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顾寻坐办公室没动,手肘杵着桌面揉眉心,很想抽烟,摸了一遍身上空空的,连糖也没有,准备放弃时,旁边人递过来一根烟,放到他嘴里,顺带点上火。
顾寻抬头目光跌入林亦然眼中,“抱歉……我今天。”
林亦然:“我早说过你不需要戒烟。”
顾寻笑了笑,“谢谢,孟佳怎么样?。”
“心理辅导师陪着呢,情绪这会儿稳定很多了。”
顾寻:“给她放几天假,案子暂时先别让她参与。”
“嗯,我会跟她说。
对了,有一点我刚才没说,成哥身上的手铐和枪都没用过,凶手用孟佳那次遭遇,激怒引诱他去宁水村,他带着这些东西说明想去抓凶手。
对即将发生的事,既有心理准备,又带着工具,加上成哥体能不差,这种情况下,一个人不可能勒死他,我怀疑现场有两人以上,成哥与凶手搏斗时,另一人从背后用绳子勒住他脖子,这个人在他毫无准备时出现,事发突然,导致他没来得及拿枪。”
顾寻拿起桌面的打火机,有规律的旋转在指尖,一圈又一圈,他想了会儿,正要开口,林亦然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眼,起身出去。
这通电话二十分钟才结束,林亦然再进门,面色明显比刚刚阴沉几分,“送我回去睡一觉吧,我累了。”
顾寻没多问,拿起车钥匙下楼,回家顾源不在。
往常凌晨回来,顾寻也习惯去冲个澡,今天特疲惫,一头栽倒在床,一动不想动,林亦然坐书桌前,没整理笔记,若有所思地坐了会儿,开口:“哥,我们分手吧。”
顾寻想着案子,心乱如麻,没细听他说什么,“嗯?”
林亦然转回身,提高声音,“我们分手吧。”
这次顾寻听清了,从床上坐起,一字一顿地说:“你、再、给、我、说、一、遍。”
林亦然面无表情地重复一遍。
顾寻冷笑,“郑天成刚走,你也要离我而去?你们约定好了?”
林亦然不说话,眼神却很坚定。
“滚吧,一个也别留。”顾寻吼完,林亦然没哄他,而是拿出箱子,往里装衣服。
顾寻下床扯过林亦然手里的衣服,往旁边一扔,抵着他脖子按到墙上,“林亦然,要在一起的人是你,要分开的也是你,你他妈耍老子,是不是?好玩?”
林亦然看着顾寻额角绷起的青筋,别过脸,看向别处,没说话。
顾寻冷静了两秒,说:“为什么分手?如果你爱上别人,我答应,如果其他原因想都别想。”
林亦然还是不开口。
顾寻忽然想起今晚那通电话,明白了,“顾仁礼又对你说什么?”林亦然不说,他自答道:“如果不分开,他会死?这几天我想明白了,他不会死,舍不得他的钱和公司。”
顾寻捏着林亦然下巴,把他脸转过来,声音也柔了下来,“放心吧,就算我们全家都是同性恋,他也不会死,但可能会把我赶出顾家,断绝父子关系。”
“你知道奶奶的死因吗?”
“顾仁礼也是男同,爷爷奶奶想改变他性取向,用尽办法无用,奶奶一时冲动跳了楼,顾仁礼把奶奶的死归结到同性恋身上,他痛恨同性恋又改变不了自己,所以性格越来越拧巴。”
林亦然一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寻松开他,往床边一坐,“小时后爷爷和大伯聊天,偷听来的,顾仁礼不爱我妈,他们没前南方前,晚上都是我和我妈一个房间,他自己睡一个,如果他后来没从商成为有钱人,他们早离婚了,我妈能忍到现在,就为了他的钱。
他性格拧巴又偏激,回家那天我真怕他会死,是大伯的话提醒了我,他不敢死,他比普通人更怕死。”
林亦然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仍带着几分不确定,“真的吗?我不想你一辈子活在愧疚中,而且我早做过分手的打算。”
顾寻勾住他脖子一起倒下,“你把我当什么?想弯就弯,想直就直?抱歉,没那么智能。”
林亦然:“……”
顾寻揉了揉他脑袋,翻身压上去,“郑天成不能走的这样不明不白,专心查案,再说一次分手,让你下不了床。”
林亦然推开他,拉开床头抽屉,拿出东西往床上一扔,“谁下不了床,试试就知道了,嗯?顾队。”
顾寻:“你……”
“我轻一点,相信我。”
……
事后两人都没睡,如果不是顾仁礼突然打来的电话,这会儿他们还在局里工作,回家解决完内部矛盾,又不约而同地想到案子上。
顾寻:“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中,凶手有两点特征,身上有伤和那枚特殊的蓝色纽扣。”
墨蓝色纽扣,林亦然脑中有两个纽扣的影不断重合,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回局里一趟,我要再看一眼纽扣。”
顾寻:“……”
“我好像在哪见过这纽扣。”林亦然自言自语。
“纽扣只有指甲大小像衬衫上的,凶手作案还穿着高级衬衫,看出来两点,第一凶手约见郑天成是临时行为,第二凶手经济条件不错。”
重新回市局,林亦然盯着证物袋里的纽扣,看了又看,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幕,想起了在哪儿见过那颗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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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海边碎尸案(11)
写字楼电梯里,李盛州穿着白衬衫,胸前一排指甲大小的圆形墨蓝色纽扣,这一幕终于冲破层层迷雾,从林亦然脑海中蹦出来,“李盛州。”
顾寻闻声茫然地抬头,“跟李盛州有什么关系?”
