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骗?”夏然急了,“你就稍微回避这个问题,用一种聪明点的说法,顶多是不说实话,那里称得上是骗?你这一下得流失多少粉丝……”
简行抿了抿嘴,等夏然发完脾气才又说,“我是演员,靠作品吃饭,又不靠粉丝,她们顶多是我的影迷,来看我的作品,我又不需要她们为我做些什么,同样,我也不会给她们除了作品以外的承诺。”
“宋亦旻已经入狱了,我不想再走曝光度高的那种包装路子,我只想能尽量拍点好的电影,尽量……能拿银杏奖。”
夏然知道简行这回是出自真心了,她默默看了简行一眼,终于放弃,“——算了,随你随你,你自己不后悔就行。”
简行没什么可后悔的,夏然知道,或许银杏奖对简行是很重要,但现在看来是绝对比不上那个正在和他谈恋爱的男人。
其实夏然的想法对了一半,简行的确从来不后悔自己做过的每一个选择,因为结果从他开始选择的那一刻就产生了蝴蝶效应,一步步慢慢生成,后悔也没用。
不过在他心里,演戏也一样很重要,这是他人生价值的体现,一开始或许只是手段、是责任,可他演过那么多人的人生,也早就爱上了这种可以用他人的身份体验生活的感觉,他不愿像小时候一般没有自我,只做向野玩乐的附庸,他自己一个人同样可以通过演戏创造价值享受生活。
当然,这些话,简行不会对任何人说。
向野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上次他虽然擅自脱离了指定监管范围,但毕竟帮忙抓捕了通缉要犯,加上上面有人帮忙,对这件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另外就是自卫杀人的案件,在向野出院的当天就提上了流程,向野近来不方便和简行直接通话,都是向野的助理贺名义在和简行报告内容,简行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只知道事情还算顺利,向野不会有很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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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档综艺是录播的,直到第二周,简行才看见完整的播出内容。
毫无疑问,他和萧衾是绝对的热议对象。
这天刚好《夺权》剧情正播到简行的高光时刻,黎祜叛乱自戕,大场景悲壮苍凉,特写处简行的演技丝丝入扣,逼宫时的快意疯狂,兵败时清贵不屈的姿态,还有几分眼底自然流露的悲悯和自嘲,自戕时的决绝和洒脱,把人物刻画得入木三分,赚足了眼泪。
因此当天晚上,简行的那一小撮刚组织起来的粉丝,眼含热泪打开微博准备迎接简行剧中角色黎祜的相关热搜并和追剧小姐妹一起发泄情绪时,看到了那两个“简行自爆恋情”和“黎祜自戕”微博热搜,不由得收回了快要落下来的眼泪。
谁都会先点开恋情这条热搜的吧……
看着简行在节目中面对那些问题毫不慌张,看似气定神闲从容应对,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想置她们于死地,她们简直连换个哥哥喜欢的心都有了。
问简行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居然直接就说是十八,不懂得讨价还价逃避问题就算了,好歹说个保守点的二十岁之类的,这么诚实地就透露出“我一成年就是真正的大人了”这样的意思真的好吗?
问你上一次恋情是什么时候只是一个客套问法,不是让你直接自爆有对象了啊,还敢承诺一辈子,就是绝对不会分手的意思吗?
对此,简行的新生女友粉只想说一句——告辞。
不过诚如简行所说,他是个演员,粉丝群体的确角色粉、剧粉占了大多数,就算是自称唯粉的那一批人也没有对简行已经不是单身这一点有多大不满的情绪,坚定地表示还会继续支持简行的作品。
然而萧衾就没有那么幸运,易彦虽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犯罪同谋,可他多年来积累的脑残战斗粉可不少,本来就对萧衾不满,此刻还被萧衾这么撕破脸皮地在节目上内涵,也发了疯一般地在网上辱骂萧衾,字里行间十分污秽,不堪入目。
但是不管怎么说,大部分人还是站在萧衾这边同情她的,但其中有几分真心又是几分看笑话,就不知道了。
简行拍完一天的戏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懒得不想动,只想翻弄他的手机,微博上看了一会儿骂战没意思,切回到和林君清的聊天页面。
林君清此前并不知道简行录播时直接承认了恋情,此刻在网上吃到大瓜,立刻震惊地来找简行。
——卧槽?!你直接就承认了啊?
