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中的生灵,不拘一代二代三代……
在睡觉都能涨修为、不过速度快慢有差异的情况下,连路边一株野草都可能在危机时刻拔腿迁移。
即使没能力迁移的,至少种群里头总有能帮着他迁移的前辈。
而小金乌们的能耐……
当年太一还是有着混沌钟呢!
盘古左眼中孕育出来的生灵再强大,也是有限度的。
想让小金乌们将洪荒大地烤出大事来,就和让一个普通人靠眼睛将自己的皮肤看穿一般可笑。
——所以“十”并不等于熊孩子?
叶荆放心的同时,也生出新的烦恼。
也许后世传说各种不靠谱,可就像女娲“捏土”造人而不是用石雕木雕又或者别的什么方式造人,确实有她打小儿爱玩泥巴的根据在一般,叶荆不认为十日齐出的传说会是空穴来风。
但小金乌憋不住跑出来玩才闯下大祸的可能性已经排除,到底还有什么原因,让太阳星一脉欠下那样大的因果?
妖族一蹶不振,虽未灭绝,却从此与人族几乎世代为仇,没有修炼成妖的普通生灵更是凄惨。
明明比起女娲捏土而造的人类,那些生灵才是最初由盘古身躯化生繁衍而来的,比起息壤而就的人类,他们本该更有资格在这片大地上繁衍。
可到底要多么大的因果,才会牵连到太阳星一脉几乎全灭,连他们统驭的妖族,也落个修行有成也是一化形一天劫、化形之后还每常有雷劫相随,无法修行的更为人族刀俎上鱼肉的地步?
当然无论修行有成或无成的妖族,他们都常以人类为食,但叶荆自大唐至今所见,有灵智的生灵还可能因为面皮之类他根本无法理解的理由做过一场,没有灵智的生灵却只会为了生存需要捕食……
而人类呢?
作为一个土著大唐人,即使每每被天眷者们鄙视烹饪手段,叶荆还是知道很多猎奇吃法的。
活叫驴、生烤鹅掌、生吃猴脑、三吱儿……
动物吃食时,虽然也是生吃,可那不过是因为他们不擅长烹饪。
人类呢?
活生生的动物上切割下来的肉确实很鲜嫩,但万花谷的神医和川蜀之地的冷血杀手都不只一对去验证过了,天眷者所言,动物被击杀、脑补没有活动讯息、而心脏仍然跳跃的短暂时间中,肉质的味道,也依旧鲜嫩,丝毫不减动物活着的时候。
可追求活物生取、生烤、生吃的人类,依然有那么多。
叶荆在还只是单纯的叶二二时,就曾经疑惑,如果真有秃驴们所说的因果,那些被人类以酷刑生吃的动物,该欠了食用者多少因果?
到了洪荒,扯上金乌妖族和人族,叶荆越发想不明白。
特别是在太一肯定十只未化形的小金乌,根本没有能力过分炙烤洪荒的时候。
大概也只有这种时候,叶荆才会觉得自己不擅长推演掐算真心是个大烦恼。
这种知道未来可能出现什么结果、却根本不知道具体是如何发生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糟糕。
唯一能让叶荆在太一面前稍微挺直腰板的是,比起连十颗蛋蛋来历都算不出来的太一,叶荆的掐算本事再烂,好歹也能算清楚“过去”。
只不过这个“过去”让叶荆自得的同时,又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洪荒+剑三]还我一身金灿灿 第65章
你道为何?