“去顾源公司那天,电梯里我看见他身上的纽扣,跟成哥咬下来的一模一样,走,我们去见见他。”
“以李盛州现在的收入不至于去找富婆包养,而且郑天成参与过顾京京的案子,是帮他女朋友找出凶手的人,为什么要有恩的人对下手?仅凭一颗相似的纽扣,太冒然和主观了。”
“假如是巧合,只耗费一趟油费,不损失什么,不然我心不踏实,这种纽扣非见款,我不相信那么巧合。”
顾寻看眼时间,“凌晨突然冲去他家里不合适,先眯一会儿,天亮以后去。”
八点半二人到了李盛州所在的公司,被接待的HR告知,李盛州前天辞职走了。
顾寻朦胧的双眼,忽然明亮了,不再相信这一切是巧合,得到李盛州的家庭住址后,立即赶过去。
房门敞开,有位妇女正打扫卫生,看见他们问:“你们找谁?”
“你好,这是李盛州家吗?”顾寻说。
“哦,他之前租我的房子,前天退租了,说老家有急事,要离开柏城一段时间,房子没到期,押金和剩下的租金也不要了,挺急的。”
顾寻亮出证件,“他还有东西留在这吗?”
妇女指了指门口的大箱子,“他说没带走的东西,让我帮他扔了,都在那你们自己看。”
顾寻蹲下身打开,里面是些冬季的衣服,整个翻一遍,没找到有用东西。
林亦然弯腰拎出件贴着卡通贴的黑色棉服,李盛周第一次去警局那天穿的那件,他随意翻了翻棉服的衣兜,内侧衣兜夹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中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手拉手,笑得很开心,李盛州小时候和成年后变化不大,倒是顾京京女大十八变。
顾寻指指那张照片,“先带回去。”
离开李盛州在柏城的出租屋,二人赶去李盛州老家,人没回老家,扑了个空。
便利店门口,林亦然买回两瓶水,上车,拧开瓶盖,递给顾寻一瓶,“你还觉得我主观吗?”
“辞职、退房的行为,确实很可疑,但不能凭这点认定他是凶手,先找到人再说。”顾寻喝口水,启动车子往市局开。
林亦然双手握着水瓶,瓶盖拄着下巴,低声呢喃了句“奇怪。”
“我也奇怪,财务总监薪水肯定不少,已经不缺钱,李盛州为什么做鸭?还是说他只给苗蜜一人做鸭?
如果只给苗蜜一人就更怪了,他年纪轻轻,又有学识,为什么不找同龄女性?”顾寻临时改变路线,转去找张澜/澜。
“你的意思,他有意接近苗蜜?”林亦然偏头看眼顾寻。
“假设是这样,他的目的是什么?为钱?”
“这种情况,人活着才是摇钱树,为钱就不会杀人。”
“仇恨女性?”顾寻又问。
林亦然轻轻地摇了下头,“对伴侣不忠这事,只有少数关系亲密的人才会知道,李盛州和苗蜜毫无交集,更不会知道苗蜜和万田的夫妻关系,假如他因为顾京京背叛的事受了刺激,从此仇恨背叛伴侣的女性,那应该先对了解的人下手,而不是毫无关联的陌生人。”
顾寻长吐一口气,“先别想了,还是找到人再说,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奇怪?也是我想的这些?”
林亦然这才想到刚才的疑惑,说:“顾京京为钱背叛男朋友,从这点来看李盛州算受害者,然后顾京京在元旦被杀,凶手不是李盛州,可过了九个月,李盛州又成凶手,兜兜圈圈又回到起点,你不觉得奇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