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阁下也想要来管管闲事?!”
淡淡的抬手,无名平静的随意自琴身中划过,一串音律出现的同时,空中再次悠悠荡荡的飘浮出不少红色羽毛,红得似血,如火如茶。
然后,优雅的转身,无名长身而立,他一袭绯红的长装上带着几分雅致,在阳光的照射下,上面绣着的朵朵的黑白莲花,很是妖异。却又与他雪白的长发毫不相冲突,更衬得他眉目间一片冷然淡漠,白皙的面容更是有如天空中的浮云,深海里的寒冰。 然而,那一瞬间,叶孤鸿却是微微一征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随既愕然出声:
“堂、堂兄?!”
此音一落,大厅更加死寂了几分,众人的目光忽然变得十分诡异与惊悚,在今天之前,若有人告诉他们,叶孤城会忽然白了一头长发,穿着红衣,抱着长琴,他们定要当那人疯了,可如今……‘堂兄’两字乃叶孤鸿亲口所出,这岂非可怕,而又令人不敢置信?!简直堪比西门吹雪不执剑,改吹箫一般!实在让人惊得下巴都难以合上,仿佛置身于一个荒诞而又离奇的梦境中一般,恍恍惚惚,恍恍惚惚……
☆、第57章 无题
"堂、堂兄?!"
面对叶孤鸿的惊疑不定,无名只是依旧显得平静,有些僵硬的扬起一抹笑容,他伸手在叶孤鸿几乎想要下意识的躲避之前,就突兀用左手抱着琴,以琴身看似有些不经意的封锁了他全部的退路,然后……
右手毫不客气的上前,在叶孤鸿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揉了揉他的头顶,用冰凉淡漠的口气说着让人啼笑而非的温言柔语:
"孤鸿,多年未见,你仍像幼时一般磨人可爱。"
话出,叶孤鸿的一张脸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红了起来,也不知究竟是害羞的,还是气的,他的耳边,此时只有四个字在不断回响……
磨人可爱……
人可爱……
可爱……
爱……
哗啦啦的一瞬,叶孤鸿只觉得……他的心忽然碎了一地……谁能告诉他,他明明看起来高贵、优雅、气质非凡的二堂哥,居然会说出这种不可思议的话?!他于刚刚对某人出现时,所产生的高大幻想……忽然瞬间就整个扭曲了,这使得叶孤鸿的脸红过之后,就更加快速的苍白了起来,脸上更是有些止不住的抽动不已。
而同时,宫九在人群的一旁,亦是眉眼弯弯,以扇微遮掩住面,他眸中有一丝说不出的光芒快速闪过,想起关于‘即墨孤刃’寥寥几语的详细介绍,却损失了他几十个高手暗桩,就不由更加笑得开心——
有些时候,的确越是危险的事,就做着愈加有趣,更何况……即墨孤刃这个人,本身就足够有趣?……真是……有种情不自禁,想要把他囚禁起来,看着他求饶臣服的冲动啊!只可惜,若他当真这样做了,自己恐怕又会失望,不如……就换个方式,彻底将他束缚住?
想到这里,宫九下意识的就笑得更加温柔了,简直有种让人想要融化成水的错觉,只可惜,此时的无名却丝毫没有把目光分半点在他的身上。不,应该说,他的眸中,依旧仿佛什么都没有,空旷而幽远,漆黑得似是无神,让人有种想要在他眼中留下什么东西的冲动。
而彼时,铁岭南看着这两人简直不把他放在眼底的举动,不由的脸上乍青乍白,忍了一会儿,终于眉头一挑,直接快速至极的拔出了他腰间的长刀,就是一声大喊:
“你们欺人太甚,给老子看刀!”
说话间,铁岭南便是不发一言,直接毫不客气的猛的朝着无名与叶孤鸿砍了过去……
然而,面对这寒气森森的大刀,叶孤鸿的第一反应却并没有拔出自己腰间的那把透着古朴,精致,寒光闪闪的长剑,只是右手突兀按上剑鞘,眼中冷漠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正欲动手,但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这人自然就是无名。
而无名呢?此时他虽还未转身,但他却已然就着左手怀抱长琴的姿势,很是缓慢的抬起了他的右手,然后像是浮云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了琴身上 ,同时,他只突兀淡淡的对宫九道:
"你绝不会愿意听到我的琴音。"
话落,还不待宫九反应过来,他的神色就是一僵,只见无名此时已经仿佛……很是漫不经心的拨动了琴弦,红羽飘荡沉浮间,他放在琴身上的右手更显白皙修长,几乎难以找到任何瑕疵,再加上映着的七色琴弦与黑红相交的琴身,这只手简直美到了极处。
只是,铁岭南却没有觉得其中的美,在场的,除了宫九,也再无任何一个人能感觉到其中的美。
因着无名的动作,整个大厅几乎都被突兀出现的红色羽毛全服占领,抬眸低头间……映入眼帘的,除了如鹅毛大雪般飘浮在空中,不断变换着方位,捉摸不定的一片红色,便还是那一片红色。那红……
就仿佛铺天盖地、无穷无尽,永远没有枯竭的一天般,让人难以看清面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然后……就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一片红下,一阵悠扬、有力、令人心智不由为之一滞的琴声缓缓响起了,节奏虽不慢,却让人几乎没有任何意外的,就是动作一顿,神情如出一辙的惊愕,征然,就好似白日见鬼了一般!
