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老攻 (千山行客)

　　白蒙还是一副看亲爸爸的模样盯着路崇明，眼睛都不眨一下。路崇明耐心的帮他固定毛毯，最后用一颗别针固定好。白蒙在原地转了一圈，双手飞了飞，然后惊喜的说：“你看，它不掉了！”
　　路崇明：“嗯。”
　　然后白蒙又兴奋的转了两圈。
　　“……”陈明终于想起了这个男人是谁，洪州市局刑侦队大队长路崇明，怪不得这么眼熟呢。等等，他怎么会来找白蒙？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还很熟？
　　白蒙怎么会跟刑警队长混在一起？
　　陈明向前走了两步，既然认出来了也就不装了，“路队长，你……”
　　说到一半就被路崇明打断。
　　“等会儿再说。”
　　陈明：“……”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路崇明微微弯腰，把白蒙打横一抱，没错，就是公主抱了起来，而白蒙也不挣扎，明显就是已经习惯了。
　　陈明呆愣的立在原地，眼前的情景震得他脑袋里咣咣直响，路崇明抱着白蒙从他面前经过，然后看着他把白蒙塞进了车里……
　　可能是因为和白蒙的那点胜似亲兄弟的情谊，也可能是因为纯属好奇，陈明一步一顿的跟了过去，并开了口：“路队长，你和我们家白蒙是什么关系？”
　　路崇明微蹙了下眉，觉得他这话有些歧义，什么叫你们家的白蒙？“那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哥。”陈明理直气壮道。
　　“哦？”路崇明挑起了眉，“我怎么没听说他还有哥哥？而且他的资料显示没有任何亲人。”
　　“路队长，你应该知道白蒙身份的。”陈明汗颜，弟弟都去报到了十次了吧，说不清楚也没人信吧。
　　路崇明：“我知道。”
　　“嗯！？”陈明像是恍然大悟：“……所以说，白蒙不在的这些天，他都跟在你身边？”
　　路崇明点了点头。
　　“他跟我住在一起，以后也会一起。”
　　“所以你们……”剩下的话陈明不知如何说出口。
　　路崇明直接答了他未问出口的话：“没错，如你所想。”
　　陈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还在跳动了，惊讶，不可置信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一米八的大个儿此刻活像个傻子，瞪着眼睛看着路崇明上车，再离开。
　　汽车尾气卷起了一点尘土，稍微模糊，又清晰。待陈明消化了这件事带给他的冲击，已经过了十分钟，此时窄小的老街道又恢复了宁静，刚才的对话仿佛没发生过，如果不是看见庭院横七竖八的醉汉“尸体”，他会怀疑白蒙今天是否真的回来过。
　　……
　　汽车疾驰在马路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白蒙像个毛毛虫一样在副驾驶一拱一拱的，可安全带把他绑的紧紧地，连手都抬不起来。
　　“小路警官，我怎么动不了啊？”
　　白蒙转头可怜兮兮的盯着路崇明，他的双颊有些绯红，眼睛蒙了一层薄雾，路崇明只看了一眼又立马转过头去，这个样子，让人忍不住想亲，想狠狠地欺负他。
　　没得到回应的白蒙很不满意，在副驾驶上偏着头“小路警官小路警官”的一直喊。
　　路崇明有片刻恍惚，曾经也有人这么叫他，回头深深地看了白蒙一眼，想起来了吗？
　　那还是在做实习警员的时候，路崇明因为成绩优异，直接就去了刑侦队，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了少年时的白蒙。
　　路崇明很清楚的记得那是个雨天，刚出完现场，累得不行，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一群小混混在街边斗殴，这本不该是他们刑警队管的，但身为人民的守护神，他们不得不管，一看不得了，明显的以多欺少，还欺小。
　　中间围着被殴打的三四个人全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而打人的却都是二十出头的明显的社会败类，原本只想回去好好休息的刑警队员们，谁也没想到半路会遇到这糟心事，于是就带着点火的上去三下五除二的“拉”开了那七八个社会败类。
　　白蒙就是其中被打的一个，当路崇明看到他的时候，感觉经历的所有疲劳都被扫光了，少年时期的白蒙身形比现在要更加单薄，他的全身都被淋湿了，衣服在地上打滚后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脸上也全是脏污泥土，就站在原地望着路崇明笑，那一笑便震住了路崇明的心灵，笑进了他的心里。
　　小小的身体像有着无限大的力量支撑着他，立在风雨中不偏不倚，脸上是少年才有的姿态，与路崇明对视。
　　此刻，路崇明就是他的守护神。
　　那天放他们走后，少年白蒙不知从谁那儿听说了他的名字，跑到路崇明面前，“谢谢你，小路警官。”
　　这一幕路崇明时常会想起，那个满脸脏污的小孩儿笑着时嘴角勾起的幅度，那双充满光的眼睛，以及最后转身离去的背影。
　　路崇明也很矛盾，他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怎么可以频繁的去想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小孩儿，可是他身上确实有光吸引着自己。再这样的情绪中，路崇明总会更偏向那个少年一点，于是毕业后留在了刑侦队，仅用了两年时间就做到了队长的位置，洪州市局刑侦队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队长。
　　他没想到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再次遇见白蒙，看见审讯室里那个只见过一面就无法忘却的人，路崇明感觉那颗独自矛盾了三年的心恢复了正常，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因为白蒙不在。而对方表现得很怕他，白蒙没有笑了，两眼里都是对他的恐惧和躲避。
　　他不记得我了吗？他怕我？路崇明只能走了。
　　此后的三个月里，他又见过白蒙很多次，只不过没再让他发现，他不想看见白蒙害怕他的模样，看着他装皮耍赖，看着他跟秦天油嘴滑舌……
　　后来实在耐不住想了三年的人就在自己眼前蹦跶，对方却毫不知情，路崇明像局长申请了特例，收编白蒙，不管他想没想起自己，只要对他好一直对他好就行。
　　直到现在路崇明也想不明白，那个风雨中瘦小的孩子怎么对他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能让他这么念念不忘。
　　可能爱有时候就是这样吧，让你一眼沦陷，经过时间的洗礼，发酵，然后更加深刻的印在心底。
　　所幸，路崇明赢了，白蒙是爱他的。
　　“小路警官，小路警官，绑的我好难受啊，帮我松开好不好……”白蒙嘴里还在碎碎念，眼睛却闭上了。
　　路崇明停车开了空调，帮他把裹着的毛毯解开了，“舒服点了吗？”
　　白蒙用鼻音“嗯”了一声，就沉沉睡去了。
　　呼吸声绵长而均匀，路崇明温柔的看着他，“谢谢你，又回来了……”剩下的话随着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淹没在大气中，但从口型可以看出是：
　　——我爱你。