原来太一还真是在扶桑树下喷撒过些精血,并非是什么人的阴谋,纯粹是叶荆自个儿作的。
第一次来太阳星,也是第一次遇上小太一那一回,叶荆玩儿狠了,太一那时候年纪小、气性又格外大几分,一连吐出好几口精血,却不知道到底是九口还是十口,总之这结出来的“果子”是十颗妥妥的。
天作孽,犹自可。
自作孽……
叶荆不认为就到了不可活的地步,但在被天道盯着的时候还自作孽啥啥的,要想活,还要拉拔着自家兄弟亲友一起好好活,还真的要伤点儿脑筋。
叶荆磨着太一琢磨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九颗真侄儿和那一颗虽然说不清哪里不对、但总觉得就是不对的分离开来。
为此,他甚至提出移植扶桑枝条去昆仑山、将九颗好侄儿带在身边教养的馊主意。
当然,太一并没有接受。
对于太一来说,扶桑即使多年未能启智,日后启智的机缘也恐怕遥遥无期,他也是他漫长的成长期里,极少数长久陪伴的生灵之一。
若是说太一会为了扶桑舍弃一切那就太假了,但不到万不得已,太一也不会轻易伤损这个生灵。
没有启智,并不等于他不会疼。
太阳星中孕育出来的生灵可以有着必要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出万千下属赴死的冷酷,也可以有着不到必要时,一点儿疼痛都不舍得一棵树感受的温柔。
叶荆对太一这样的温柔又欢喜、又无奈。
他不希望太一彻底变得比色狗头子还冷酷的家伙,可有时候太温柔了,温柔到他都拼着给天道砸雷都要点破有心人可能会利用小家伙们引动太阳真火、而且那一颗和别个不太一样的蛋蛋也未必不会是隐患等等可能,太一依然坚持着。
叶荆磨了大半天的结果,不过是将他那业火红莲也放到扶桑树旁,倒是恰好一个花瓣一颗的拢住九颗蛋,剩余的一颗,叶荆也不好不理,却只让他在莲蓬中心和那莲子做了个伴。
叶荆在昆仑山上长吁短叹犹不足,连进了紫霄宫都闷闷的,许久才算是在鸿钧的讲道声中睡着。
可怜睡也不曾睡安稳。
鸿钧这一回已经是第三次讲道,他在第一次讲道时就说了天道之下当有圣人七,他门下出其六,而又定下了六个蒲团自此不得更改的规矩。
紫霄宫众人都隐隐有所察觉,鲲鹏燃灯等只差一步便可能得到圣位的更是心中暗恨。但好歹还有第七尊圣位的希冀,选择性忘了“鸿钧门下只能出其六”、紫霄宫中人却都喊鸿钧一声老师的众人,在第三次讲道时便格外期待。
不至于坐立不安,但在勉强自己不走神的时候,看到某个在鸿钧讲得天花乱坠时,不只呼呼大睡,还屡屡将脚丫子踹到鸿钧身上、有次险些儿踹到鸿钧面门,却始终被纵容着的家伙……
连红云都无法不羡慕的好吧!
可怜他也是很想睡的,道祖所讲的道法越发高深,他别说听懂,就是强记下来都难得很,拼尽全力也不过零星记那么些许不成句的片段,镇元子却吓死命令不许他睡、更不许他走神哪!
红云将自己的大腿都砸青了,才算勉强熬住,真心煎熬啊!
苦竹菩提两个,在鸿钧收了太清玉清作亲传弟子、犹豫片刻之后又将帝俊、女娲也都收入门下的时候,扑过去抱大腿哭求时,那眼泪妥妥十足真心。
只是其中到底多少哭天道不公、又有多少是真想要和鸿钧维系一场师徒缘分,便见仁见智了。
但不管怎么说,苦竹和菩提的泪水似乎还真挺有用的,那还没化形的时候就凝聚出个小泪坑、圈养住一朵先天金莲也罢了,单是紫霄宫中两场大哭,一次哭得敢于和道祖平起平坐的某家伙占下的位置都给抢走俩、回头不过挨了一顿小揍便被道祖出手拦下,如今再一场哭,还哭定了道祖门下的两个席位。
虽不过记名弟子,鸿钧屡屡强调他们与他无缘,可记名弟子也是弟子,再加上那连续做了三次讲道的蒲团……
不必多说,圣位已然妥妥。
于是紫霄宫剩余众人几乎同时得了红眼病,还是眼泪狂流的那种,一个个都恨不得扑过去独霸鸿钧大腿,这个哭诉“我巫族无有元神、不识天数,比不得三清道友尊贵,可论来也是父神精血化生,求道祖亦与些许怜悯”,那个苦求“我亦是苦修多年的生灵,向道之心亦不比西方二位道友羸弱,生长之地也未必比西方之地富饶,求道祖慈悲”……
一时把个紫霄宫闹成个菜市场。
叶荆这么个睡猪都给闹醒了,只是起床气显然有限,一睁开眼就将抱枕砸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多大的冤孽,还又砸在燃灯头上了!
更兼他起床气之下不知轻重,看着软绵绵的枕头,居然用上他顿悟之后努力修出的剑气,看似藏拙几分,砸瓷实的力道,却是圣人都能砸个印子的。
燃灯如今准圣都还不是,勉勉强强摸着大罗金仙的边儿,却连初期境界都算不上巩固,如何经得起这一砸?
叶荆这混蛋还嫌拉仇恨不够,睁着没完全清醒的眼睛一看,噗噗直笑:“多来几个疙瘩更衬你!”
啪啪啪的,操纵着抱枕连砸七八下,真将燃灯砸了个满头包!
燃灯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最终竟是冲叶荆一笑失礼,而后又扑向鸿钧苦求:“上清尊者都选了徒儿,就请老师莫再犹豫了!”
紫霄宫众:“……”
惟苦竹和菩提心有戚戚,于困境中虔诚向道之时便需如何,将面皮置于道果机缘之上的,哪儿配称得上一声“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