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我要当顶流 (松弛白衬衫)

　　见陈琪没说完，边清乾没有打断，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陈琪顿了顿，说，“我觉得除了积极扭转口碑之外，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边清乾没说话。他很明白陈琪的意思，也对这些娱乐圈的常见手法早有耳闻，甚至吃过几次亏。
　　陈琪没有问他的看法，但也没有松口。安安静静坐在办公室会客沙发上。有些事情边清乾早晚得懂得，从他踏进这个圈子开始。
　　娱乐圈造梦，但从来不允许任何人空做美梦。
　　“这几天反黑情况怎么样？”
　　“还可以，但是没吸引到什么关注度。澄清向来无人看，这是惯例。”陈琪口气略显无奈。
　　“娱乐圈的生态就是这么变坏的！”边清乾烦躁地说了句。
　　陈琪不言不语，依旧冷静看着他。仿佛在说，“然后呢？”
　　总要拿个主意。
　　边清乾会意，“你去做吧陈姐，警告一下他们也好。别过分就好，我相信你。”
　　陈琪点点头，出门停下脚步，扭头回看脸色不太好，盯着电脑的边清乾，轻轻叹了口气。何必选这一行，这个程度就受不了，后面让人不舒服的现实还多着呢。
　　边清乾打开网页，他一向极少关注某个艺人的动态，更多地是向上结交，打通新的资源渠道。
　　这一浏览，各种无脑和恶意黑的言论让他一阵反胃，人人有审美有脑子，娱乐大环境才会变好。
　　边清乾感到无力。
　　公司一定要做大，边清乾再一次告诉自己。
　　艺人或许只有成为一个实力派的演员或者歌手，才能最大限度抛开粉丝经济、才能同时保有名利和自由。
　　好累，边清乾连续两天没好好休息了。
　　他伸了个懒腰，手随意地插进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糖果。
　　“从祖国带来的，珍贵无比的薄荷糖，分你一颗。”想到舒朗当时一脸慷慨地递给他，边清乾不禁轻笑。
　　这糖又被他带回祖国了。
　　拆开、塞嘴里，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大洋彼岸，舒朗这个月第三次梦到小学时候的场景。
　　印象中，爸爸是一个比池叔叔还要忙碌寡言的男人。他那时候还太小，关于父爱的童年记忆是在爸爸的肩上、背上、和车里堆砌起来的。那个男人是那么有力、高大。
　　“我们舒朗是男子汉呢。”妈妈也常在他哭泣的时候这样安慰他。
　　“我是男子汉呢。”睁开眼睛，目光所及是熹微的晨光和沉默的天花板。
　　舒朗眼睛一阵酸涩，挣扎着起床，准备像往常一样做个“威尔士兔子”，跑步去学校。
　　“我去，都忘了是周末。”看完手机日期，好不容易坐起来的舒朗，前功尽弃，直挺挺地倒回床上。
　　再睡一会儿就起床，舒朗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今天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兼职。
　　一个月了舒朗都没能找到一份心仪的兼职供他勤工俭学。
　　舒朗挣扎着摸出床头池叔叔硬塞给他的那张卡，大拇指摩挲了两下，又塞回被子下面。
　　原本是为减轻池叔叔的负担出的国、签的约，现在还花池叔叔的钱算怎么回事儿。他揉了揉头发起床了。
　　“今天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兼职的。”舒朗对着镜子里捯饬完毕的大男孩打气。
　　网上投的简历都已石沉大海，舒朗决定出门碰碰运气。
　　方圆几公里，凡是有希望的店，他都进去交涉了。几番下来，舒朗从一个昂首挺胸信心满满的少年，变成了一只颓丧无力、低眉垂眼的灰狗。
　　“网上和实体店都找了。凡是有价值点的工作都要研究生学历、我连助教都当不了。”舒朗头一回这么受挫，“我不会真要去端盘子做销售吧。”他蹲在一个商场外的角落跟池珩吐槽。
　　“我说舒大明星，你可是未来的明星啊，怎么能抛头露面找工作呢？要好好保护自己。”电话那头喝着饮料的池珩笑得格外欢乐，舒朗隔着飘洋过海的电话线都看到了他那排整齐的大白牙。
　　“你大爷的，有没有一点人性啊！”舒朗咬牙切齿。
　　“你钱不够用吗？我每个月有多的，而且以前零花钱也攒的有，小爷可以每月资助你。”池珩嘴里嚼着东西，口齿不清地说。
　　“我有钱。”舒朗幽幽地说。
　　不能再聊下去了，总不能告诉池珩他是不想用他家的钱。
　　“你在吃什么呢？”舒朗不由自主地摸摸肚子，这才感觉到饿意。
　　“国内都八点多啦，我这会儿才吃上晚饭。最近一直在跟我们系一个教授学习，给他当免费助手，能学到不少东西。”言语里透着满足。
　　池珩总是这样，春风化雨又积极向上的乐天派。舒朗觉得，他的世界就没有过阴天。即使偶尔有多云趋势，他也能用大白牙给照亮咯。
　　“怎么也没想到你没能走成体育专业，竟然选个什么汉语言文学。”舒朗伸了伸蹲麻了的腿，换个姿势，“老实说，你是不是为了泡妹子。据我所知，文学院妹子最多。”
　　“呸，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懂不懂？文能兴国。”池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解释着。
　　都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偏偏池珩运动样样擅长，还尤其喜欢读书写文。能文能武，错过体考，仍然选了喜欢的专业，舒朗心里也畅快许多。
　　“得，我不跟文学院的人斗嘴，说不赢。”“我还是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吧。”
　　“嗯。”池珩临了还不放心，“你要是想体验生活做个兼职也行。要是没有合适的，就别勉强。咱家不差钱。”
　　“知道知道，啰嗦。怎么可能我舒朗会找不到一份兼职。”
　　“那是，未来的大明星呢。”
　　“你给我闭嘴！”
　　挂了电话，舒朗整个人轻松了很多。起身跺跺蹲麻了的脚，大步走着，觅食去。
　　在伦敦街头四望，舒朗想，“要是明天下午还没找到，就去做销售员去。”走两步心里又哀嚎，“不会真要做销售员吧，不要真这么惨吧。”
　　

