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听一片叹息,他转过身,小艾布纳的木剑被劈了出去。那赢了的小少爷不敢相信地望了望自己的双手。
“蠢货。”温斯低声说道。
他退出了校场,突然看见小艾布纳坐在外面的石板台阶上,把玩了会儿手里的木剑,然后放到一边,出神地望着天外。
“少爷,恕我直言,您这是故意输的。”温斯说道。
小艾布纳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温斯觉得小艾布纳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气质,心里泛起兴趣,坐在他身旁,“少爷,您是同情心泛滥,想当‘面包兔’吗?”主要生活在山里的面包兔,一旦被村里人抓住,必有几只面包兔不惜被村民打死也要让同伴逃走。
“不,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小艾布纳又开始把玩木剑。
“哦?”
“他需要赢,我需要输,仅此而已。”小艾布纳淡淡一笑,抓起木剑向前一掷,木剑消失在了绿林里。
第19章 云血荒1
青铜大门缓缓打开,走出一匹黑得油亮的骏马,上面坐着两人,一高一矮,高大的男人完全把面前的人给护住。
“早啊,艾布纳,你看起来心情不错。”温斯轻夹马肚,马上前迎一小段路程。
艾布纳摸摸马鬃,“原来骑马的感觉真不赖。”
温斯挑眉,看着奥雷亚斯把艾布纳保护得严严实实,连摸马鬃的手都不放过。
“一个人骑才……”里奇又管不住自己的贱嘴。
温斯立马打断:“骑士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好自己的主人。”
艾布纳嘴角一扬,拍拍奥雷亚斯的手臂,“我们走。”
云血荒在银弓城最北端的无息海内,从白鸥塔出发,驾着小船游上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但六人骑马骑了近三个时辰才到银弓城最北端的小乡村。此时已过了饭点,几人穿过集市时买了些黑面包和肉馅饼,边走边吃。
里奇啃着硬面包,回过头试图嘲笑艾布纳娇气时,发现艾布纳一边津津有味地啃肉馅饼,一边认真地看地图。
“你不饿吗?”艾布纳抬起头,举起馅饼。
奥雷亚斯摇摇头,看见饼屑沾在艾布纳的嘴角,悉心地帮他抹掉。
里奇挠挠头,默默地喝了一大口啤酒。
吃完面包后,前方的路变得越来越窄,风越来越大,裹挟着海腥味。艾布纳啃着苹果,被海风吹眯了眼睛,地平线处闯入了灰蓝色。
“就要到了。”温斯说道。
只见灰蓝色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里奇的心情格外好,猛夹马肚,良驹一声嘶吼,疾驰而去,里奇张开双臂,大声狂笑,在海风中唱着海之子的歌谣:
我亲爱的孩子/
听音浪回环/
夜色冥冥/
月下的子民把潮汐埋葬在古老的歌吟/
静待吧/
第一只银鸥掠起水花/
白夜将醒/
百鸟丛生/
万物回眸/
我将赶在你醒来前/
为你祈祷最后一颗星辰/
其余的人连忙策马追奔。“里奇爵士!等等我们!”托曼因为刚刚一时贪便宜,不听劝告,买了一大包苹果,追着很是吃力,被远远地落在后面。
奥雷亚斯腾出一只手臂紧紧搂住艾布纳的腰,低沉道:“坐稳了。”然后猛地一踢马肚,骏马长嘶,一下子追到最前方。艾布纳潜藏多年的恐惧一下子被激发出来,猛然闭上眼,脑中全是树枝断裂的声音和冷漠的嘲笑声,他本能地抓住奥雷亚斯的手臂,止不住地颤抖。奥雷亚斯感受到艾布纳的恐惧,又放慢了速度,俯**子轻声对艾布纳说道:“别怕,有我在,lance。”
艾布纳听到“lance”,莫名一震,紧张的手慢慢放松。他轻轻睁开眼,只见目之所及是碧蓝的大海,午后的阳光把海面照映得晶亮而慵懒,四周是宽阔的沙地,沙子粗糙、长着稀稀疏疏的草,耳边是海风呢喃和急促的马蹄,他抬起头,奥雷亚斯正专注地注视前方,淡唇轻抿,呼吸平稳,单手抓着马缰,游刃有余,那块多年淤积着黑泥的记忆开始慢慢稀释。
“就在这下马。”温斯勒马,前面走来几个守卫。
里奇坐着马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几个守卫连忙欠身问候,里奇哈哈大笑,赏了他们几个铜币,然后下马,一个守卫恭敬地牵走马。
“给我的马多喂点燕麦,可把它累坏了。”里奇冲着守卫说道。
奥雷亚斯下马后,把手伸向艾布纳,艾布纳搭着手,轻松地下了马。温斯看了一愣,笑道:“看样子这是次还不错的体验。”
艾布纳挑挑眉,不得不承认,整体感觉真不错。
基纳帮忙把马拉进马厩,托曼哭哭啼啼地捡着仅剩的苹果,正好六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他擦干眼泪,一人分一个。
