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将这桩案子处理完的玉帝便和蔼可亲地笑着看向了那赵公明,想要问问他要不要也来个肉身成神什么的。岂料赵公明被他这般一瞧,第六感立即警铃大作,暗道一声不妙,连忙提脚就走,半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玉帝见赵公明像见了猫的耗子一样跑了个没影,不由得一顿,而后将哪吒召到自己身边,将他抱在膝盖上坐着,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尖,问这小顽童道:“朕看起来比你义父可怕吗?”
哪吒想了想,暗道义父慈祥,而这玉帝一身天子威严,自然要可怕得多,但是自己刚刚承了他的恩情,不好说出这番实话叫他伤心,因此摇摇头,伸手扯了扯他嘴上长须,道:“陛下仁慈……”
他话未说完,那长须便被他从玉帝的脸上扯了下来,同时御座两边伺候的天兵天将都看见了这番景象,立即背过身去,偷笑了起来!
那扯掉玉帝假胡子的哪吒瞧着面前一张娃娃脸儿,登时愣了愣,慌慌张张又将手里的胡子往对方的脸上粘了上去,却是他毛手毛脚,怎么也不能叫玉帝再回复刚刚天子威严的模样!
☆、没有硝烟的战场(七)
玉帝收了哪吒做了看门神,未免冀州城主担忧,便又派了外甥杨戬为自己传信给江一春。
此时冀州城内早已经繁忙开来,等二郎真君后头跟着一条哮天犬来到城中,便见到百姓与奴隶正在那宰相费仲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开挖沟渠,搬走杂物,以便将蓄在城中的雨水泻出去。
杨戬左右瞧了,看到两边都有不少房舍坍塌在地上,不禁暗道那四条老龙实在不像话,竟然为了一己私仇就要将冀州万民淹死,哪里有半点神仙德行?又道舅舅就是太过仁义心软,若是自己绝不会只惩罚他们闭门思过百年就算过了!
他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向冀州侯府里走去,见到江一春后便将玉帝的口信传给了江一春。江一春连连向他道歉,杨戬一面谦虚地还他一礼,一面暗道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特别,值得舅舅这般看重,将那哪吒袒护了不算,还怕他担心连忙叫自己来给他传信。
待仔细看了江一春样貌,杨戬不禁大赞一声风流无双,暗道别人常赞他二郎是个俊俏儿郎,但与面前这冀州城主相比,简直就像星星见到了明月一样黯然失色。
杨戬暗道有这般风华的男子,也难怪得到舅舅的看重,心中一时间有些不喜,暗道此事正该告诉母亲,让她看住舅舅免得动了凡心毁了自身道行,因此也不多与江一春多说什么,便离开了冀州城,给他舅舅复命去了。
那江一春见杨戬面色有异,不禁摸了摸下巴,暗笑一声,转身回了书房,正是要写一封书信给纣皇,求他派一个专门的工匠来冀州烧制陶制下水管道。
其实在商朝很早的时候一些像朝歌这样的大城市,城下已经排设了下水道,建立了比较完善的排水系统,以此清除城市污水,提高卫生水平。
可惜的是冀州并没有建设排水系统,而江一春来到这里之后,就将大部分人手都放在建造道路和开矿锻造铁器之上,原本也有过烧制陶管铺设地下管道的计划,却实在是事务太多,一时抽不出人手和时间来料理这件事情。
而今却是可以趁着大雨过后,城中杂物被雨水冲刷一空,而矿场因为蓄水而不得不暂时停工的空隙,将这件事情办了!
只是费仲显然对已经现世的玩意毫无兴趣,正一心扑在活字印刷术上,而冀州的陶匠们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江一春不得已只好向朝歌请求技术支援。
纣皇倒也不小气,立即就从自己领地上负责烧制陶器的工匠里寻了一个精通烧制陶管之道的人,让公子偈送了过去。
那工匠一来,冀州那些被雨水冲倒的泥胚草屋已经被清理了三分之二,江一春便将费仲从他的实验室里强行拖了过来,与那工匠聚在一头,将冀州从地下到地上整个进行了一次重新规划。
那费仲与工匠见了最后的图样,当真惊讶不已,暗道这江一春傻不傻啊,扩大冀州城面积(已得纣皇点头)没有问题,将城中屋舍分门别类地划分在不同区域,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为什么要将住在外城的奴隶全部迁到城中,还要给他们建造干净整洁的砖房啊?有钱也不能这么乱花啊!
江一春却觉得他们的想法才奇怪,那些奴隶都是他个人的财富,作为主人的他当然要给奴隶们好的居住环境,使他们吃好睡好,变得强壮有力,寿命长长,这样一来他的一个奴隶就等于别人的两三个,这样不是更赚吗?
