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儒琛心下疑惑,闻缇笑着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闻氏集团里最惦记我的是傅家人,这么多年傅家从来没有打消过把公司夺回去的念头,只是碍于闻向秦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就把主意打到我这个无权无势的私生子身上了。”
原儒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闻缇有些惋惜地摇头说:“可惜我没死成,否则最大的得益人就是闻向秦了。”
买通武川袭击闻缇的就是傅家人,闻缇去刑侦队挂职的事连闻向秦都知道了,一直紧盯着闻缇不放的傅家怎么会不知道,闻缇还想知道闻氏集团里有多少人跟警界的人有来往,武川先后袭击他和楚行暮绝对不是巧合。
和闻向秦认识那么多年,原儒琛很是了解闻向秦的为人,当即替闻向秦辩解说:“你是他亲弟弟,他再不待见你也不会动杀你的念头。”
闻缇料到他会这么说,却没有继续跟原儒琛说他被闻氏集团里的人袭击的事,而是说:“原氏集团和闻氏集团竞争了二十多年,你也和闻向秦处处比强,现在他管着整个闻氏集团,你在原氏集团的总经理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年,原氏集团最近又因为创新药事件被公安机关调查,连当年制药公司的负责人都被查出来了,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原儒琛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平静地说道:“你想挑拨我和闻向秦的关系?”
“加上我手上的筹码呢?”闻缇把一个档案袋放在了原儒琛面前,“我个人5%的股份转让协议。”
原儒琛脸上划过一丝意外然后紧盯着闻缇手里的股份转让协议,不等原儒琛开口,闻缇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说道:“不用急着答复,你可以考虑几天,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闻缇起身往外走去,想到什么了似的转身对原儒琛说:“你告诉闻向秦也无妨,疯子做事不需要理由,闻向秦应该能理解,毕竟这些年是他把我得过精神病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目送闻缇离开,原儒琛看着吧台上的转让协议喝完了最后一口酒,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调酒师抬眼看他随后又将头低下了。
从酒吧里出来闻缇准备回家,想到秦晚的侦探社好像就在附近,闻缇便驱车赶到了南公馆侦探社,虽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但侦探社还没关门。
闻缇从车上拿了两个信封走了进去,晚上少有人去侦探社,秦晚一听见脚步声就从里间休息室里出来了。
看到来人是闻缇,秦晚微微惊讶了一下,然后朝闻缇身后张望着,问道:“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我还以为是楚行暮又要找我帮他查什么警察不方便出面的案子呢。”
闻缇笑说:“连环杀人案的真凶现身,楚队长哪有时间处理他的私事,是我想委托你帮我调查一件事。”
“肯定又是什么豪门恩怨,你们还真把我当狗仔了?”秦晚转身去拿杯子准备给闻缇倒一杯水。
闻缇看了一眼堆在沙发上的被子,站在原地没动,说道:“楚队长应该跟你提过闻向秦,他母亲傅黎十年前在黎安别墅区跳楼自杀了,听说她生前和原家走得很近。”
“原家?”秦晚把水放在桌子上,然后将沙发上的被子卷起来放在了办公椅上,“是青市第一大企的原氏集团?”
“嗯,我想知道傅黎和原家的关系。”
秦晚摸着下巴犹豫道:“你这个委托的难度可比楚行暮让我调查的案子难多了,我没记错的话都过去二十多年了,那时候你都没有出生。”
闻缇听出了秦晚嘴里的为难,说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再找其他人吧。”
秦晚砸什么也不能砸自己招牌,连忙拦住他:“我尽量帮你查查。”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公安局一趟,麻烦你了。”闻缇道完谢轻飘飘地离开了。
秦晚站在办公室里晃神,要不是桌子上的水冒着热气他还以为刚刚是他自言自语呢。
晚上十点楚行暮下了班,想着要是错过末班车就得打车回家,结果出了大门楚行暮看到一辆红色的911停在路边,以及从车上跳下来的楚大哈,楚大哈看到很多天没见的楚行暮撒着欢儿跑到楚行暮跟前,差点儿把他绊倒在公安局大门口。
“怎么回来这么晚?”楚行暮蹲在地上捧着楚大哈的狗头揉了起来。
闻缇说道:“陪伯母聊了一会儿,时间还早过来等你,案子怎么样了?”
楚行暮站起来拉着楚大哈上了车,“夏辞找到了嫌疑人的血样,唐哲他们还在比对血样的检测结果。”
“有消息了吗?”
楚行暮摇头说道:“还没有。”
“有件事我要提醒你。”闻缇抓着方向盘转头说道。
“什么事儿?”