　　☆、第二十一章

　　路崇明把白蒙抱回了家，现在还在沙发上躺着，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路崇明轻轻捏住他的鼻子，“白蒙，醒醒，到家了。”
　　白蒙无法呼吸张嘴“昂”了一声，难受的揉了揉眼睛，他现在还是醉的，嘟起个小嘴说：“干嘛，我想睡。”
　　路崇明直接笑了出来，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可这并不能代表他可以蒙混过关。路崇明一手抓住白蒙的手，另一只手又去捏住他的鼻子，没过几秒白蒙就醒过来了，但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
　　路崇明也不管，把他扶着坐了起来，两手搭在白蒙肩上，四目对视，问：“白蒙，你今天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嗯？”白蒙歪着头想了想，说：“秦副队吃了虫子，然后他走了，嗯……我去了我哥家，一起吃饭，然后，你就来了。”说完后白蒙还笑了，仿佛为自己还记得这么多事感到高兴。
　　不过路队长对秦副队吃没吃虫子并不关心，他的注意力只在白蒙身上，“白蒙，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还有个哥哥。”
　　“……”白蒙打了个哈欠，“哦，他不是我亲哥，不，他就是我亲哥，他特别好，特别好……”
　　路崇明有些吃醋了，白蒙怎么能在他面前这么夸别的男人呢，“为什么？”
　　“我刚来洪州的时候，就是他收留了我。”
　　“嗯，不过我没住在他家。”
　　白蒙老实答道。
　　“你还记得小路警官吗？”路崇明突然问道。
　　“小路警官……”白蒙听到这个名字后扬起了嘴角，陷入了某个回忆，半晌才说：“记得。”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路崇明又问。
　　这次白蒙偏过了头，想挣开他，路崇明就是不让他走，直接把他按在了沙发上，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路崇明就是想问清楚，想亲口听白蒙说他还记得，聊以慰藉这三年来自己对他的思念。
　　白蒙又躺在了沙发上，眼珠子四处乱晃，就是不看路崇明，像个心虚的孩子，路崇明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又问了一遍，“白蒙，你知道他是谁吗？”
　　路崇明声音放的很低，看着白蒙的一双眼睛里有温柔，还有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殷殷期待。看得白蒙脑袋发昏，身体发软，他开始看着路崇明的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风雨里对视的两个人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