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由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了前面驾驶座上笑的开心的季远衡,他递了杯奶茶给姜由,笑着说,“小朋友,你被绑架了。”
姜由看见他后就放松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靠背上,接过奶茶喝着,懒洋洋地说,“行吧,绑架就绑架。希望我睡醒以后,季先生能把我送回剧组。”
他说着就想闭上眼睛睡觉。
“先别睡,”季远衡连忙出声,他见姜由睁开了眼,才松了口气,“你旁边有毛毯,你盖着点,别着凉。”
姜由两三口嗦完了奶茶,扯过毛毯,盖着就睡了。
他这几天,真的很累。
第43章
姜由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他看着驾驶座上搭着外套睡的季远衡,突然觉得就这么待在车上也挺好的。
至少在这里,他没有那么多的麻烦,没有烦人的人际关系,没有数不清的你争我抢。
“咳咳……”季远衡咳嗽了两声,他睡的不是很舒服,脖子靠在座椅靠背上,醒来的时候颈椎酸疼的厉害。
“季大哥,这儿是哪儿?”
季远衡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抓了抓头发,清了清嗓子,他下车帮姜由把车门打开,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道:“我带你私奔了。”
姜由眯着眼看外面的树木,他有些惊奇的下车,四周都是树木草坪,他们现在好像真的在一座山上。清晨的山上视野不是那么的清晰,树叶野草上都带着朝露,偶尔几声鸟鸣清脆悠远,山林里独有的草木气息,还有泥土的味道。
姜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也不管地上脏不脏,随便找了个野草比较茂盛的地方躺下,看着树木间隙中间那片小小的天空,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的梦想就是这样,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不用交际,不用和人维持感情,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躺着。看看天,看看地,困了就睡,醒了就起来四处逛逛。”
季远衡也躺在他旁边,两只手垫在脑后,声音低沉的说,“我知道你最近很累,所以带你私奔了。你要相信,你的愿望总会实现,总有人帮你实现。”
“你会帮我实现吗?”姜由轻轻地问,他闭着眼感受着山林间独有的凉风,季远衡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发传来的,是带着蛊惑的鲛人的乐声,你明知那是不对的,可还是忍不住去靠近,去贪恋那转瞬即逝的美好。
“会的,所有的都会。”
“所有?”姜由没忍住笑了一下,他故作开朗的说道,“我的愿望可太难了,我想生活在桃花源,我一个人的桃花源。”
“我会让你活在桃花源,即使周围人来人往,那也是你一个人的桃花源,连我也被排斥在外的桃花源。你可以在千万人中行走,却活的自我而孤僻,怎么样都没关系,你可以无所顾忌的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季远衡偏了一下头,看着姜由的侧脸,喃喃道,“你还可以有很多愿望,我都会实现。”
“季远衡,我是个不正常的人,我时常偏激固执,会莫名其妙的消沉,会为了小事崩溃。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优秀完美的人,我除了演戏,做不来任何事情,我会,且只会演戏。什么都会让我恐慌,因为我什么都不会。”
“你懂吗?我的不安和惶恐太多了,我没法跟你谈恋爱。”
“你可以。我爱你从不是因为你的优秀,我也从不觉得你完美。我一开始注意你是因为你演戏很好,但我爱上你,却并不是。我不清楚自己爱你什么,但是我希望你给我时间,我会终其一生去寻找,我爱你什么。”
姜由没有说话,他躺在草地上,只觉得后背上的凉意直往心里钻。他有种微醺的感觉,好像所有的话都是肆无忌惮的,脑子已经控制不了了,心里想到了什么,嘴上说出来的就是什么。
“我原本以为,季大哥你会是那种很稳重,话很少的大哥。”
季远衡笑了一声,“我是啊,我是季暖稳重话少的大哥。可不是你的,我想当你的恋人,能给你依靠,也能让你任性放肆的恋人。”
“可是不公平啊。”姜由说完这句就侧着身子背对着季远衡,他不想让季远衡看见他的表情,因为很难看,像是不合时宜的示弱,是想获得别人的心疼。可他不是在示弱,他是真的难过,真的觉得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你说你想成为我的依靠,你仍由我予取予求,可是我并没什么能给你的。”
“你能爱我,你爱我就是最……”
