不住的要喷发出来,方才在舞台上那澎湃的欲望又回来了,顾彦不再克制自己,他的手掌顺着喻沧州的背脊向上,托起喻沧州,唇舌撬开他的唇舌,如同游蛇一般地钻进去。
爱情究竟是什么呢?让人产生这样盛大的情|欲。喻沧州还闭着眼,他只是喝断了片,随时都有醒来的可能,顾彦却希望他能醒来,这样他就可以正好借这个机会告诉他他对他的欲望。
依旧是这间房子,依旧是身下的这个人,顾彦是从再次回到这里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想念喻沧州。说来也许不会有人信,在他回到A市以前,他和他不过也就相处了十来天的时间,可是那短短的十来天,却在其后的十多年一直盘桓在顾彦脑海中,他于每一个独处的时间里将这十来天拿出来偷偷回忆,它们于他是如此宝贵,以至于他每每想起他和他相处的那些时光,就觉得连空气也是金色的。夜色清寂,偌大的客厅静悄悄的,喻沧州睡在沙发上,对于此时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他的呼吸轻柔,他的头发碰到会扎手,他像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神祇,把顾彦反衬成一个卑劣的偷窃者。
顾彦托着喻沧州,与他唇舌相触,这才觉得身下已经抬头的欲望纾解了些。
“沧州……沧州……”顾彦将喻沧州轻轻放在沙发上,头枕在他的颊侧,一边低喘着,一边发出轻声的呢喃。
喻沧州一大早醒来就在洗手间端着漱口杯对着镜子发呆。
还记得昨晚,他演出结束以后,就和苏小小和顾彦一起去了宵夜摊子,对于昨晚吃宵夜这件事情,停留在喻沧州脑海中最后的一幕是——苏小小夸完他身手利落堪比耽美影卫小说中的霸道王爷(什么玩意儿?)以后,就连敬了他三杯啤酒。三杯啤酒下肚,气氛顿时变得火热,两个人胡聊海聊,喝啤酒跟喝水一样,接下来的记忆,就是喻沧州衣衫凌乱地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然而此时此刻,相比于自己那谜一样的酒量喻沧州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自己明明只是去吃了顿宵夜,就能把嘴皮给吃破了。难道是昨晚回来路上风太大,嘴唇干裂了?还是辣的食物吃太多,上火了?洗手间里,喻沧州看着自己嘴唇上的伤痕,百思不得其解。
正发着呆,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昨晚的演出服被换了下来,喻沧州此时穿着的是一件运动型的灰色居家服,他转过头,推门进来的人是顾彦:“队长,局里从今天开始放假,我今天回B市,十点的火车票,马上就要走了,来跟你道个别。”
“你今天就走?”喻沧州大吃一惊,之前他忙着演出的事情,都没有过问过顾彦放假以后的打算,谁知道才刚一放假,顾彦就要走了。
“对,假期总共也没多少天嘛,”顾彦说道,“这次是我毕业以后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今年过年一定得回家过年。”
全天下母亲挂念孩子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喻沧州没再说什么挽留的话,摁亮了洗手台上的手机,看看时间,才早上七点半:“还有时间,一会儿我送你去火车站。”
“好的,谢谢队长了。”
“跟我还客气啥。”
顾彦说完就带上门出去了,喻沧州的发呆被人打断,眼下洗手间里又只剩他一人,他终于记起来自己牙还没刷,连忙端起杯子漱了口水,将挤了牙膏的牙刷往自己口中送。牙刷到一半,突然想起件事,也不管自己嘴里还叼着牙刷呢就径直往客厅里跑,“对了顾彦,你回B市,B市这几天天气挺冷的,电视柜旁边有个袋子,袋子里面是件羽绒服,你正好带上,天气冷,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