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和叶荆接触的意念却是沉稳而空灵的,丝毫不曾因为叶荆陡然攀升的杀意与剑气有什么改变:
“我是蹭了点儿清气,嗯,也确实是从你身上蹭的,可谁让另外两道飞得太快了呢?”
叶荆简直给它气笑了:
“飞得慢就活该给你蹭掉一层皮?不告而取谓之贼懂不懂啊?”
大杨柳越发理所当然:
“修行之人,不拘法门为何,何者不是逆天而行?何者又不是盗法之贼?
飞得慢的别说只是给蹭掉一层皮,就是给打杀炼魂化作灰灰,也怨不得谁!
就像蓐收实力不如你,不过损失了一点儿精血就酣睡难醒,所以活该给你抠了鳞甲又挤了血……
哪儿讲究什么贼不贼的呢?
别说天道至今不全,便是日后天道补全了,也不是事事改不得。
便是这天定了归谁的宝物,只要你有本事抢过来、有本事在天道惩戒之下保住了,‘天定’也便要为你改!
不告而取又如何?端看各个本事罢了!”
大杨柳用它那种沉稳而空灵的独特味道,却传达出这么霸气侧漏的意思时,不得不说,那是真.酷帅狂霸到没有朋友了!
可叶荆也淡定了。
他很淡定地“哦”了一声:
“优胜劣汰,不拘强弱不拘手段、活下去的就是天道所向了对吧?所以你有本事蹭掉我的气也是你的本事?”
他慢悠悠拖长了声音:
“那如今硬是将我拦下来说这么多废话,又是怎么回事了呢?蹭得走、保不住了?
我记得你方才说的,‘先天灵根,迄今也无出我右者’,那是不是说,因为你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又太贪心,所以日后先天灵根,混得再差的也都在你之右了呢?”
别以为只有秃驴念经牛鼻子论道才有嘴皮子,小黄鸡犀利起来也是杠杠的!
何况叶荆如今已经是一只给俩团子哥磨砺过不知道多少日月的超级乌骨鸡了好吧?
牛鼻子的始祖之一哦!
秃驴的祖宗还只是“记名”、他却注定该是“亲传”之一呢!
损起人,不,树来,绝壁会心一击没压力啊!
大杨柳这么沉稳淡定一家伙,都沉默了半晌才找回“声音”啊!
但大杨柳到底是大杨柳,果然不愧是能在盘古清气三分、精血掉落那一电光火石之间,就蹭掉上清一层皮、又不知道劫掠了多少祖巫精血的强“树”,这一找回声音又果断淡定了起来,
连承认自己因贪心受恶果时也是那么沉稳,仿佛它直面的不是自己的失败,而只是类似于“太阳星在东方”之类的简单小事儿。
对此,叶荆也只得感叹一声:
“果然不愧是灵智开在盘古身化万物前的家伙,老树皮真心厚实啊!”
大杨柳淡笑:“过奖,一般太阳真火也烧不穿而已。”
叶荆:
靠!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哪个夸奖你啦?
大杨柳枝条簌簌,笑而不语。
叶荆抚额叹气:
“……好吧,你这是要把清气还给我了吗?那就快点。”
如果必须留在洪荒慢慢等时光流逝的话,能多点儿实力总是好的;当然如果清气补足真正的上清就回来了、自己能回归大唐回归自己的身体,更是再好不过,
就是昆仑玉心和其他好石头带不走……
也不可惜!
再好的炼剑材料,也比不上美人儿大哥安好要紧。
而且回去了应该就能变回金灿灿了吧……
叶荆乌骨鸡皮子下的萌版小黄鸡欢脱地滚了一圈又一圈,
一想到能够重新窝回美人儿哥哥翅膀底下尽情撒娇肆意耍赖就好激动哦怎么破?
连再给大杨柳开会心一击嘲讽炮的火气都没有了哟好羞涩~
他此时甚至忘了俩团子哥。
☆、遁去的一
大杨柳却忘不了:
“清气我已经炼化了,连从十二祖巫那儿蹭下来的精血一起,都是还不了啦!
再说你现在也已经有其他二清补全,我就是有心归还,你也未必还能收得回。”
叶荆郁闷:“那你还想干嘛?炫耀你消化力强横?一眨眼就将贼赃吃干抹净化成渣渣了?”
