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放心,我一定尽力。”顾寻应付完吴家父母,拉着袁河走去走廊另一边,像办案一样问起原由。
“他们吵架的原因?”
袁河:“那天吴姗姗看你的眼神,傻子都看得出来她对你旧情难忘,张炎晨那么精明的人看不出来?未婚妻心里惦记别人,哪个男人能不生气?一生气肯定要吵架。”
顾寻头大,拍拍额头,走回病房门口,在众多目光注视下,敲响房门,“我是顾寻。”
吴姗姗虚弱的身体瞬间有了力气,她拔掉手背针管,包里翻出口红,轻轻涂抹一层,下床开门。
看见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她想也没想,直接抱上去,闻着淡淡烟草味,仿佛回到七年之前。
顾寻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焦头烂额时,张炎晨站出来,平静地拉开吴姗姗,“姗姗,顾队长身上凉,你们进屋说。”边说边把他们往里推,随带关上门。
这波操作差点惊掉袁河下巴。
吴姗姗母亲,略带歉意地说:“炎晨,姗姗任性些,但心里肯定有你的,这点阿姨保证,她跟小顾在一起那会还是小孩,懵懂青春期跟过家家一样,算不上什么恋爱,你们在一起六年,没人替代得了,再说小顾应该也谈朋友了,是吧?媛媛。”
突然被点名,郑媛一愣,正欲开口,林亦然抢先说:“我哥已经谈朋友了,感情很稳定,我们家里人都见过。”
张炎晨:“阿姨放心,我很爱姗姗,不会轻易分手的,昨天我喝了些酒,一时冲动才跟她吵架,是我错在先,顾队长能来帮忙我很感激,不会再乱吃醋。”
这一席话对吴母十分受用,她握住张炎晨的手,早已把他当成亲女婿,“阿姨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替姗姗谢谢你。”
门外丈母娘和女婿已经和睦一家亲,门内顾寻倚着墙,刻意和吴姗姗保持距离,瞧见她手腕缠绕的白布,“不管发生什么,别糟|践自己。”
吴姗姗脸上的喜悦渐渐消失,她垂下头,紧咬下唇,豆大的眼泪无声流过脸庞。
顾寻于心不忍,递过去一张纸巾,“过去的事让它过去吧,人要学会放手才能快乐……你这样,我们三个都不开心。”
吴姗姗接过纸巾抹干眼泪,抬头看他,“16到29,我爱了你十三年,一生有几个十三年,顾寻,我不甘心。”
要说世间的残忍,情爱算一件,爱不起来,顾寻也没办法,“我怎么做你才能死心?”
吴姗姗起身,一步步靠近他,“我们重新开始吧?”
顾寻往旁边挪一步,避开她,“抱歉。”
吴姗姗眼里刚燃起的生机,又暗淡下去,接近请求的语气说:“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点?”
顾寻:“你有没有想过,你爱的不是我,而是那段回不去的青葱岁月,或者说你念念不忘的人,其实是你自己,当琐碎的生活把我们击成一盘散沙时,故人就成了回忆里最艳的花。”
“不是的,不是那样……”吴姗姗不断重复。
“放下那段执念,我们还是朋友,否则……我不会再见你。”顾寻说得果断坚定。
吴姗姗停止喃喃自语,没有色彩的眼,死死盯着顾寻,良久,她有气无力地说:“你走吧。”
“好好休息。”该说的说清楚,顾寻能做的只有这些。
他出走病房,门外亲朋友好友一齐围过来,有人问:“怎么样?她不会再做傻事了吧?”
“该说的我都说了,她会怎么做,我不清楚。”人群中他寻到张炎晨,“她情绪不太稳,你好好哄一哄。”
“麻烦顾警官了,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张炎晨态度和语气非常友好。
顾寻没过多停留,急匆匆地走了,刚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后座车门被打开,袁河钻进来,“你们去哪?”
“查案,没时间给你当免费司机,下车。”
“我就在路上跟你聊几句,绝不耽误你们查案,等到地方,我让司机来接我。”
顾寻没再理他,开车走了。
袁河往前探身,头伸在顾寻和林亦然中间,开始碎碎念:“张炎晨真他妈能装,在咱们面前人模狗样的,他要心胸真那么宽阔,还至于为这点事跟姗姗吵架。”
他轻碰顾寻一下,“郑媛现在跟我说话,三句不离张炎晨,说他每天接送姗姗上下班,每个节日必有惊喜,从来不和其他女人闲聊……那崇拜羡慕的目光,就跟见吴彦祖一样,然后把我贬得一无是处……男人什么样男人最清楚,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装什么大尾巴狼,所谓的好男人,全是用来骗那些傻女人的,张炎晨那副虚伪面孔,我见了就生气。”
市区路窄车多,顾寻忙着开车没搭话,袁河这番关于男人的言论,没得到认可,有些不甘心,扭头碰了碰林亦然,“小燃,哥说的有道理没?”
