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接着道:“后来,那个更夫死性不改,又跑去了唐家告密,唐家自然不比其他地方好说话,非但没给他银子,反倒要杀他灭口,更夫这才傻了眼,连连跪下求饶,说只要不杀他,让他做牛做马都可以。”
白玉堂抱着手臂道:“所以他就这样被收买了?”
冷宫羽“恩”了一声,“这更夫虽然身上没功夫,只是平常人一个,却也帮着唐家干过不少事。唐家知道叶蓉和萧家有婚约,于是几次三番派遣更夫到萧家去报信。叶蓉逃跑那天的晚上,不是碰到了萧岩峰么,那就是更夫去报信的。还有后来,叶蓉暂掌山庄,萧岩峰几次跑去闹事,也是他。”
白玉堂忽然问:“那萧岩峰跟踪叶萱找到叶蓉,又对之侵犯,也有他的‘功劳’了?”
冷宫羽颔首。
白玉堂忍不住看了叶萱一眼,“难怪她最后说都是报应,她是在自责自己没有在最开始时将他杀掉灭口,他也真是个祸害。”
展昭径自托着下巴思考,刚刚冷宫羽他们说的话,他也都听进了耳朵里。现下死的五人之间的联系也都已经渐渐明朗,究其最根本的原因,不过是他们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致使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可怜牺牲者。
谭墨为唐家办事,受命于长夫人,曾因长夫人之命害死了龙四先生,也就是赖良与温刻颜的师父。更夫自作孽,因贪财勒索翠竹山庄,又因贪念而被迫为唐家卖命,曾几度伤害叶蓉。长夫人自始至终掌控一切,因嫉妒和争风吃醋而酿成大祸,并在之后为了夺取翠竹山庄的秘宝而越陷越深。
这些人如果说是赖良为了替自己的至亲报仇而将他们杀害,似乎也都说得过去,但是唐段风与叶萱的死,却好像有那么些许的牵强。
唐段风虽与他不和,但明里暗里都没有做过什么直接伤害他或是他至亲的事情。而叶萱更是在整个过程中都在帮助他的母亲,就算最后错认了江河山为自己的外甥,但也是一心想要保护他,甚至还有将山庄秘宝传给他的想法。如果凶手真的是赖良,这事肯定说不通。
可若不是他……温刻颜就更没有杀他们的动机。这些人之中,唯一可以和温刻颜沾上关系的也只有杀死他师父的谭墨一个人而已。
展昭揉着鼻子,实在想不通——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呢?
他一边想的出神,一边缓缓绕过白玉堂和冷宫羽,蹲□看向叶萱的尸体,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是哪。
叶萱临至最后也不肯说出凶手是谁,到底是因为她想要保护这个人,还是有其他什么别的原因?
她想保护的人,无非是她的外甥。她之前一直认为江河山就是她姐姐叶蓉的孩子,但是江河山那个时间应该还在小屋里,并由鹰非鱼看守着,他是不可能来这的。
除却江河山的可能,或许她已经知道了赖良就是她的亲外甥。刚刚她在知道江河山并非叶蓉之子的时候似乎也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的神色来,如果是赖良,她恐怕会因内疚而坦然的献出自己的命来,但是赖良与她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也没有杀她的理由。
展昭忽然抓抓头,他想来想去,发现竟把自己绕进了死胡同里出不来。
明明窗户纸马上就可以捅破了,就差了一点点,可是这一点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点。
他复又将视线落在叶萱身上,自上而下仔细的又将她打量了一遍。他的直觉告诉他,破解的关键就在她的身上。
白玉堂侧着身望着展昭,他发现他此时虽然还很精神,可是眼里却已布满了血丝,就连他的眉间也好似被皱出了一条深深的印记。
他还在盯着展昭看,身旁的冷宫羽却突然再一次惊呼,“我刚刚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这回突然想起来了!”她成功的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并手舞足蹈的指着叶萱道:“她五行缺一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天一天比一天冷了,小天使们多多注意保暖,不要感冒风寒哟!
116 第一百一十二回缺一行火行弥补温良瑶争相认罪
五行的死法,似乎已成为了这起案件的规律,然而在叶萱身上却只找出了金、木、水、土四行来,五行缺一行,没有了火行,这是否意味着她的死与其他几人不同?
冷宫羽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陷入沉思中。
五行当真缺一行?亦或是那一行并列在其他行之中,导致它不易被人发现?
展昭忽然抬起头来,望向公孙:“先生!”
