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潮二话不说冲向了声音来源,温故也跟着跑进去。
他们寻着声音拐了几个弯,看见两个男的正打算猥亵一个女孩,瘦的那个捂住了女孩的嘴,而胖的那个在扒女孩裙子,女孩拼尽全力反抗。
秦知潮冲过去对着胖的照脸一拳,把他掀翻在地,再拽开那个瘦的往他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温故比他慢两步,一靠近就闻到了浓郁的酒味,他把外套脱了扔给那女孩,不小心认出了她,邬晨晨!
温故楞在原地的那一会,秦知潮已经开始殴打那两个醉汉,即便一对二,刚刚打过架受了伤,他也不落下风,拳脚都用了狠劲。
温故赶紧过去帮忙,他照着那瘦醉汉背后一脚,瘦醉汉摇摇头打算转身,温故赶紧再用力补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再死死压制住他的手。“你最好别动,我们已经报警了。”
没了帮忙的胖醉汉不一会就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任秦知潮狠狠的踹他。
“可以了,秦知潮。”温故喊他,他怕再打下去出事。
秦知潮对着那醉汉最后再踢了一脚才走朝温故这边过来,温故也放开对另一个醉汉的钳制,打算先安抚一下邬晨晨。
谁想那胖醉汉还有力气爬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来,朝秦知潮背后刺去。刀光反射到温故眼里,“小心!”他大喊一声朝那醉汉撞过去,秦知潮也急忙转身躲刀,可那醉汉倒地时,还是在他小腿剌了一大个口子。
温故又摔了一下,那把水果刀掉在他旁边,他想捡起来却握不住,用一下力简直又麻又疼。
秦知潮用没有受伤的左腿踢开胖醉汉,那胖醉汉还想冲过来被看起来清醒不少了的瘦醉汉拉走。
等那两个醉汉走远,秦知潮一下跌坐在地上,温故赶紧走过去看,右小腿上一道十几厘米的伤口一直在冒血,多深还不能确定。
他还想站起来,温故连忙按住他,这种时候还是别逞强了。
“温故,你手怎么了?”
温故低头一看,自己衬衫袖子已经大片染红,大概是别墅哪里摔破皮了,不过自己一直没有注意,“没事,大概就蹭破点皮。”
“我打电话喊葛旭过来帮忙。”秦知潮从外套里摸索出一个半手掌大小的翻盖手机。他外套扣子在打架的时候全盘崩坏,手机居然还安安稳稳的在兜里也是刚好。
温故抬头看一眼邬晨晨,她抱着温故外套,头埋得很低,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只能庆幸那两个畜生没有得手。
葛旭和徐沁过来的速度很快,可见路上没有耽误。
电话里只说了个大概情况,徐沁忙去安慰邬晨晨,葛旭则过来询问他们俩怎样。
“还能撑着,你护着她们免得出差错。”
“都这幅样子,你们也不多叫几个人过来。”葛旭转念一想确实不该多叫点人,只好骂道,“那俩该死畜生,让我看到准得揍他们一顿。”
其实报警比较好,但他们都没有,这件事的决定权应该交给邬晨晨,毕竟在这个时代这种事上,虽然后来的十几年也没有怎么长进,被议论纷纷的,被目光窥视的,被流言侵扰的都是受害者。
徐沁安抚好邬晨晨,给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跟着走,秦知潮让她叫她家司机过来,他和温故现在更需要去医院。
“小心一点,还是让你们爸妈过来看看,酒店里发生这种事情,我会负责到底的”徐沁郑重保证道。
他们去了医院,温故的手肘蹭破了几层皮无法包扎,但是伤口多又密蹭到哪都疼,只好把衬衫袖子剪了;秦知潮的腿缝了几针,医生交代他短时间内都不能剧烈运动。
两个伤患就这样在医院病房结束了兵荒马乱的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早,秦知潮才给家里打电话,“一道口子,缝了几针,不疼,不要紧。”
温故听他说话小声想是怕打扰到自己,便咳了一声示意自己已经醒了。
秦知潮再说几句就挂了电话,他没把邬晨晨的事说出来,只说是遇到醉汉打起来,他爸便有些责怪他快要进组了还这么乱来。
“不管几次,怎样还是要揍那两个流氓的,狠狠揍一顿,总不能让女孩子受伤害吧。”
温故深以为然,他后知后觉的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到底在那里见过邬晨晨,“邬晨晨是不是和我一起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过?”
“你不会忘了吧?”秦知潮有点惊奇,“我还以为……”
“什么?”
“她……好像,也没什么。”秦知潮干脆转移话题,“你跨年晚会那天是去见谁?”