　　☆、第 5 章

　　5.初涉人世
　　舒朗在商场星巴克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休息，一杯浓缩渐渐放凉。
　　他掰着手指，“两家餐馆、一家服装店、一家面包店，也不算毫无收获嘛。”他安慰着自己。“没关系，我就是来挣钱的，谁说洗盘子卖衣服就学不到东西了。不是还能学学怎么把盘子刷干净嘛。”
　　“嗯，刷盘子不好，在家就天天被池珩念叨洗的碗不干净，还是不要干不擅长的事情了。”舒朗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的食指一下一下敲在桌面上。
　　“卖衣服吧，又是我能穿的休闲风格，说不定员工买还有折扣，再不济也能练练英语口语。”打定主意，舒朗舒展了眉眼，坐直了身体，活过来了似的，拿起咖啡就是一大口。已经凉透了，舒朗不禁打了个寒战。
　　伦敦已是深秋景象。
　　时薪4.5英镑，几乎是英国最低时薪了。舒朗在心里盘算着。
　　眼前长得就不太大方的“老绅士”，风衣包裹着厚实笨拙的身子，年近五十的脸上横着一道道严肃的皱纹。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从眼镜下面射出审视的锋芒。
　　“好吧，什么时候开始上班？”舒朗操着日渐流利的英语大声地询问者，他见常做销售员的人都是这么大声的。
　　离了商场，舒朗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他有工作了，虽然钱不多，但好歹能贴补些生活费。
　　第二天晚上，离七点还有十五分钟，舒朗就准时出现在服装店门口。“工作要比上课还守时”是边清乾成为他老板的那天告诉他的。
　　门上的牌匾写着“lost”，舒朗站在门口念了一遍。“遗失？丢失？”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这里面的衣服都是顾客遗失在这，需要找回的吗？还挺会搞噱头嘛英国人。舒朗轻笑，抬脚走进店门。
　　“老绅士”简简单单给他指明了仓库，以及各类衣服的摆放，接着就放手由他去了，他自己守着收银台，看舒朗带着一张纯真无害的笑脸，迎着每一位顾客。
　　“九英镑到手啦~”八点准时下班，舒朗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告诉自己说。
　　“走之前把货量清点一遍，数额对就能锁门了。”店主对舒朗说着，递给他一本货号数目单。舒朗接过来，很快开始盘点。
　　“41033，原存货6件，今天买两件，1、2、3、4，对了。”“41069，原存货……”他一会儿蹲下，一会儿俯身，一会儿拿笔打勾，忙得不亦乐乎。
　　一切准确无误。舒朗站直身子，使劲儿伸了个腰。环顾一圈自己工作了一天的地方，在伦敦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占据小小二十平，也是多年来的奋斗吧。想着“老绅士”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舒朗一个人感慨着。随后把收银台桌面上散乱的文件票据，整成一沓，塞进抽屉。
　　关灯、落锁。
　　出门迎面而来的风裹挟着寒冷，舒朗把皮衣往身前拢了拢。如果池叔叔看到他工作的样子会怎么想呢？是会心疼，责怪他不用这样，还是会夸他做的好，真是长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