林亦然面无表情地看车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被他一碰才回过神,徐徐开口:“袁哥的话有些片面,交|配是动物本能,男人作为高级动物,习惯下半身思考问题,属于原始本能,人类不断发展中,性已经不单单为了繁衍后代,它有了道德束缚,也跟情爱扯上关系,这时候能否克制住本能,成了大家评判好男人的标准,克制本能,对伴侣心细呵护,从一而终的男人还是有的。”
袁河没得到认同,没等来批判讨伐张炎晨的言论,略失望,自动把林亦然从同类人中划掉,悻悻地转移话题:“寻儿,你找女朋友怎么不告诉我?”
“什么女朋友?我天天忙得跟陀螺一样,哪有时间交女朋友?”顾寻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
“那小然说你”袁河话说一半,林亦然开口打断,“我乱说的。”
为什么乱说?林亦然没作多余的解释,袁河发懵,“以后可别胡乱说,容易阻挡你哥情路,当时你是没看见当时姗姗闺蜜失望的表情。”
林亦然没说话,聒噪的车内迎来片刻宁静,很快袁河又张口:“就算张炎晨是你们口中的好男人,好男人看见情敌也会生气吧?你哥可是吴姗姗的白月光,有几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女人和初恋情人共处一室?换成我,打断他门牙。”
张炎晨是否是好男人,林亦然不了解,也不关心,袁河不依不饶,他为清清噪子,一改常态,“换成我,打断他满口牙。”
袁河露出满意笑容:“是吧,正常男人都这样,张炎晨就是虚伪。”
林亦然点头。
袁河得到认可才停止这话题,“你们去哪?我提前让司机去那等。”
顾寻:“星辰整容医院。”
袁河:“我认识这家医院的院长,你要整容让他给你打个折。”
顾寻:“……”如果脑子能整的话,第一个拉袁河去。
第16章 冰雕案(15)
星辰整容医院,是柏城整容行业的翘首,医院紧邻北宁公园,室内装修非常气派,大理石地面铮亮反光,与人挤人的公立医院天差地别。
有袁河的缘故,他们省去中间流畅,下车直奔院长办公室。
陆有铭是星辰的老板,院长,更是招牌,他只给那些富家女、明星等上层人士做手术,普通人想找他手术,需付两倍价格还不一定约到。
院长办公室在顶层,足有一百多平米,宽敞的落地窗,正对北宁公园,站窗前一览公园全景,一年四季不同的景色,尽收眼底。
袁河父亲为星辰的股东,陆有铭一听太子爷要来,早早出来接待,办公室备好吃食,一次普通走访,走出太子微服私访的味道。
陆有铭比顾寻想象中年轻,看上去三十多岁,没穿白大褂,而是西装笔挺,商务风十足,长相儒雅,气质温和,礼貌一笑,迅速拉进人与人间的距离感,“小袁总怎么有空来我这?”
袁河拿起一颗葡萄塞嘴里,笑嘻嘻,没正行地说:“带我哥们过来整整。”
陆有铭的眼像台精密仪器,看一眼就能精确找到,对方想整得部位,这台机器在顾寻和林亦然脸上失灵了,他笑道:“这两位可以C位出道,不需要整。”
“那我呢?”袁河自讨没趣。
游荡在名贵权富中,陆有铭早已掌握这个阶层的规则,纵然袁河有不完美的地方,也不会说实话,“小袁总……天生丽质……更不需要整。”
“天生丽质?”顾寻重复一遍,认同地点点头,“这个词合适他。”玩笑过后,顾寻拿出证件,“我们是来找陆院长了解点情况。”
陆有铭边开电脑边自言自语地说:“张晓晴?”这名字他有些熟,一时又想不起,“有没有照片?让我看一眼。”
林亦然递过去照片,他看一眼,记忆自动涌出来。
陆有铭年轻有为,平时总有些年轻小姑娘,主动往身上贴,由于老婆管得严,始终没体会到有钱人左拥右抱的快乐,去年夏天老婆带着儿女回娘家过暑假,他恢复自由身,被压制的念头蠢蠢欲动。
小姑娘的联系方式已被老婆删光,他只能寻找新目标,当时陌聊很火,他追时髦下载一个,用外出旅游时的靓照做头像,很快就有附近女孩跟他打招呼,女孩短发大眼睛,青春靓丽,像人间芭比,立刻引起他兴趣,网聊两三天后,直接约见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