温故沉默一会才说,“是我爸。”
“对不起。”
“没事。”
过不了多久秦知潮爸爸来接他,他爸爸看上去也高大俊朗,两人有些相像。秦知潮和他爸爸在门口争吵了几句,温故非礼勿听,最后两父子面色不愉的和温打个招呼回家去了。
温故过了一会也回家,他妈妈依旧不在,说是姥姥病情恶化。
温故百无聊赖的刷了几天题,把下学期的课都看完后到向榆关家里借些奥数资料。
“今天来的这么早?”向榆关出门见他,应该刚洗完澡,头发柔顺贴服还有点湿。
“想找你借几套物理卷子。”
“快进来。”向榆关顺手搭了个毛巾在身后,把温故迎进门,“手好了吗?”
“差不多了。”他们一起在他家的小沙发上坐下,“你们补习班的课程怎么样了?”
“你们年轻人就应该朝气蓬勃,多出去玩,天天闷在家里还不得生病啊。”向伯从厨房里拿出一碟花生米和两瓶饮料给他们,“学习第一这种也不要强求,优秀的人才那么多,哪能天天给你第一去了。”
向伯原来在市刑警大队工作,后来受了伤,到现在脚都有点跛,就调到这里当片警,周围人都很尊重他们。
向榆关像他年轻的时候,自律性强,好胜心也强。“能做到最好,为什么不做。”
“呀哟你啊,看看人温故好歹还知道玩闹,少年人怎么能没有点热血。”向伯劝他,“别到以后来不及玩了。”
“一辈子那么短,不做出什么事才叫浪费时间。”
“算了,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向伯全面告败,气的回厨房摘豆角。
他当然说不过向榆关,向榆关曾经可是带着校队拿到全国辩论赛初中组八强的角色,他要是和你争了,那一定得说赢。温故可是深谙此道,他默默摸鼻子,尽量不参与到他们父子之间的争执。
向榆关翻出他要的卷子,“我写了一些答案,你到时候对对有没有错。”
又另外拿出另一沓卷子说,“这是这几天补习班发的奥数题,我让老师多给一份,有多的话他都给了,你也顺便带回去做做看。”
“嗯嗯,谢谢。”温故拿了卷子就要走。
“不留下吃饭吗?”向榆关问他。
“不了,我刚吃完。”温故拒绝。
“过几天要是你妈妈没空,记得来伯伯家吃饭啊。”向伯忍不住在厨房探头交代他。
知道向伯说的是年夜饭,温故感激的应下。
☆、第 9 章
大年三十那天温故确实没有见到他妈妈。
腊月二十七那天下午他的表姐打电话和他说,姥姥现在在抢救,多半熬不过这一晚,让他过去见她最后一面。
温故赶紧套上外套出门,下楼的瞬间又犹豫了,他想他的姥姥一定不会想在临死之前见到他。
他还是打了车过去,也不用见到那个老人,他只要在病房外面等消息,能陪一陪母亲就好。
到医院的一个小时车程里,他想起了很多,他的姥姥在他眼里从来都不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相反的是她是童年里所有美好反义词的集中体,她尖酸刻薄,恶毒凶狠。
大概温故四五岁的时候,因为妈妈工作的原因,他在她家里待过三天。表姐分别给了他和表弟两颗糖,表弟把糖吃了跑去拉在院子里的姥姥,喊他还要吃糖,姥姥进了屋只看到鼓着嘴吃糖的温故,二话不说的一巴掌打过来,年幼的温故傻傻的问她为什么打自己,他不知道的是有些人的恶意是没有原因,就像她踹七八岁的表姐骂她“赔钱货”时的样子。
后来的温故没有再去过她家,只偶尔能从妈妈嘴里听到他们家里的一地鸡毛,再见面是已经是两三年前姥姥确诊癌症的时候。她面容苍白身形佝偻的躺在医院里,她极度偏心维护的,赌博,离婚,家暴的三个儿子在为谁出钱而争执,她依旧得包容慈爱的为他们找借口。而被她骂了十几年不孝、残忍、自私的女儿还是得出面照顾她。
几个月前见面时她已经头发掉光,眼框凹陷,瘦得如同一具枯骨,嘴里念念有词的骂着一直在轮流照顾她的妈妈与表姐。温故本来想给她削一个苹果,最后连削完一个苹果皮的时间都坐不下,他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有人能活得这么没有逻辑与自我。
到达医院时,表姐在楼下等他,她眼睛有一点红,“奶奶……已经走了,爸爸他们和姑姑在楼上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