公孙策却摇摇头道:“学生无法判断这房屋坍塌的原因,如果是人为以自身气力将其推倒,便不可算数,但若是火药将其炸毁,则另当别论。”
白玉堂蹙蹙眉,“火药?”
公孙策道:“你想到了什么?”
白玉堂侧过头去,用力在空气中嗅了几下。
此举惹得展昭也忍不住向空中轻嗅。蓦地,他脸色突然一变,失口道:“火云霹雳弹!”
白玉堂显然也已闻到了,但他却不慌不忙的站直身子,对着废墟后的一棵参天大树道:“现身吧。”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齐刷刷的向那棵大树看去,而那棵树上果然也跳下个人来。此人锦衣玉带,穿着考究,面容精致,气度不凡,却是当场所有人都相识的人。
展昭看着他,忽然沉下脸来,冷然道:“果真是你。”
那人笑笑,也不否认,“你本不该管这茬闲事,你与赖良是挚友,按理来说,我应该放你一条生路,只可惜你知道的已经太多了。”
展昭板着脸道:“你以为就算你说要放过我,我就会放过你么?”
对方却道:“不管你是不是要放过我,我也都不会放过你。”
展昭眼神一凛,握住巨阙的手紧了几分,问道:“你想怎么样?”
那人突然将手背在后面,仰起头,呼吸了一大口空气,道:“我已闻到了空气中火焰燃烧的味道。”顿了顿,他又道:“你们不是吵着五行缺一行么?既如此,我便为你们补上这一行罢了,也当做是我们相识一场的礼物吧。”他说到这,忽的仰天大笑起来。
展昭前迈一步,指着他道:“温刻颜!你不要太过分!”
温刻颜却笑的更加猖狂:“过分?过分的是那些死人才对吧!他们过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后怎么没人说他们过分?”
展昭放下手臂,问他:“这么说,那些死去的人都是你杀的?”
温刻颜却看也不看他,“是我杀的,又怎么样?反正你和他们马上就能见面了,问太清楚也毫无意义。”
展昭冷冷的注视他,良久,突然道:“不对,那些人不是你杀的!你根本没有理由杀他们。”
温刻颜却急急道:“展昭!你少自作聪明!你懂什么?我为什么没有理由杀他们!再说,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我今日将你们在此炸死,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展昭忽然笑起来,“你在掩饰,我可以看出你在为真正的凶手掩饰。”他抱住手臂,故作轻松,“你要杀我们,理由很充分,因为我们知晓了你们的计划,并且查明了当年的事,你欲杀我们,就是为了要将其彻底掩埋,而掩埋的除了过去的那些事外,还有那个真正的凶手。”
温刻颜的脸色已经变了。
展昭又道:“其实你不必为凶手掩饰什么,也不必替凶手将全部罪责都承担下来,错就是错,他杀了人,就算再有更多的人替他承担下罪责,他也难逃其咎。而你,就算替他掩盖更多,也永远无法证明他并未杀人。”
温刻颜突然挥出袖袍,咆哮道:“够了!”
展昭却似乎并不打算停下,他接着道:“就好似你一直想要对赖良隐瞒你的身份,但他还是知道其实你就是他当年的大师兄。”
温刻颜已不打算再听下去,因为他手中的宝剑已被拔出,并直端端的向展昭这边刺来。
展昭施展轻功飞身掠起,只对白玉堂留下一句“保护大人”,便已全身心的投入到眼前的进攻中。
同样都是用剑的人,同样用的都是把绝世宝剑,然而他们此刻的心境却是大大的不同。
温刻颜急火攻心,双目已被杀戮染的血红。他手上出招飞快,犹如闪电一般,却又比闪电更过炫目。而展昭则从始至终平静如水,他出招不比温刻颜快,却招招可以稳稳接住再巧妙化解。
二人一来一往,若说温刻颜是疾雷闪电,那展昭就是云淡风轻。但是,快,有的时候并不一定就可以取胜。
冷宫羽抱着手臂,用肩膀拱拱白玉堂,“五爷,你不去帮忙?”
白玉堂悠闲自若的打打哈欠,“一场必赢之战,又有何忙可帮?”
冷宫羽眼珠子轱辘辘一转,狡黠的笑道:“你说,我若是将庞太师扔出去,展小猫会不会假装没看见?”
白玉堂无奈的笑笑,转过视线去继续观战。
展昭与温刻颜来来回回的对了五十多招,温刻颜看上去似已有些疲惫了,而展昭却和之前没什么不同,非但如此,而且他出手的速度似乎也较之前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