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别不信!真的!钟衡可是咱们系里最有指望的人了,教授导师们的心头好啊!他大一成立的工作室就赚了这个数!”邱喻伸手比划了一下,忽然想到祝深的身份,觉得这或许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于是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讪讪地挠了挠头。
滟城八卦报纸他也没少看,祝深一张画就值那么多了吧。
祝深却抬起头,笑说:“好厉害啊。”
钟衡一怔。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他问钟衡。
钟衡低道:“没什么可说的。”
邱喻暗笑这人还是老样子。随后他又将话题引到了祝深的身上:“说来我还有幸见过您的画呢,实在太惊艳了。”
祝深地客套笑笑,问他:“过奖了,您在哪儿见的?”
“Y大啊。”邱喻朝钟衡挤眉弄眼,后者却用眼神止住了他将要说出的话。
这下祝深就有些奇怪了,他哪里在Y大办过画展啊?刚想要追问,却听钟衡打断道:“邱喻。时间不早了,你女朋友不还等着你吗?”
好险。
邱喻想说自己还没交女朋友呢,但一看钟衡的表情,立刻会意:“是啊,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祝深古怪地看他一眼,与他挥手作别。
两人从烧烤摊上离开,祝深越想越不对劲:“钟衡,你的室友好奇怪啊。”
“嗯?”
“我的画根本没在Y大展出过啊。”
钟衡突然问:“想进学校里面看看吗?”
“啊?”祝深冷不防被他这么一打断,竟有些愣神,后知后觉道:“好……好啊。”
于是钟衡就带着他从侧门走进了学校。
沿着花坛一直走,就能看见操场,篮板旁的一束灯光下,还有几个男孩打着篮球。篮球一下一下拍在地面上跃起的声音,都是与青春有关的音符。
祝深握着口袋里的那张照片,忽然觉得很唏嘘。他边走边猜道:“你说,是不是有谁买下过我的画,邱喻顺眼就看了?”
钟衡止住了脚步。
摇晃的灯影中,他的长睫轻轻抖动,心脏跳得飞快。然后,他听见自己发着颤却却拼命克制的声音道:“有可能。”
祝深眼睛一转,回头对他说:“也有可能他见的不是原画吧,我的画网上不到处都是吗?”
“对。”漆黑的眸子不知在氤氲着怎样的一场风暴,心头提起来的石头又被悄无声息地放下了。
祝深与钟衡坐在了观众席上,正对着打篮球的那群男孩儿。忽地,祝深笑了:“你以前也会和他们一起打篮球吗?”
“不会。”
“那你每天都在干嘛?”
“赚钱。”
祝深“哧”地一笑:“赚钱干嘛?”
赚钱去见你。
钟衡没有回话。
想来他十九岁那年也着实可笑,赚得第一桶金,立马飞奔去L国看祝深的画展。守了三天,却不见祝深的踪影。后来,他花光所有积蓄买下了《风信子的背影》,孑然一身回国,然后继续赚钱。
期待祝深的下一次画展,也期待下一次,能在画展上见到祝深。
钟衡抬着头,望着一轮满月:“不干嘛。”
祝深也仰起了头:“那可真没意思啊……”
“是啊。”
轻轻的一层染着月华的纱,披在了二人肩头,微茫的星子还在闪烁着,空气中仿佛透露出不知名的花香味,轻轻的,幽幽的。
“那次画展,你在吗?”
祝深歪头看向他:“哪次?”
“L国的那次。”
祝深想起来了,那时他已经出国,不知辗转在哪个国家了,吴绪好像是和他说过要给他办了一场画展。
他实在不喜欢吴绪像造星一样捧着他,关闭了所有联络方式,清空所有情绪,去小国周游了。
那段时间,谁都找不到他。
回来时,却听吴绪红着眼眶给他道歉,说他弄丢了自己最珍爱的宝贝。
是场地人员一时疏忽,错搬了一幅画,将祝深的非卖品拿去展览,竟还售出了。
吴绪就差跪着给祝深道歉了,买画的那个人很神秘,买完画就走了,什么联络方式也没留。
是什么画?祝深问他。
《风信子的背影》。
吴绪深知这一幅画是祝深最喜爱的,却没有想到自己出了这样的疏忽,竟把那幅画展出了。
祝深坐下饮了一杯水,眼神空荡荡地看着门口。那就算了吧,他说。
后来祝深偶尔也会上网搜索,寻找那幅画的踪影,可那幅画就像绝了迹,再也找不到了。
祝深再也不可能画出第二幅《风信子的背影》了,他大抵也不能再那样纯真无邪地把一颗心捧在了谁的手上。
想来,还是蛮唏嘘的。
“我不在L国。”他对钟衡说。
钟衡低下了头,似是笑了下,可夜太黑,祝深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听见他道:“挺遗憾的。”
祝深没听懂,想到了自己丢失的那幅画,轻声说:“是挺遗憾的。”
毕竟,他遗落了用一颗赤子之心画那幅画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这幅画是知识点!以后要考的!