简行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吃惊,慢吞吞地打字:只是想给老婆一个名分。
林君清发来一个白眼,外加
——强行装一遭雷劈
这家伙完全忘了他曾经吹嘘自己是个大猛攻的丑恶嘴脸了。
第71章 判决
三个月后,太阳直射北半球,华国即将迎来盛夏。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但对于简行来说,他心里只能装得下这一件事——向野的一审判决。
简行在他的个人杀青聚会后连夜收拾东西回了帝都,回到向野那栋专门给他做窝的别墅,可惜即使是这么迫不及待,他也没办法立刻见到向野。
简行一回到家就直奔向野的卧室而去,疲倦地倒进柔软的大床,接着胡乱甩飞了脚上的拖鞋,也不管身上还穿着常服就直接缩进向野的床被里,整个人蒙在里面轻轻嗅着向野的味道。
其实应该是什么味道都没有的,因为向野已经离家三月,这是家里的阿姨新换的,哪里会有向野的味道。
但是简行觉得有,那就是有,不仅床上,整个房间,整栋别墅,包括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向野的味道、色彩和感觉。
简行已经几乎三个月没见过向野。
杀人不是一件小事,即使是正当防卫,该走的流程一步也不能少,虽说因为案情明朗很快就走进了诉讼的步骤,但中间审批调查搜索证据等等也耗了一两个月。
期间简行和剧组请假去看过向野一次,但是由于看守所原则上不允许探视,那次花费了不小的精力才见着人,说了没几句话又被拆散,简行就也没再去过。
没有见面没有视频没有电话,在和向野好不容易睡过一夜之后,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个月,简行觉得没有比这更加操蛋的人生了。
尽管晚上接近两三点才睡,第二天简行还是在七点钟之前就爬了起来,妥帖细致地收拾打扮好自己,虽然显然没办法去旁听,仪式感却不能少。
简行这次没带任何人,自己一个人跟着贺名义,在法院对面街道边在车里正襟危坐地等,足足三个小时之后,宁静肃穆的法院门口有了人流,简行从车内往外看,一眼就望见了人群中的向野。
向野瘦了一点,不过神态轻松怡然,穿着一身西装,看着像律师或是陪审人员,就是不像被告,他和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握了握手,随后道别,简行知道那是他的律师。
宁浩言跟在向野身边,叽叽喳喳地说话,看起来心情不错,简行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来,他知道,结果是他们所期盼的那样。
向野出了法院的大门,站在街边掏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示意宁浩言闭嘴,宁浩言瞪了他一眼后不甘心地闭了嘴,向野把手机拨弄了两下放在耳边,眼睛四处巡视着,像在找什么东西。
简行口袋里的手机很快震动起来,他看也没看就接通了电话,不等那边开口,直盯着向野的方向说:“你往右边一点看。”
于是向野依言向右偏了偏头,一下子透过车窗捕捉到简行的眼。
“找到你了。”
向野挂了电话,冷酷地冲宁浩言摆摆手叫他不要跟来,自己急忙穿过马路,来到离简行最近的地方。
“向先生,”贺名义有眼色地下了车和向野打招呼,“您的驾照在副驾的置物箱里。”
向野从车后座窗户露出了的一条缝里收回了视线,心情很好地和贺名义点点头,“嗯,这事儿你办的不错,今天放你的假,回去吧。”
于是向野打开了驾驶座坐进去,却意外地发现简行已经乖乖从后座挪到了副驾驶座上做好了,连安全带都系得一丝不苟。
向野笑笑,倾身过去,压在简行身上,啄了啄他的嘴,一开始还想浅尝辄止,却没想到碰上了就停不下来,两个人在密闭的狭小空间亲了又亲吻了又吻,怎么都嫌不够似的撒不了手。
“别……别亲了,”还是简行先撑不住,喘着气把向野推开几指的距离,“回去再弄。”
向野的眸色晦暗不明,缓了一会儿,最后在简行的嘴角落下一个吻,“想我没有。”
简行抬手扯住向野的衣领,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自己下面异样的东西,意思是你明知故问。
向野偏要装作不懂,“那到底是想还是没想啊?”
简行拿他没办法,没好气地说:“想,想死我了。”
“那是心里比较想还是身体比较想?”
简行眸光流转,恶作剧般挑衅地笑笑,在向野耳边吹了一口气,“后面比较想。”
向野登时热血翻涌,说不上来是性兴奋多一点还是不爽多一点,最后还是简行看他遭不住,又端端正正回到平日的模样,“骗你的——”他拖长了尾音,像在赖皮,“还是心里比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