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那么多工作人员的面,动手了。
钟思远的手机响了,是经纪人商婕打来的,他看了一眼不想接,把手机递给了林曼曼。
方知行一动不动的听着林曼曼讲电话,滞涩的瞳仁转一下都觉得酸涩,他试图从林曼曼的只言片语中拼凑一个大致情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很糟糕。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僵硬,钟思远把方知行的手抓过来捏了捏。
林曼曼的说话声里,钟思远低头靠近他的耳畔,轻声说:“放心,没事的。”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结束时他们已经快到家了。
林曼曼简单复述一遍商婕的话,左不过是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危机公关已经启动,既然钟思远打定主意不和解,那他们只能尽力将影响降到最低。
至于这个最低影响到底是什么程度,没有人能给个准话。
林曼曼说:“老大,商姐晚点要来找你,你记得给她开门。”
话音刚落,钟思远的手机又响起来。
这一次是钟路凡。
亲哥的电话不能不接,钟思远微蹙起眉,消息传得也太快了。
“喂。”
钟路凡不说废话,直问原因:“为什么打人?”
钟思远不是没分寸的人,他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平时连脏话都不说,别说打架了。
“不为什么。”
消极态度气的钟路凡呛了一嗓子:“你肯上综艺我就觉得奇怪,你是不是冲着金侑熙去的?他在韩国的时候欺负你了?给你穿小鞋了?你们俩什么过节用得着动手?”
钟思远:“没。”
钟路凡全懂了,一针见血:“那就是为了方知行!”
“行了,”钟思远不想继续说,“不说了,我回家了。”
这反应足够说明一切,钟路凡在电话那头松了松领带,顷刻间冷静下来:“是你先动手的?”
“嗯。”
能让钟思远动手的绝不可能是小事,钟路凡帮着弟弟查过方知行的资料,五年前被篡改的出入境记录、住院单、几乎全断的右腿,他无从得知方知行身上发生过什么,但如今看来多半和金侑熙有关。
钟路凡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事儿我知道了,别担心,这里是中国,金侑熙本事再大也翻不起浪。”
钟思远顿了顿,明白他哥是在变相的表达支持。他不善言辞,只能对兄长说一声谢谢。
路虎驶入车库,钟思远揉了揉方知行的后脑:“走吧,回家。”
启泰大厦里的嚣张气焰此刻已经荡然无存,方知行亦步亦趋的跟在钟思远身后,进电梯,进家门,看着钟思远脱掉演出服拿上自己的毛衣,不怎么说话,已经准备好接受盘问。
“我去冲个澡,”钟思远说,“你等我一会儿。”
钟思远拿着衣服进浴室,水声很快响起。
方知行手足无措的在客厅里徘徊,莫扎特不知从哪个角落跳出来,盘在他脚边瞎蹭。方知行醒盹过来,蹲在电视柜前翻药箱。然后去厨房烧开水,他最近买了好多养生茶,预备泡给钟思远喝。
钟思远这个澡洗的好快,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方知行听到动静,殷勤的跑过去,快到近前的时候停下,隔着点距离,也不吭声,胆怯又小心的看着钟思远。
钟思远被他这眼神看的心绞痛,抬起手臂对方知行说:“卿卿,过来。”
方知行恍若得了令箭,诚惶诚恐的接住,脚步飘忽的挪到钟思远身边。
钟思远一只手揽住他,刚洗过澡的人浑身充斥着水汽和热气,温热的唇顺势贴在方知行的额角,他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瞒你。”
方知行什么都没说,摇摇头,拉着钟思远回到客厅。
他把钟思远按在沙发上,仔细端详那块伤口,好看的眉头又皱起来:“疼不疼啊?”
方知行拆了药膏给他抹药,进门半天了,那手还是冷的,衣服也没换,钟思远体会到方知行此刻的兵荒马乱。
他捉住方知行的手腕,不让他动了。
“卿卿……”
钟思远突然开始内疚,方知行每一个躲闪的眼神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提醒他不经大脑所做的决定有多么愚蠢。
他为什么非要知晓方知行的伤疤,明明是那么在乎的人,为什么要撕开他的伤口一探究竟?弄成现在这样满意了?看方知行难受就高兴了?如愿以偿了?