“姜国安给你的邮件里有没有提到成海涉嫌洗黑钱?”
楚行暮的笑容僵了一僵,摇头问道:“你怎么知道邮件是姜国安手里的?”
“因为十多年前成海杀害了他的合伙人陆振东,邮件里的那些资料是陆振东交给姜国安的,警方缴获的非法资产大部分是西正的,成海从拐卖残害儿童、贩卖毒品、强迫幼女卖淫中所得的钱早就洗干净了,所以他的非法资产连西正的一半都不到,成海被捕他唯一的亲属也去世了,那些钱最后都进了谁的口袋?”
“王越民的权势再滔天,也包不住成海做的那些恶事。”
或许王越民背后还有人,对方的手从警界伸到了商界,谁也没能幸免。
楚行暮沉默了几秒,突然侧过身抱住了闻缇。
他在抓捕成海的时候听成海提到过“陆振东”这个名字,楚行暮还让杨魏渊帮忙留意了一下,但到后来案子越来越多就把这个人抛之脑后了,再没找杨魏渊问过,因为当时成海已经被抓了,查不查其实没有区别,可听了闻缇的一番话,楚行暮心里又有所怀疑了。
楚大哈把头塞进了闻缇和楚行暮中间,楚行暮被迫放开了闻缇,按着楚大哈的头问闻缇:“这些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前段时间去原氏集团碰到了姜国安的女儿,我对她还有点印象,和原儒琛聊起姜国安的时候他说的。”
“你记性这么好,还记得姜国安的女儿长什么样子。”楚行暮放开闻缇坐了回去,“回家吧,白天电话接的我头疼。”
楚行暮嘴上这么说可回了家还在书房等队里的消息,光靠一份血样检测结果也许并不能找到嫌疑人,但可以缩小他们的侦查范围,要不是身体不允许他就在队里熬一宿了。
楚行暮在桌子上翻找资料的时候又把周晋霖留下来的工作笔记拿了出来,里面提到的案子大多都是二十多年前侦破的,楚行暮最熟悉的只有钟鸣楼和傅黎的自杀案,他始终想不通周晋霖为什么要把这两个案子放在一起。
苦恼之际,楚行暮忽然从抽屉里找到了几页手写的论文,是闻缇很久之前写的一篇关于“精神病犯罪再发率”的论文,楚行暮还帮他敲字最后发给了研究组里的那位蒋教授,楚行暮突然就静下心了。
“楚队长,你一点都不怕得老年痴呆吗?”闻缇推开书房门问道,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除了楚行暮周围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
楚行暮抬头说道:“就算得了老年痴呆我也知道去哪儿找你。”
闻缇走进门把一杯热牛奶放在了楚行暮面前,拉过凳子坐在了他对面,把他手写的论文拿了过去。
楚行暮端起牛奶看着闻缇,自从他把所有牛奶倒进下水道那天开始家里就没有买过一盒牛奶,他问道:“你不是不喜欢牛奶吗?”
“我个人的喜好不能影响你,医生特意嘱咐过。”
闻缇穿了件白色的圆领体恤,头发也没扎,桌子上的台灯刚好照在他们中间,把两人隔在了桌子两边,闻缇知道楚行暮担心案子睡不着,特意过来陪他说话。
闻缇问道:“孙小琪怎么样了?”
“从案发到现在,断断续续醒了几次,还有记者跑到医院里去采访受害者家属,队里没一个人睡得安稳。”
说话间闻缇听到楼下有警笛声,楚行暮拉开窗帘看了一眼,转头说:“现在是全市警戒,市民都指望着市局尽快破案呢。”
“我听钟长新说穆方教授会协助你们调查。”
说起这个楚行暮也不知该怎么跟闻缇解释,按理说碰上这类大案都会立即成立专案组,从各个分局里抽调人员协作调查,但到现在市局都没有发话,重新侦查五年前的连环杀人案不能只靠刑侦队那几个人。
“专案组还没成立,穆方教授只是开会的时候来过一次。”
“难道他们是怕周晋霖被陷害的事重演一遍吗?”
楚行暮摇头说:“这个时候再嚣张跋扈的都要夹着尾巴做人,当年那桩连环杀人案调查的声势那么浩大,结果真凶露面,被青市人民骂了五年的周晋霖是被冤枉的,这是公开打检察院和警方的脸,上面不能不慎重考虑。”
第二天一早还是闻缇把楚行暮送到局里的,一进门楚行暮就问他们的案子的进展,大伙儿顶着领导和舆论的压力废寝忘食的加班加点,但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