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老爷子提问前,回答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应该快了。”
老爷子负气,这说了当没说。
楚晏顿了一会,低头蹭着脚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老爷子等了一会,没听见听筒那边出声,“怎么了这是。”他蹙眉,忍不住问道。
“阿…,”楚晏开了口,然后晃了晃脑袋,道,“随屿最近不太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
楚晏是真没脸说他那些瞒着随屿又被他发现的事,只坑坑巴巴地跟老爷子说,“就是很关心我!”
他咬牙道,“还联合许之琛看着我,什么事都会跟他说。”
老爷子一听是这事,欸了声,“阿随这不是为你好吗?他这以后没事也不出差了,自然是想跟你两个感情再近点,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抱曾孙子。”
老爷子每次说这两口子什么事,都能硬扯到曾孙上。
楚晏把老爷子服了,见讲不通,索性露大招,“随屿好像知道我是装的了!”
那边老爷子果然噤声,两人共同屏着呼吸停顿好一会。
半晌,老爷子才道,“什么装的,装什么,不是,他知道什么了?!”猛然就拔高了声音。
喜欢贤妻良母,又让楚晏装贤妻良母这两件事,都是老爷子先提起的头,这一见即将暴露甚至是早就暴露了,两人一下子猝不及防地都有点慌。
楚晏那一手勉勉强强的厨艺还是老爷子盯着让他临时抱佛脚学的几个花样。
甚至连随屿出差让楚晏发短信嘘寒问暖也是老爷子出的主意。
总之就是,老爷子现在有点慌。
随屿自幼有主见,跟他也从知道Alpha父亲随凡没死后,就有了隔阂。
十八岁那年,更是不顾国内几所大学都寄来了录取通知书,直接跃过他,申请了国外的大学,连什么时候走都没跟家里说一声。
出去跟人喝道别酒,顺便捡回一个没家没钱的楚晏后,丢在老宅,一句话没说,连房间行李都没收,就直接上了出国的飞机。
随老爷子也是嘴硬,随屿不说,他也当真不问,也没问楚晏跟随屿怎么回事,见他无缘无故丢人回来,愣是下定决心把楚晏当童养媳养。
在楚晏两年后突然二次分化成Omega后,更是欢喜。
随屿Alpha父亲随凡当年就是喜欢一Omega,但老爷子为了家族颜面,生生斩断随凡和那一Omega的联系,跟苏家的长子Beta苏清联烟。
后来苏清生下随屿后,随凡伪装了一起假死车祸,断了两人的夫妻关系,也断了跟随家的联系,直接远走高飞。
苏清无法容忍留在随家,反正他跟随凡也没有感情,随老爷子不让他带随屿走,他就直接把随屿留在了随家,也没有主动回去看过。
所以随家自小就等同于无双亲,老爷子给的解释是他的Alpaha父亲去世前便和Beta父亲苏清离婚了。
后来无意中被随屿发现随凡还活着,跟老爷子的隔阂就由此而生。
他与生俱来的骨性便是亲情淡薄,长年在外求学也不曾主动跟老爷子通电话,更是没有过问捡回来的那位小孩怎么样了。
当楚晏分化成Omega那次,随老爷子不再矜持,下命令让他回来一趟。
随屿回来了,看过了昏迷不醒的楚晏,也应了老爷子给他的这门亲事,跟Omega结婚,无关情爱,信息素诱导求欢,像他Alpha父亲那样,为信息素所诱惑,不惜跟家里断绝联系。
老爷子是害怕随屿重蹈覆辙,索性一开始便问他觉得Omega怎样。
当时随屿看着睡在他床上闭着眼身形已长开的楚晏,浅淡地扯起唇,道了一声,“随便。”
一说完便转身离开,连饭都不曾用,直接又坐上了飞英国的飞机。
再后来,便是老爷子催他回来跟楚晏结婚。
因为Beta安分守己,操劳持家,贤妻良母,老爷子循着随屿凉薄的性子,没敢让楚晏做自己,交代他学做一个贤惠的妻子。
楚晏听着老爷子那边激动的质问,硬着头皮把他忘记屏蔽随屿发朋友圈和撒谎被拆穿的事说了。
没想到随老爷子听见是为这两件事,倒松了口气,“他没当面跟你说,你就当作不知道。”
老爷子皱眉,一把年纪了为孙子孙媳妇操心,他也略感到力不从心,主要是这两人心里怎么想的他都看不透,不知道有没有动真感情,按他所想,都结婚这么几月了,也该动点心思才对。
楚晏随意应付几句便借口挂了电话。
他叹气,仰面躺着床上,捂着心口,看着天花板。