大杨柳居然也流露出些许郁闷来: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我倒宁可将清气还给你呢!只可恶……
明明祖巫精血炼化之后还能化作树脂叶汁逼出来,偏这清气也不知道怎么的,死活分离不出来……”
叶荆死鱼眼:
“那你还拦我干嘛?二十二……不!三爷我可是很赶时间的啊!”
变成上清最大的一个好处,不在于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甚至连传说都没听过的炼剑材料走两步都会踢到一块——
毕竟太泛滥了就没有新鲜感了
——叶荆觉得最大的收获是:
他至少不需要纠结叶二二这个要命的排名,更不用纠结为啥美人儿大哥是大庄主、叶凡那管坑不管埋的都能是五庄主、其他同辈至少也是“某某爷”、“某某郎”,
只有他是二十二少!
#理直气壮以三爷自称的感觉真好啊!#
叶荆确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好娃子,不过是摆脱了“二”这个排行,再得一声“爷”,就乐得死鱼眼都遮不住那嘚瑟的气息。
大杨柳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只当这上清真别有奇缘,竟能在此等天机混乱的时候便窥探到……
可它也没法子了,当日一时贪念起,眼看着盘古和气,便忘了“见好就收”,闹得如今这般……
竟要用那东西偿还那一丝清气方能为自己留住一线生机,固然可惜可叹,却也只得敢作敢当。
况且这连盘古精血清气都先后炼化,惟有那物始终炼化不得,却也真是天意。
与天盗法并不等于能盲目无视天意,盲目从来只意味着找死。
大杨柳一辈子谨慎自持,唯一一次贪念便落得这般为三俩芝麻吞不下西瓜的下场……
哪儿还敢再因为死撑着吞不下也要一直含着西瓜,真把自己含出个身陨魂销灰飞烟灭呢?
别看它似乎连些根系都舍不得断掉的抠门样,真到了不舍便灰灰的时候,大杨柳却很知道当舍则舍的精髓。
叹一声,也不和叶荆打招呼,大杨柳狠狠心,利落从自己真身之内那空心处取出它那肉疼至极的“大西瓜”,果断往叶荆元神上一拍,也不去管这连它都消化不了的大西瓜会不会将这后辈小清噎死,便硬是将之挤了进去!
说来也奇,大杨柳只差没熬干元神、法力更早不知道熬干多少回,却都没能消化掉哪怕丁点儿的“大西瓜”,一接触到叶荆的元神,便像是果粒遇上了奶油冻儿,虽也有那么点儿欲语还休,却是稍微一拍一挤,便真挤了进去!
而且一挤进去就迅速融合,奶油冻儿很干脆变作奶油果冻,连丁点儿果粒渣渣都不存在了。
这下子,大杨柳哆嗦得何止枝条无风自动?
连深埋在地下的根须都在颤抖了啊!
大河都决堤了好吗?
大湖更是从一个偏圆形的模样,慢慢裂开变成一个类似狭长菱形的不规则形状了!
叶荆目瞪口呆:“杨柳也会患羊癫疯哪?”
大杨柳怒:
“谁是羊癫疯?
就算贪心不足遭报应,我也还了你更好的东西了!
这日后便是没有苦竹菩提的造化,却也不需有它们那不知道要背负多少量劫的负担……
我便是日后有些波折,也还是先天灵根难得的逍遥人,那什么羊癫疯是何等根脚?何处修行?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叶荆:“羊癫疯没有什么根脚,也不是在哪修行,而是……”
顿了顿,发现在都不知道“羊”这种生物是否存在的地方解释羊癫疯真心麻烦,叶荆果断转移话题:“好吧好吧,这事儿和你说不清,是我口误是我错了,那啥,你到底还了我什么玩意啊?既能比得那被蹭走的清气?”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大杨柳更是郁闷:
“什么比得上啊?完全超出太多了好吗……
别说只是盘古化出的三道清气之一的一点儿,就是盘古的清气,只要不是全部,也都不见得能和那个比的好吧……
那个可是遁去的‘一’啊!
本该是我的机缘,偏生我贪念不足,谋了盘古的清气精血,却忘了即便天道不全的时候,都尚且不允许盘古存在……
而盘古固有开天之能也不过落得这般……
我却奢求将自己改造成个小盘古,真心何苦来?
日后天道完全,我却未有盘古半分之能,完全是上赶着找死啊……”
大杨柳一想到这个就苦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