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也总爱给他送他喜欢吃的蛋糕,往事总是不可追。
“钟衡。”祝深突然叫住了他,问道:“你和阿鲁发生过什么事?”
钟衡的手一顿:“没什么。”
许是看到祝深投来的目光里写满了怀疑,钟衡又说:“一点误会罢了。”
“只是误会?”
“嗯。”
祝深低下了头说:“谢谢你。”
钟衡一怔,“为什么谢我?”
“已经过去很久了,也许你都已经忘记了。但我一直都没有和你道谢,谢谢你之前去机场送我,我很高兴。”
“我没有忘——”钟衡扬高了声音,握紧了手指,却又放松开来,压低声音说:“那没有什么。”
良久,又听钟衡轻声问:“我送给你的盒子你打开过吗?”
经他一说,祝深这才想起来,当时他出国前,钟衡还送了一只盒子给他。不过他连拆都没有拆开,就随着自己的行李一同寄回祝宅了,而自己也改签了别国的机票,辗转各地去流浪,似要彻底与过去割裂。
“没有……”祝深侧过了头,有些不好意思:“里面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钟衡敛眸,声音又回到了平日的冷淡:“没有,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祝深的腿终不再晃了,踩在了地面上,人也随着站了起来。他身高腿长,摸摸自己因垂头看书而僵硬的脖颈,然后十分苦恼地回忆着那些东西后来究竟辗转到了何处。
钟衡没有再说话,只是抬起手指点了点桌面:“记得吃。”
还没等他回答,钟衡便离开了他的房间。
祝深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总觉得似曾相识。心里甚至于还无端端地生出了一丝懊悔。
他弄丢了什么东西啊?
“啪嗒”一声,门被关上。
没过一会儿,祝深赤足走到了桌边,打开了盒子,里面静躺着一块芝士蛋糕。
祝深终是于心不忍,拿叉轻轻地挑起一角,送到了嘴边。
入口滑嫩,甜而不腻。
——还是从前的味道。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耳中,钟衡已经走远了。
祝深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弄丢了什么。
夜深,祝深吃了药上床睡觉,终于没再做那个溺毙的噩梦。
他的梦天马行空,反差很大,而且还是时断时续的——上一刻还在L国的天堂湖写生,下一刻就在N国的炮火中躲藏。
在纷飞的炮火里,一切都仿佛失了真,他的世界只剩下黑白灰三色,空洞而苍茫。
他的感官迟钝得可怕,连疼痛都很难体会,但他胸前有血,一滴两滴,他抬起头,却被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是钟衡。
钟衡背对着炮火,顶着一身血气,抓紧了他的手,带他跑出了可怖的噩梦。
陡然间祝深从梦里惊醒,天光已然大亮。
他后知后觉地触摸着自己的胸膛,猛烈跳动,经久不息。
真是太奇怪了。
祝深摸着被子想。
第12章
周末。
两人得回钟宅一趟。
车上,祝深有些心不在焉,不住回想起昨晚那个惊心动魄的梦。
梦境都已经破碎不清,只余几个碎片残影,但光是捡起一两帧,都足够令他胸口发闷。
——整场梦境之中,最心悸的好像还不是炮火,而是钟衡拥抱他的一刹那。他的脑海忽然轰鸣,只剩下心脏机械地跳动着,一下,两下。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偏头打量着钟衡。
许是今天他看钟衡的次数太多了,连一向沉稳的当事人都有些忍不住了,握紧的手心里隐有薄汗冒出。
“怎么?”钟衡低低问他。
“没。”祝深迅速将头移到一边:“你走太慢了。”说完还欲盖弥彰般快走两步,走到钟衡前面去:“你爷爷还在等我们。”
钟衡有些无奈,只好跟上他的步伐。
今天他们去钟宅是要送别出国疗养身体的钟老爷子的。
临走前,钟老爷子还不忘拉着钟衡和祝深,嘱托他们要好好的。
祝深一脸乖巧,与钟衡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终是把老爷子哄得放下了心。
他这一走,钟宅便只剩下杨莎和她六岁的女儿钟玉言了。
“上去学习吧,”杨莎拍拍钟玉言的脑袋,把书放在她的手里,“妈妈和你哥哥有话要说。”
家庭教师轻声哄:“言言,和我上去吧。”
小姑娘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地站在原地,直溜溜的眼神看看祝深,又看看钟衡,最后脚一跺,任家庭教师把她牵上楼了。
祝深瞥了眼小姑娘手中的书,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高兴了。
小姑娘才十岁,字还认不全,就被逼着看管理学的书,换谁谁能高兴得起来啊。
祝深不禁轻摇了下头,只道这位婶婶望女成凤的心太强烈了。他以前读书时也常随长辈来钟家走动,但熟识的只是大房,二房的婶婶是他出国以后才过门的。
