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种凶悍只是区区一个不过大罗真仙中期的赝品使出的,勉强算是盘古骨肉所化、又经天道精制出品的楠木,也确实不至于扛不住这些剑气……
可扛得住不等于不难受好吧!
特别是在天道怜悯、不计较棺中所装并非尸体、勉强承认了其灵柩身份,楠木终于顺利启智之后,那种从身体里头被各种狠厉切割的感觉更清晰了!
最后这灵柩终于受不了了,直接棺材板一挪,没彻底掀开,却正好斜斜一砸,将一有了更大的施展空间,就本能想到更广阔的天地中去继续顿悟、继续施展剑法的叶荆给砸了回去,又那么正正好地,让一道简直比这棺材长度都粗的雷柱直直劈向叶荆身上!
叶荆能无视那样一砸继续顿悟,但显然却无法无视那一道雷柱。
伴随着焦肉香气,苦逼的叶荆,只得被迫从顿悟中醒来。
一睁开眼睛,就又是一道雷柱砸下!
叶荆瞳孔一缩,右手反射性挥出就是一劈,恰好是他顿悟之中感觉遭雷劈之后失败的那一下,但蠢人也有蠢人的好处,叶荆根本不觉得已经失败过一回的招式用出来有什么心理阴影,只左手顺势又是一砍,心思依旧纯粹无暇,浑身元力运转也和顿悟中学来的一般无异!
而这一次,蠢人也果然依旧有蠢福。
比叶荆自个儿身高都粗的天雷,居然真的就一劈而弱、一砍而散。
叶荆这蠢蛋却是劈砍完后还咦了一声,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顿悟中以为的那般手持剑锋,一劈一砍都是纯粹剑气。
而现在,那些逸散的天雷就顺着他的剑气涌进他的体内。
老实说,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即使叶荆已经变成个天雷劈不死、连皮肉焦黑都能迅速恢复的家伙,这种被天雷之力涌入体内的感觉,依然如万蚁噬咬、又如灵蛇在体内钻动。
可叶荆没有反抗。
本能告诉他,这些逸散的雷其实已经算不上天雷,在那一劈一砍之后,它们已经不归天道操纵。
而记忆告诉他,据说雷击木比一般的桃木更具有杀伤力,雷火淬炼过的陨石也比一般天石更可能炼制出绝世的宝剑。
所以他现在选择的就是,借这些已经不归天道控制、却仍具有天雷之威的能量,淬炼自己的身体、也淬炼自己的剑心。
于是,燃灯借着叶荆将天雷引走的时机,迅速恢复伤势吸收能量得以化形、并且一化形就以饿虎扑羊之势将灵柩灯抢在手上、迫不及待地借着与之取自同一棵树的机缘和相伴多年的熟悉打入印记之后,一回头,见到的就是某个被他恶意关到体内都能顿悟的家伙,一边遭雷劈、一边居然又入定了!
尼玛这种入定之时还能本能劈砍天雷的做派简直让所有修士都羡慕嫉妒恨好吧!
燃灯一想到之前这家伙在自己体内顿悟之时都不耽误横劈竖砍的,更是打五脏六腑骨头缝儿里觉得疼啊!
虽然他以本能硬扛着不将他放出去的好处也是大大的,这家伙身上居然自带了那介乎生死善恶之间、又极善极恶的幽冥业火,他趁着他以那火焰自保防御之时吸收蹭光的结果不只点燃了灵柩灯,还让天道误以为那幽冥之气加上棺内生灵便足以达到“收敛往生者”的条件,终于得以成就灵柩之身,并且一路忍耐着,完善灵智、修炼化形……
他成就灵柩之时的天劫有此人业火外放防御,到了化形时的天雷更是在扛不住的时候直接将这家伙推出去顶缸,更又有那伴生多年的灵柩灯也是得他之故方才点燃……
燃灯托着灯,他真的很想很想趁着那天雷狂劈的时候,与那天雷之中也敢入定的狂人清一清这两个多元会中在他体内各种乱劈剑气的因果。
燃灯甚至有把握,看天雷这种居然真顺水推舟、将本该由他这个化形者承受的最后三大天雷直接劈了那家伙,更在三个之后还一个比一个凶猛劈个不停的做派,只要他有本事算清那自身内部遭损的因,天道定不会去计较他先强将此人封在棺中的果。
楠木的经历早让燃灯看清,天道至公不过是笑话而已。
只要他顺天而行,便是先行挑衅、后忘恩负义又如何呢?