然而,他们当然不可能白日见鬼,事实上,这却比白日见鬼还要让人难以相信得多,究其原因,却不是因为这琴音有多么多么的难以入耳,而是……因为……这声音与无名给人的感觉反差太大!饶是早有准备的宫九,此时也是忍不住又一次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实在觉得有趣,还是有趣极了,因为每当他总以为自己了解到眼前这人的片面时,这人便总会做出一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初见时便是如此,现下,仍是如此……这般……真是愈加不想放手了,这可如何是好?
而相较于其他人的吃惊,系统此时很得意,很是开心的合着自己教给宿主的‘独幽’曲谱,他满是骄傲的正跟着节奏放声大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木有眼睛,一只木有尾巴,真奇……~"
曲调未完,无名依旧面无表情的抚着琴弦,他的眸瞳中,此时却满是认真与一股难以言喻的淡淡忧郁,虽并不明显,但很清浅,也很柔软,就像是抚着什么让他思绪纷飞的旧时回忆,若仅只是这般单单看着他的神情,恐怕任谁也会以为,他只是在抚着一曲‘高山流水’,亦或是‘二泉映月’。
与其他人不同是,铁岭南此时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曲子究竟是如何的,他的身边,那些漂浮的羽毛似乎就像是一柄柄微小的刀,只要身子微微一碰到,身上便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丝伤口,这使得他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就被其影响了几分,然后执刀挥舞起的手,就是情不自禁的一滞。便是这一滞,胜负却在瞬间决胜而出——高手过招,一刹本已经足够,更何况这铁岭南虽有些名声,实际实力却最多不过二流水准?
所以看到自己的刀突兀被羽毛包裹成厚厚的一成,再也动不了分毫,铁岭南很是有些恼羞成怒,他的眸中陡然泛起一丝狰狞,随后竟是一挥手,竟是弃了刀,直接突兀从手中射|出一大片银白银白的细针……
见状,叶孤鸿瞬间面色微变,看着自己面前仍然背对着铁岭南的二堂兄,他下意识的就是直接上前一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还未动手,就忽然又顿住了,因为有一个人比他更快的出了手。这个人……居然就是方才与二堂兄一同出现的白衣男子!
与其反应不同的是,宫九看到这一幕,他虽明知就算没有人出手,即墨孤刃也不会有任何事情,但……既能让即墨孤刃欠自己一个人情,又能增加对方的好感这种一举两得的事,他又何乐而不为?所以,几乎是想都没想,宫九便出手了。
蓦然从腰带中抽出一柄银色的软剑,宫九身影突兀诡异至极的出现在无名的面前,就好似瞬移一般,一股强大的剑气凭空出现,使的空中的羽毛骤然一滞,竟是瞬间就被逼开出了一个方圆三尺的空白地带。
随后,众人就只看到眼前有白光一闪,似是剑光,却又不像剑光――
因为剑光不会那么悄然无声,有如寒光尽皆隐于在剑后。 剑光也不会那么快速,肉眼似是已经变成了多余。 剑光更不会在锐不可挡的同时,又有着丝丝的轻柔,如情人低诉,温柔的同时极尽诡异狠毒…… 恍惚中,这是剑光,还是不是剑光?回过神,便是一声重物倒地之响,凝眸望去,铁岭南身上已然四处都是插满了针,针身直入肉三分,尤带着一寸多长的尾翼颤动不止……
霎时间哑然失声,这人本不必死,因为‘红衣人’方才似乎并没有要他命的意思,但他终究还是死了,而究其原因,终究不过是铁岭南自作自受。到了这种时候,众人就算是再没常识,也知道面前这个红衣白发的男子……根本就不可能是叶孤城!
同时间,无名已经转过了身,望着瘫在地的铁岭南,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很奇怪,然后抬眸,此刻他的眸中,只倒映出了宫九一人的身影,然后他缓缓有些凉丝丝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