钟思远把方知行抱到腿上,任何时候都云淡风轻,哪怕是打架冰封的表情都没有变过的人,此刻竟也深深的挫败起来。
他抵住方知行的肩膀,垂下头,连解释都太过浅薄,只好再做徒劳的道歉:“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我没做到。”
方知行心里狠狠一疼。
钟思远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要道歉?
钟思远被他害的还不够惨吗?
五年前,五年后,他都快把自己的前途赔进去了,为什么还在跟他道歉?
方知行双目赤红,喉头艰涩的打颤:“你为什么要道歉?五年前一走了之的人是我,五年后隐瞒不坦诚的人也是我,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啊。”
钟思远看着他,指腹轻轻擦过方知行的眼尾:“卿卿,你别哭……”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方知行抱住他的脖子,“你都是为了我。”
“是我软弱,我怂包,我愚蠢,是我把一切搞砸了。”
如果他能再勇敢一点点,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或者,如果五年前,他能再聪明一点点,他和钟思远是不是不会分开这么久。
他们会同台演出,站在同一片聚光灯下迎接掌声,在欢呼中捧下奖杯,用同一种语言说获奖词。
他们揣着隐秘而不为人知的感情,分享同一份喜怒哀乐,或并肩而行,或各自发展,但谁也不会先松手。
他们会走上繁星铺就的光明大道,遇到挫折也不气馁,摔疼了站起来,在无人处拥抱亲吻就是安慰,他们终将收获梦想的果实。
而不是现在,钟思远不唱歌了,方知行因为腿伤,也跳不了几年舞了。
他们的梦想中道崩殂,归咎来去,要怪方知行的天真和轻信。
“远哥……”方知行抓住钟思远的手按在心口,他甚至没有准备好,但也无法再隐瞒下去,“我现在说,你还想听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点看哦。
第50章 第 50 章
50.
十八岁的方知行独自一人踏上前往异国的飞机,他走的时候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和外婆塞给他的一千块钱。
舅舅把他送到机场,分别时如释重负的表情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盘桓在方知行的梦境中。
那天,方知行在万米高空上凝望窗外漂浮的白云,对渐行渐远的国土悄然挥手,他发誓,总有一天要带着荣光重归故里。
练习生的生活无疑是充斥着压力与汗水的。
刚到韩国的时候,他语言不通,起初无论是生活学习还是日常交往都非常吃力,语言课上的头晕,实践时多半还是靠比划。后来渐渐能懂了,也能说一点,他又认识很多和他一样梦想成名的人。
GPO的练习生运气好的半年到一年就能出道,也有熬了四、五年没有出头之日的,又因为挂着合约无法离开。
方知行不想做后者,所以只能拼了命的练习,他将中国人吃苦耐劳的精神发挥到极致,每天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日子不分白天黑夜的过,渴望得到一个机会。
他的运气无疑是好的,当出道通知砸到方知行头上的时候巨大的喜悦淹没了他。
那是他做练习生的第六个月,他天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为数不多的幸运儿之一。
但是当被带到会议室签合同的时候,方知行才明白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他的韩语学的并不是太好,局限于说,合同上的字他一知半解,那天他连蒙带猜的看了一个多小时,才指着其中一个条目发出疑问:“私人服务是什么意思?”
后来对方暗示他,私人服务是为公司高层提供娱乐,包括且不限于,唱歌、跳舞、喝酒、睡觉。
当时的方知行还不满十九岁,连自己的取向都没搞明白,傻乎乎的问人家,睡觉是什么意思?
对方笑了笑,意味不明的说,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啊。
方知行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公司里,有人五年都没法出道,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不愿意陪人睡觉。
他当场撕掉了合同,愤怒离席。
对方还在背后喊他:“你想好了,拒绝这次机会以后可能再没有出头之日了。”
如果要用自己的身体换来锦绣前程,这份荣光未免太过肮脏。
方知行陷入前所未有的颓唐中,公司的暗中交易让他恶心,韩国娱乐圈的肮脏更让他意想不到。他在宿舍睡了三天,收拾好行囊打算回国,然后他带着自己的合同去公司谈解约,对方依旧只是笑,告诉他,违约金他赔不起。
方知行那时才知道自己被骗了,这里压根不是什么造星工厂而是专为高层寻找年轻好看的男孩子提供情/色服务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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