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扬一出书店就看到了徐渭，看着地上的影子就知道他跟在自己后面，后来看着某人的影子越来越长，越来越近，然后擦身而过。走的比自己快的某人还不甘心，时不时转过头看看他走到哪儿了，现在又跟他一起走。
真的，幼稚。
突然间，姜扬有点想笑。
这么走着，徐渭就又想和人说话了，主要是想撩拨面前这人，“你在哪班？”
“一班。”
“你怎么知道？分班结果不是还没下来吗？”
姜扬像看弱智一样看着他，好像是在说知道还问，然后又像关爱智障儿童一样给他解释道：“一班是理科实验班。”
……
徐渭读懂了姜扬眼神里的王之蔑视，也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实验班，就是重点班，好学生才能去的那种成绩好的班级。
这是看不起谁呢？徐渭心想。
“哦，原来我们真是一个班的。”徐渭漫不经心的道。
“是吗，那还挺期待。”姜扬敷衍的回答。
虚伪。徐渭心里回答他。
却没想到，开学的第一天，两人不仅一个班，还是前后桌。
正式开课前一天班主任老刘通知丁心佟建了个班群，又把班群号发到了公众号里，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人数，然后把座位表发到了班群里，开学后大家直接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就行，简单粗暴。
徐渭坐在第七列的倒数第2排，姜扬坐在第七列的倒数第1排，林子聪是徐渭的同桌，而姜扬则没有同桌，程禹安也在这个班级，不过他坐在第4列的第3排，标准的好学生座位。
“真巧啊后桌，又见了。”徐渭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姜扬刚刚放下书包。
“嗯。”徐渭丝毫不意外自己只得到了一个冷淡的“嗯”字。
一转头又看到自己座位旁坐了一个眼熟的男生。
“哎同学，还真是你呀，老刘昨天跟我说有个转学生跟我做同桌，让我多照顾他一下，我一猜就是你。”
“林子聪？”徐渭把还不熟悉的人名叫出口。
“对对对，没想到你记性这么好呢。”林子聪侧身让徐渭进去里面的座位。
徐渭不置可否。
林子聪又悄悄地贴近徐渭的耳朵，徐渭吓了一跳，“你干嘛？”
林子聪拉着徐渭往他这边靠，“来来来，问你一件事。”
徐渭这才和他凑近了些。
“你认识姜扬？”问出这一句还心虚的往左后方瞟了两眼。
见过三次，应该算吧。
他拉开自己跟林子聪的距离，整理自己的书本，“不熟。”
坐在徐渭后面的姜扬只看到两人鬼鬼祟祟的说些悄悄话，然后徐渭又抬起眼皮扭头看了自己一眼，说了句“不熟。”便猜测大概是林子聪问他和徐渭的关系了。
不熟。
确实不熟。
4
徐渭的回答似乎在聪的意料之中，林子聪不好当着正主的面议论人家，只能低声对徐渭道：“这尊大神可不好惹，你当心点。”
听到林子聪这么说，徐渭也有点好奇，他盯着林子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林子聪确实话也比较多，还自来熟，外表和性格极其不符。
只见他偷偷的把手机从书包里面拿出来，调出微信二维码递到徐渭眼前，徐渭刚扫码加上林子聪，对方就扔出来一个表情包“树起八卦的小耳朵jpg.”。
徐渭扔过去一个“？”。
徐渭看到左上角显示对方当正在输入。
惊天骇世小聪明：你刚来肯定没听说过吧，您身后的那位，从高一到现在一直蝉联市实验中学“双霸”榜一。
你渭哥：双霸？
林子聪就等着他问这个问题呢。
惊天骇世小聪明：“双霸”是校霸和学霸的统称，据说高一刚开学那天，隔壁中专的小混混带人找茬，刚巧不巧就找到了姜神头上。
惊天骇世小聪明：有同学看到四五个小混混将姜神带入打架专用小胡同，正想着要不要告诉老师或者报警，就在这时竟然看到他毫发无伤、衣冠整洁的出来了。
惊天骇世小聪明：随后就看到原先嚣张跋扈的小混混互相搀扶着走出来，那同学把这一幕发到了学校贴吧，瞬间就奠定了姜神实验“一霸”的地位。
惊天骇世小聪明：原先我们还以为这人肯定是个学生混子，指不定是通过什么手段进来的，却不曾想人第一次月考直接超第二名几近八十分。
徐渭和林子聪的小动作被姜扬尽收眼底，不是他有意要去注意前面两个人，实在是这两人一会儿林子聪看他一眼，一会儿徐渭看他一眼，他又坐在他们俩后面，想不注意都难。
姜扬实在是受不了了，拍了拍前桌的肩膀，徐渭扭头看他。
姜扬：“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我知道的比别人多。”