杨莎嫁来钟家之前是个影星,以清纯玉女形象示人,演过几部苦情哭戏,反响很好,至今还有不少影迷记得她。只是她的命不算太好,刚嫁过来一年,丈夫就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
祝深与大房的兄妹俩交情要深一些,从前来走动时,几乎没怎么碰到钟衡。
方姨倒是和祝深说过,钟衡以前一直是呆在佣人房的,他没有资格来这边会客。豪门的密辛大多不过如此,祝深不禁想到了自己家,面上的表情不由得寒了下去。
钟老爷子出国以后,钟宅便只交给杨莎来打理了,眼下她正客套地与夫夫两个寒暄。其实她比两人也大不了几岁,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说话声音也是软绵绵的。
听说两人婚后和睦融洽,她便放了心:“之前深深婚礼还没办完就跑了,我还担心你们两个别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呢。”
祝深微微侧目看向她,没想到她看上去温温柔柔,敲打人时倒是深谙蛇打七寸,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
祝深水来土掩,便笑说:“我们俩能出什么事情呢?”
“没有就好。”杨莎抿了口茶,打量起了分坐的二人,又说:“阿衡深深,你们该挨紧些,这里也没有外人,坐得这样生分做什么?”
祝深只好朝钟衡那边移了移,不料钟衡正好也往他那边靠,一时间两人竟紧紧挨着,插不进一丝空隙,就连手背都严密贴紧了。
杨莎笑了笑:“这样才好,就该这样。”
挨紧的两人各怀心思地互看了对方一眼,终究,谁都没把自己移开。
随后杨莎又问了新婚的夫夫许许多多的问题,两人信口扯着谎,尤其是祝深,一副你是我挚爱,我是你唯一的架势,实实在在地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杨莎笑得合不拢嘴了:“就知道你们俩感情好。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度蜜月呢?”
“蜜月?”祝深一愣,险忘了这茬儿。
结婚时两家把二人的婚后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祝深实在不堪重负,勉强参加了自己的婚礼就跑路了。现在他回来了,这婚后的许多事可不就得提上日程了吗?
杨莎见他一脸迷惑,细声提醒:“三月正是个不错的时节,许多地方的花儿开得烂漫,不妨去外面度度假,权当做休息了。”说着,她又看看钟衡,“自打阿衡回到钟家,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没有放松过了,二婶实在有些心疼……”
祝深只好做出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好是好,只是我和阿衡事情太忙了,蜜月的话可得好好计划一下。”
算是缓兵之计了,计划着计划着三月五月就过去了,计划着计划着合约到期,再计划着计划着两人就该离婚了。
回头再一看身旁的钟衡,从始至终板着张脸,一语不发,显然也是很不情愿的样子。祝深摇了摇头,只觉这人连做戏都不会,好歹装一下啊。
杨莎一听,立刻起身从桌上拿出了一叠资料:“知道你们事情忙,所以我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
资料上备选了十几个方案,祝深稍稍翻了两页,他们居然要游山玩水一整月,而且全程都有人跟随,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
杨莎柔声说:“其实我一直想到外面多走动走动,可现在玉言也大了,我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确实没有机会去玩个痛快。要是你二叔在就好了……”
祝深一想到一整个月都要在人前秀恩爱,不禁有些心力交瘁。他咳了一声,道:“二婶,我大约抽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休假,事实上L国画廊里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何况阿衡公司事情繁多,大约也——”
“我有时间。”一直不说话的钟衡竟开了口。
杨莎有些意外。
祝深忙抬眼望向他,嘴角的笑顿时变得僵硬:“你不是很忙吗?”
得了钟衡这句话,杨莎有些高兴,转而偏头询问祝深:“深深真的没有时间吗?”
祝深看向钟衡,后者亦回望向他,似是在等他的回答。
“那我……”祝深有些吃不准钟衡的意思了,只好说:“我应该也有吧。”
杨莎大喜过望,办事效率极高,当即就拍板做决,将行程定在了三月中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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