他这番道理若是到了别的州府上,那必然会被人嗤之以鼻!因为商朝连年征战,在征服各地的同时还将这些地区的百姓掳掠来做奴隶,导致每个州府都奴隶太多,不好管束!
要说这奴隶一多,吃的也就越多,可是各地领主的封地就那么多,需要的劳动力也只那么点,哪里用的了狗皇帝年年赐封下来,强迫他们接受的那么多奴隶?
偏偏那狗皇帝还说要纪念伊尹和傅说这两位从奴隶中出来的宰相,要每一个商人都要向发掘他们才华的成汤与武丁两位大王学习,不能故意虐杀奴隶!这就造成了这群奴隶非但没有给他们的主人带来利益,还每日每日地消耗着他们的粮食,削弱了他们的财力!这种情况下谁还会巴望着这些奴隶好好地活着?只恨不得他们全都得瘟疫立即死了,也好堵住纣皇那张只知祸害他们的嘴!
但是费仲来到冀州城中已近半年,哪里不知道这里一直人手奇缺,光是他就偷偷地跑到别的州府上买卖了八次人口,给冀州买来了不下一万的奴隶,因此江一春将这话说了之后,费仲立即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
只那工匠虽然自己就是个奴隶,依旧不能理解江一春这奇葩城主的想法,却又有些羡慕这冀州的奴隶,不禁想到若是自己能一直在这里干下去,该多好呀~
要说费仲经过这次大雨,倒是越加信服这江一春来,他不知道这雨是因为江一春的义子哪吒招惹来的,却看到江一春一见天上下了大雨,犹如神算姬昌一般,当机立断这将是一场旷世倾城的大雨,立即吩咐左右一面赶紧跑到城里将人们赶出破旧的泥胚草屋,另一面则是快马加鞭飞奔到矿场,将正在作业的旷工全部叫出矿洞,这才大大地减少了冀州人口的损失,虽然遭受了这种百年难遇的涝灾,却没有造成满城流离失所的惨状!
让费仲更加庆幸的是,在这场大雨来临之前,因为受了朝歌的催逼,冀州不得不日夜抢收,将大部分的粮食都送去了朝歌,否则一旦粮种受了潮湿发了霉,不能如数交去朝歌,那狗皇帝还不二话不说立即派出大军再次围剿了他们冀州?
也幸亏这江一春认得一个叫申公豹的能人异士,得他相助将城中仓库内的粮食都收进了一个大袋子里,而今才不至于落入有人无粮的困境中!
而费仲与江一春共事这么久,哪里会看不出他是一个耳朵软心肠更软的家伙?只要有他这城主一口饭吃,那些家中粮食被冲走或是受潮发霉不能食用的百姓,就绝不会饿到一顿!
果然,这江一春转个身就找来了费仲这里,一脸忧愁地跟他商量着能不能偷偷去别的州府,以少换多,将手中的粮食拿去换成粟米这类食物,以便让冀州的百姓能够熬到下一次的粮食成熟时。
却是不等他们准备好偷偷出城,背着朝歌将种粮私卖给其他州府,那西岐二公子已经押运着两车粟米跑了过来,明里是来送粮,背地里却是在暗示他们可以以粮换粮,当即两下一拍即合,再不提那私盐之事!
原来当初江一春为了替伯邑考解围,主动提出将盐低价卖给西岐。但是当时他有言在先,要求西岐严格保守这项秘密,决不能让第三者知道这件事情,免得他冀州获罪于纣皇。
但他既然只是为了给伯邑考解围,又怎肯长久低价售盐给西岐?只等伯邑考一被纣皇困在皇宫,那御七就指使了手下闇兵,混在西岐人中,唆使百姓中贫困者将盐偷偷低价转卖到周边诸侯封地上去。
如此一来,这冀州低价买盐给西岐的秘密如何还能保得住?那江一春便当着前来解释一切的散宜生的面,撕毁了当初与伯邑考签订的契书,不再向西岐出售低价盐。
当初江一春撕毁契书,做得十分决绝,颇有与西岐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而西岐一心想要反商,这冀州却是他反商必经之路,西岐为了东进顺利历年来都要拿出大笔钱财贿赂冀州侯的。
原本仗着伯邑考与江一春的情谊,冀州不仅占了低价盐的便宜,还大大减少了金钱上的贿赂,可谓是占尽两手便宜。岂料私盐一出,立即被江一春将关系断了个干干净净,没了伯邑考的西岐可不着急?分别三次叫三位贤臣一一上阵,想要唤起江一春对已故世子的一点交情,重新打开友情之门。
无奈江一春胆小畏事,能为伯邑考冒一次被纣皇炮烙的危险已是难能可贵,想要再让他犯一次险却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