六人啃着苹果,守卫带他们走向白鸥塔。白鸥塔比起多伦宫的塔楼,显得很是落魄,泥灰剥落严重,城垛颇坍塌,看起来歪歪斜斜的,但是它依旧耸立在这片灰暗海滨,承受着强风吹拂和潮气侵蚀。白鸥塔的守卫见来了人,连忙吩咐招待来客。
“不必了,给我们准备好船,我们马上出发。”里奇拍拍一个穿着坚实黑衣的守卫,这个守卫头发稀疏,胡子倒是浓密得很,样貌鲁莽,眼睛和里奇有几分相像,他的黑披风上有银色胸章,显然比其他人地位高。
“还是云血荒?”这人问。
里奇点点头。
“往这里走,”这人瞥了眼里奇身后的几人,一眼看出艾布纳是个贵族少爷,但并没有刻意恭敬地问候,而是转身径直为他们带路。
“这是我堂兄,没那么多头衔、身份讲究,你们叫他阿尔杰农就行了。”里奇介绍道。
几个人随着阿尔杰农到了木船边,船有些旧,但看起来很结实。撑船人默默地站在甲板上收拾出海的物件,长得黑乎乎的,像是个老实巴交的渔民。
“嘿,希鲁!”艾布纳突然跑到甲板上,冲着撑船人喊道。
撑船人一愣,众人也都惊讶,“艾、艾布纳……少、少爷……”
“是啊,你怎么在这撑船?”艾布纳在甲板上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鱼、鱼不好、卖,我、我就来、来撑船……”撑船人低着头努力咬字,原来是个结巴。
“来了多久了?”
“就、就收到、少爷、信、信鸟前、前不久……”
艾布纳眯起眼看着前方的一片血海,记起了那张告诉自己黑豹位置的字条,说:“谢谢。”
从撑船人那张黝黑的脸上竟然能看出点红晕,“为、为少爷、做、做事,应、应该的。”
海岸越来越远,几人仿若置身于无边的蓝色中,温斯听了对话,坐到艾布纳的一边,问:“这也是你的一只‘小鸟儿’?”
艾布纳挑挑眉,“去年不过是给他讨回了几个鱼钱罢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呀,我坐在旁边的摊子上吃馅饼,几个人围着他的鱼摊子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口水都溅到我的馅饼上了,你说我还吃得下去么?”
温斯轻笑,抬头问希鲁,“除了我们还有人去云血荒吗?”
“没有、见、见过,大、大人。”
温斯轻叹一口气,直起身子,望向越来越近的血海。
“你在担心什么?”艾布纳问。
“亡魂。”温斯回答。
艾布纳皱起眉,“那我们多半是躲不过了,奥雷亚斯也见过。”
希鲁把船扣上岸,坐在船边等着。六人往云血花深处走去,这些花近看还是颇美的,长长的花茎光溜溜的,顶端长着一团团米粒大小的花苞,短一点的云血花淹没脚踝,高一些的达到大腿,有的甚至能到达艾布纳的喉咙。这个岛上没人住,因而没有一条像样的小径,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片未开化的血荒地,他们只能一边用手里的剑开辟路、一边往岛的中心走去。
“大概还要走多久?”艾布纳问。
奥雷亚斯的神情凝重,一动不动地感受着empusae的气息,良久:“还要走一会儿,就在这岛上的一条小溪里,但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温斯叹了口气,“这要找到什么时候,我们分头找,就找一条小溪、里面长着一种黑乎乎的花呗?”
众人点头。
“来来,小绵羊,跟着我。托曼,你去跟着里奇,”温斯把基纳拉到身边,“谁先找到就用这个小信号弹。”三组分头开路。
托曼连忙为里奇拨开了面前的一丛高高云血花,又殷勤地递上酒袋,里奇瞄了他一眼,还是开了塞子,喝了一大口。
“这酒不错。”里奇诚实说道。
“是我自己酿的,加了些黑莓,”托曼脸一红,挠挠头,“其实我想酿那么一大桶,拿出去卖,然后挣了钱,再去酿,直到满屋子都是酒桶,酒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珊曼’……”
里奇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如果他没记错,托曼的女友叫珊娜。
托曼没有在意,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还想开一个自己的旅店,一楼有一个大大餐馆,我会奉上自己做的食物,我最近做了一种兔肉馅饼,用蛮多的葱花和小辣椒来煎,远比鸽肉馅饼好吃……但是,珊娜非要我来当骑士,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当上荣誉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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