“不对,两个人在一起,爱情是最基础的。那为什么我要把最基础的东西当成同等的筹码,去换你的包容和宠溺,这不公平。”
其实姜由想说的,不是不公平,而是他不配。他不配季远衡费那么多心思,只为了和他谈恋爱。姜由总是很惶恐,在他眼里,季远衡是离他很远的人,他和霍其不一样,霍其是富二代,他热情幼稚,有时候会让姜由觉得这是个孩子。
所以他能和霍其谈恋爱,因为霍其没让他感受到那种落差感。
反倒是他和季远衡,一个是天上飘忽不定的云,一个是困在井底的蛙,蛙连时刻看见云的权利都没有,更何况是和云在一起。
“你为什么总是要计较公平呢?爱情不是等价交换,计较谁爱的多,谁付出的多,都没有意义。”
“有意义的,我在我的爱情里必须是有用的!”姜由说了这么一句,他悄悄地伸手擦了擦眼睛,声音晦涩的说道,“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
“你能给我一个家。”季远衡没有不耐烦,他依旧耐心的说着,说话的节奏不急不缓,仿佛他和姜由刚刚开始交谈。他又想到了那个夜晚,姜由提着饭盒走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他突然就明白了爱人的意义。
爱人,是能让你的心有个归宿。不管是在哪儿,你看见了他,你就觉得,我心定了。
“我是个很无趣的人,没事就加班,好像只有工作能有点意思。可是我爱上你之后,我觉得什么都有意思,看剧是有意思的,逛街是有意思的,山林是有意思的,街道是有意思的。你是有用的,你让我世界里那么多无趣的东西都变得有意思,并不是他们本身有意思,而是你,是你赋予了他们意义。”
姜由好久没说话,季远衡都以为他睡着了,想回车上拿毛毯。就在这时候,他听见姜由说,“要是我现在答应和你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很不识抬举的人。”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季远衡险些没听清。
季远衡没急着回话,只是好笑的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背影,直看得姜由僵住了手脚,大气也不敢出,他这才轻手轻脚的靠近,搂住了他,轻声说道,“不会,因为这是我努力的结果。我先动情,我就追求你,这是很正常的事。你被我打动,答应我,这是你的选择。你别老想着公不公平,我不需要公平,我只要你爱我。”
“你该知道,我爱你,所以和你的每一次见面都是你带给我的惊喜,你和我每一次交心,都是我的荣幸。我爱你,所以我愿意。”
季远衡搂的很轻,姜由也没拒绝,他吸了吸鼻子,有些好笑地说道,“怎么感觉那么像偶像剧呢?”
“因为你是我的男主角,要回去了吗?一直躺这儿太凉了。”季远衡摸了摸姜由的手背,冰冰凉凉的,再躺一会儿怕是要感冒。
“嗯,回去吧。几点了,现在回剧组来得及吗?”
“不用回去了,我让李园帮你请了假。他说你最近不是很高兴,我就想见见你。”
姜由盘腿坐在地上,一听不用回剧组就不想动了,“那还是再待会儿吧,我喜欢这儿。”
季远衡从车里拿了毛毯下来给姜由垫着坐,然后搂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脸,很认真的说了一遍,“姜由,我喜欢你,你要跟我在一起吗?”
“嗯,我要,”姜由说完就偏开了头,有些难为情的抱怨,“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还问。”
季远衡笑了笑没说话,他和姜由紧紧地挨着,跟他一块儿坐在毛毯上,陪着他一起发呆。季远衡并不觉得待在深山里发呆是一件多解压的事,但因为身边的人,这件事变得很神圣。就像是他陪着姜由,经历了一次成长。
他为什么要多问一遍,因为他得确认,姜由是想跟他恋爱的。而不是提到了才说一嘴,季远衡不稀罕那些似是而非的暧昧,他要的,是直白的问句,得到了确定的答案。
他会用自己方法去爱姜由,也能得到姜由的爱。
姜由回到剧组后心情确实好了许多,就连何深倪都来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姜由笑的神秘,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欢喜,说:“你就当我发财了吧。”
他的好心情剧组大部分人都能感受到,只是该不搭理他的人就是不搭理他。姜由也不恼,他不是什么万人迷,要所有人都喜欢自己。
在A市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尤思景出道了。
出道直播那天,姜由戏份很多,他没来得及看直播,只是在回酒店后看了重播。因为录制当天也下雪了,这个团的名字就被定为初雪。也就是之后的一年,随处可见都能见到的初雪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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