感谢豆豆的雷,感谢琦仔的手榴弹和地雷(就算投霸王票贿赂我,我还是会催更的!超凶!
第39章 (修)
回到桃源时已是深夜, 方姨应该已经歇下了。
为使不弄出动静吵醒她,两人默契地轻手轻脚地进屋,灯也没有开, 蒙着一层窗外透进的月色, 脚步轻得和做贼一样。
突然,祝深重心一斜,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人就要直直朝前扑去。钟衡的眼神在黑夜中闪过一丝慌乱,什么都顾不上思考, 有力的手臂直接将他拉进了怀中。
钟衡的胸膛炽热滚烫, 心好像还在扑通扑通跳。
——这是祝深被他拉进怀中的第一个想法。
在映进屋的半明半暗的月光和路灯光线下, 两人的影子被虚虚投在墙上,因钟衡的双手是紧扣的, 祝深的脑袋是微仰的,所以交叠的影子就好像是在跳亲密的舞步一样。
倏地,吊灯被打亮,墙上白茫茫一片, 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方姨一手握着灯光遥控器, 一手揉着朦胧的睡眼:“阿衡深深……回来了啊……”
定睛一看,不得了了, 两人这是在干嘛呀!
祝深和钟衡同时松开了手,一人往前,一人后退, 中间隔开了好大一片空隙。
“哎呀!我什么都没看到!”方姨捂着眼睛就往自己的屋里跑,“早点休息哦!”
说着还不忘握着遥控器反手一摁, 吊灯立刻被关上,屋子里瞬间变黑。
祝深:“……”
钟衡走了两步, 挪开了祝深脚边挡路的瓦楞纸箱,这下,他可就站在祝深的前面了。
右手掌心抵住左边胸口,他轻轻地摇了下头。
明明已经不是少年了,可一和祝深靠近,心还是跳个不停。
但他不想改,只由着自己的心这么小小地放肆一回。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是活着的。
祝深摸了摸发烫的耳根,看着被移开的瓦楞纸箱不知想起了什么,问钟衡:“你明天有空吗?”
钟衡轻声说:“嗯。”
祝深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陪我去一个地方?”
陪我。他说。
钟衡攥紧了手心,郑重应道:“好。”
祝深突然回头对他笑:“不问我去哪里么?”
钟衡将手背在了身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去哪里都好啊。
祝深又笑了一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钟衡在祝深的门口站着,一门之隔,却觉得十分心安。
多少个夜晚,他从公司回来,就这样静默地守着门和地板透出的一缝光亮,猜想祝深可能在里面正干着什么,就这么想着想着,心竟能慢慢平复下来。
能在门外就已经很好了,谁叫他笨拙得找不到借口进去呢。
生怕自己演技不够高明,祝深对他一笑,他便险些破了功。所以只敢站在门外,借着夜的伪装,偷偷当一个沉默的卫兵。
赤手空拳屹立,沉默是他的盾,黑暗是他的铠甲。
突然听见脚步声离门越来越近,钟衡一拧眉心,心跳加速,生怕祝深要将门打开。
今天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不该这么近,手上也没拿杯子,不能借口是去楼下倒水。
可祝深的脚步却被手机铃声给牵绊住,于是屋里的脚步停了下来,却仍旧离门很近,说话声音隐约能被钟衡听见。
他说:“喂,薄梁?”
钟衡的面容便僵住了,像是数九寒天兜头被泼了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是不是找到了什么?”薄梁的声音有些紧张,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任何……关于他的都可以。”
祝深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人啊,一提到姜遗,就是这么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如果当年他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
祝深捏起手中的照片,对他说:“只有一张老照片,你要么?”
翻遍祝宅,也只能找到这个了。
姜遗的名字是祝家的禁忌,他的存在是祝家的耻辱,当年姜遗离开以后,祝老爷子一气之下把他的东西全给烧了,就像是要抹去他整个人存在的痕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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