心跳一下下地砰砰砰,能感受到的血液加快跳动速度。
老爷子说的话,楚晏听进去了一半。
随屿么,他看不透。
连第一次doi都能贴心问他,“要在上面还是下面?”,他当时时刻谨记着自己温柔小蜜的身份,勾着随屿腰,软声问了句,“怎么。”
结果随屿温柔地亲亲他发顶,盛着柔情似水的漂亮眼眸轻轻微弯,“我怕你疼。”
怕你疼…
楚晏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他也不过是一凡夫俗子,也会流连那致命的情爱温柔。
第40章
楚晏做了个梦,梦见那一晚,从他做出选择,不以为然且不尝禁果者无畏地匍匐在随屿身上开始,一切都像是他在做梦一样。
他看着身下人墨发凌乱散开,箍着他腰的手臂使着力气,他被撞得起起伏伏,眼睛却不肯闭。
随屿清隽冷凝的玉容上,浮出一层薄汗,那双漂亮的眸子幽深染绯,比他想过的还要迷人。
瓷白胜雪的肌肤,混在周遭铺散开来的乌黑长发里,更盛卧房隔壁画室里藏着的那副画,倦涩诱人。
楚晏画过很多幅随屿,从最初偷摸着描摹,到后来喜欢窝在随屿房间的小画室里,翻着随屿从小到大的相册,照着画他。
再到后来,第二次见到随屿,他因随老爷子六十九整寿而回国,在老宅的花园里,依着老师要求画家里房屋建筑,已经规矩在小板凳上坐了好几小时的楚晏再抬眼观察时,面前便多了一张软榻。
随屿软身倚在上边,见他讶异地看过来,修长白皙的手指穿**秀发,慢条斯理地拨了拨长发,唇边有笑意漾开来,不等楚晏说话便伸手指着自己的脸,启唇,温声道,“画我。”
那是楚晏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由随屿亲自做模特让他画的画。
楚晏垂头握着画笔的手指用力,缄默不语,修长瘦削的脖颈露在外面。
最后楚晏画了两幅随屿。
上面的那一幅,蹩脚又无形,只三三两两勾画了随屿脸部的大致轮廓。
看着那画的随屿笑得清风霁月,捏着画纸一角,沉默不语。
还是楚晏耳尖冒红,自己缩着脖子牵扯出了底下压着的另一幅画的边角,叫随屿注意到了。
随屿眉梢挑起就欲扯出来看,画纸却被楚晏手肘压住,他仰脸红着耳朵,小嘴张了好几次后才诺诺地说出了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你回来了啊。”
后来那幅未完成的美人图被楚晏独自藏着掖着又重新画了好多幅,一次比一次好,一次比一次更为晦涩难耐,楚晏依着脑海里的想象着的样子,将那眉那眼那鼻那眼着迷地往更诱人处画去。
他最满意的一幅被他当作嫁妆光明正大地藏在了婚房南桥别宛的隔壁画室。
随屿再发现时,楚晏紧张兮兮地赤脚挡在画前面,画上的帘布才掀开了一角,随屿隐约瞥见右下方题的一个“倦”字和在下边被划掉的若隐若现的一个“涩”字。
那一回,随屿将人抱起抵在墙上,从头到脚折腾了个遍。
楚晏忽然梦见那沉沉浮浮的夹在倦意里的喘气音,记起那只能紧紧抱住眼前人脖颈充当浮木的满足感,还听见随屿换来换去的两道轻笑声,
“我怕你疼。”
“就这么喜欢画我,嗯?”
要命。
楚晏挣扎着睁开眼,狼狈地翻身从床的另一侧摸起手机。
“喂,”他声线喑哑,带着刚醒时的干涩。
电话那边是连云,说他们准备一起去逛超市,购买一些食物,特意打电话来询问楚晏有没有睡醒,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出去。
楚晏抬手抓了抓头发,他还闭着眼睛,梦里的真实感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身下的某物已经昂扬起,后面也是潮湿一片的黏润。
“稍等我一会,我马上下来。”楚晏缓声回复。
连云说了声好后,便妥帖地先挂断了电话。
楚晏抱着染上随屿味道的枕头大口呼吸几下,然后拖着微软绵的步伐磨蹭着进去浴室清洗。
等他收拾完下去时,另外三人都已坐在客厅,一人分居一边沙发,懒散坐着,明显是在等他。
“抱歉,”楚晏勾唇先道歉,“我动作有些慢。”
旁边站摄像后面的汤从默默低头,这不只是有些,是每次都会拖拖拉拉的。
不过还好几人都不介意,站起身说了声“没事”“没关系”后就准备出发去商场。
导演组很机智,知道他们要出去,还专门搞来了一辆类似于专用进货的面包车,是全手动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