徐渭挑眉，转头看看可怜无助的小同桌，林子聪都快把头伸进桌兜里了。
不过姜扬还挺嚣张，让他不爽的同时更加好奇这个人，随口问道：“中午一起吃饭？”
姜扬看他一两秒，发现对方真的只是问问，不是客套的礼貌性的询问才收回目光，甩出一个冷淡的单音节：“嗯。”
林子聪听他俩对话听的一愣一愣的，这位大佬什么时候愿意和别人一起吃过饭，除了隔壁班那个脸皮比较厚的吴桐。
开学第一天早晨十点开课，主要是各科老师讲讲学习规划，然后进入自习，第二、三天有一个开学测试，检测大家学习如何。
老刘是他们班的化学老师，浑身都圆溜溜的，带着个眼睛，面容挺慈祥，可实际上一点都不慈祥，第一节课就是他的课，一来就宣告了一个坏消息。
“很开心在能够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和你们一起学习，自我介绍就不用说了吧，以后大家一起了解就行，接下来我说一个重要的事儿，今年高三实行流动制，就是表面意思，年级前五十进来，出年级五十出去，两次考试成绩流动一次，按两次排名的平均名次来算。”
老刘这边话刚落地，就激起了底下同学的一阵讨论。
“这也太残忍了吧，我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要出去了？”
“天呢，神知道我是费了多大劲才进的年级前五十，跟我竞争的简直都不是人。”
“都别嚎嚎了，一群大佬在这装小喽啰呢，有没有想过这是我两年来第一次进前五十，还就他妈只挂着个边”。
然后又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把话题引到了姜扬身上，“我要是有姜神那个脑袋，还用担心？”
“这才是真的怪才，两年呀各位，两年，就没有下过第一的宝座，姜神考试真的是随便考考，我们就是玩命。”
“姜神宿舍就在我对面，每天我睡的时候都还看到他寝室的灯亮着，这叫什么来着？哦对，比我优秀的人还比我努力……”
徐渭看着这群鬼哭狼嚎的新同学，不明白姜扬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他同桌林子聪是这么跟他说的，被姜神的虐到自闭，等到考试完试出来结果他就知道了。
徐渭没有那个经历，之前在他们学校的时候，虐人的从来都是他，次次第一的也是他，现在听到有另一个自己，突然就激起了内心的胜负欲，但是他现在差的有点多，需要点时间补课，不过最多两个月就能把课都赶上来，到时候再一比高下。
别人都在讨论，只有徐渭是看着姜扬的，眼睛里面还闪着一种说不明白的光，看上去有些兴奋，“姜扬，我会追上你的。”
姜扬握笔写题的手一顿。
其实在徐渭刚转过来看他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连写题的速度都降低了不少，不过没有出声提醒他，这又冷不丁的突然听到徐渭坚定、自信的说“我会追上你的”，再加上上午刚听到徐渭的性取向为“男”，突然间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复。
徐渭看姜扬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着要说些什么，连忙道：“别说废话，等着瞧。”然后就转了过去，留下姜扬一个人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慌乱。
班里还是闹哄哄的，老刘知道实行流动制管理办法学生们的反应可能会比较激烈，他也能理解，并且留了几分钟让他们自由讨论，也算是和新同学熟悉熟悉，却不成想这一讨论就刹不住车了，声音越来越来大，甚至还有说有笑的，于是立马就用手指叩了三下讲桌，班里扭头说笑的同学也都识趣的转过去，渐渐安静了下来。
“行了，别说话了，都自习吧，准备迎接你们的第一场考试。”
“老师，那明天的考试也要算入流动制中的两场考试之一吗？”有同学提问。
“想啥呢。”
正当大家准备松一口气时，就又听到老刘悠哉悠哉道：“当然要算了。”
底下又是一片怨声载道。
老刘有了刚才的教训，及时喊了停止。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徐渭摘下眼睛，准备跟着姜扬一起去食堂，可他转过身却看到姜扬在刷题。
“写什么呢？”
姜扬刚听到声音，眼前就凑了一个脑袋，要不是他起身快，差点就亲到徐渭的后脑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