可燃灯托着灵柩灯站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动作。
不是忽然不忍心,而是没把握。
那个狂人不只是敢于在天雷劈下时入定,他居然真有本事在天雷狂劈中入定。
他居然真敢吸收天雷狂劈而下时,那混乱狰狞至极的天地灵气。
并且随着灵气的吸收,他劈砍天雷时越来越容易,来不及劈散的天雷落到他身上能造成的损伤却越来越轻。
灵柩灯几明、几灭,燃灯想要讨好天道,却提不起勇气、下不了决心。
而且……
燃灯敏锐东望,他之前虽然因为连灵智都没有生出,单凭本能又不可能让天道盖了戳的灵柩自动长出腿脚往昆仑山去,自然也无缘一见三清、更不知道眼前在天雷中入定的狂人就是三清之一,可既然启智化形而出,他对于强者的感应还是有的。
虽不知是敌是友,燃灯还是迅速作出抉择,一手依然托着灵柩灯,一手拂过袍袖,长声叹息:
“罢罢罢!你虽扰我清净、又劈砍我二元会之久,却也总算给了我一份机缘。如今趁尔遭劫之时落井下石非我辈修士所为……
就此别过,因果两清,这山也让你了!”
几句话说得仿佛敞亮无比,而后腾云飞起,却是选了与东边那两道强大气息相反的西方,远遁而去。
燃灯一得了灵柩灯,便也得了其天生具备的火遁之法。
可老实说,这遁法虽也不错,但还真逃不开原始一剑之威风。
只是他遁走前留下的话语到底起了些作用,原始真当这家伙与自家弟弟虽有些因果、但总算没落井下石,一时承情,又眼见着叶荆那儿境况古怪,方才没有追击。
至于燃灯阴差阳错之间,竟一开始就将灵鹫山定在西方之地,而不是先在这化形之处生活二量劫之后才举山搬迁……
会造成什么样的变化,就是后来的事情了。
先在的老子和原始都掐算不出那么久远的未来,也无暇顾及。
本只说好出去逛一会子就回来的弟弟,居然在他们兄弟两个陆续七八回入定又醒来之后还未归来,别说原始这个骨子里头其实很有几分急躁的家伙,就是老子那样一个越修行越无为的,都开始坐不住了好吧?
耐着性子又等了二百回金铃铛花开谢的时间,原始连入定都不能专心了,即使几回掐算都是挺不错的结果,不只没有大劫难,仿佛还有点儿机缘,可这叶荆老在身边转悠絮叨原始嫌烦,这一眨眼金铃铛都开开谢谢几百回了,臭小子还不回来,原始又无趣到心都难定。
老子也连丹药都炼不好,有次居然还炸炉了——当然老子尝试新药时,炸炉也不稀奇,可那明明是之前已经炼成功好几十炉的寻常玩意啊!
老子和听到声响将灵识探过来的原始一对接,得了!修行修行本就讲究顺应本心,这既然不放心,就不去管掐算出来的结果多么让人放心,还是出去走走吧!
不找弟弟也能顺便看看大洪荒不是?
下山的时候,老子和原始多少都有点儿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他们对于自己掐算的本事还是挺有信心的,对于叶荆的能力和运气也挺信得过。
可结果出乎两清所料。
走遍了洪荒大地,却都问不到叶荆最近的消息。
有的,诸如不周山、诸如天梧桐……却都是金铃铛花至少五百次开谢之前的事情了。
找到最终,原始都忍不住主动提出要去太阳星上一问究竟了好吧!
可这位别扭哥摈弃对太阳星一脉的嫌弃问询的结果,却是太一蹙眉沉思的忧心啊!
居然连号称阳光照耀之处无所不知的金乌都不知道叶荆去了哪儿!
这天下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能有多少?冥河却很肯定说叶荆根本没往幽冥那儿去!
俩傻哥顿时吓住了好吧!
连老子的淡定脸都崩了啊!
即使他们兄弟自己的掐算、再加上帝俊河图洛书的推演都说叶荆好好儿的,还可能得个大机缘,可满天下找不到弟弟的兄长,能放心才怪哩!
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不放心就能如何的。
作为三清之二,老子和原始联手的话,对上未合道的鸿钧不说有一战之力,至少不敌时战略性撤退是没有问题的。
而除开鸿钧,洪荒大地之上,无有能扛得住这二清连击者。
就是祖巫,除非联手模拟出盘古真身,也完全不是对手。
可就是这样的二清,也无法轻易找到叶荆。
在那又是几百上千回的金铃铛开谢里,昆仑山上甚至寂静到连清点其开谢次数的生灵都没有。
金铃铛自己都不敢报数了啊!
老子的表情越发淡定,身上的气息越发漠然;原始的举止越发端肃严苛,与太一见面数百次,交流叶荆的消息、推敲叶荆最后一次在太一视线中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