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伯很诧异,他心想,傅先生该不会从此进军娱乐圈了吧?虽然之前已经去当副导演了。
谢景霖刚放寒假没几天,就去国家台拍公益短片了。他这部分的拍摄地就在京城市区内。
谢景霖到得挺早,黎芊还在路上,他便先去准备造型。
他这个部分讲的是除夕夜,一对姐弟因为小矛盾吵架了,然后母亲过来敲门,说要吃饭了,姐弟俩沉默片刻,最后相视一笑,一起坐到饭桌上,其乐融融一家人,矛盾化解。
只是一个公益小短片,场景也很家常,造型很简单。化妆师只是给他加深了脸部轮廓,连粉底也没打就让他去换衣服了。
给他准备的衣服是打底白衬衫和背心毛衣,很乖巧,学生气,但抓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给他带上了一丝叛逆,就像个会跟姐姐吵架的弟弟。
谢景霖准备好时,黎芊的妆容也进行到一半了,还有扮演他们母亲的一位老演员也到了,在准备妆容。
“整完了?挺快啊。”黎芊一边弄造型一边和谢景霖聊。
“我的这个比较简单。”谢景霖看向黎芊感叹了一句,“做女人好辛苦。”
“可不是嘛。”黎芊说,接着又像顺着话题不经意般提起,“所以得多体谅你妈妈,春节回去好好孝敬她。”
谢景霖静了一会儿,笑了笑,说:“姐我先过那边去看一下。”
黎芊的造型也很快搞定了,她过去找谢景霖的时候,看到他蹲在调试设备的摄影师旁,饶有兴趣的样子。
“看什么呢?”黎芊过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个挺有趣的。”谢景霖笑着说,“我认识一个摄影师朋友,就有些好奇,这些设备有什么魔力。”
能让傅星朗一个大总裁放下繁忙的工作去兼职导演和摄影师。
“这些设备对我们来说啊,可比老婆还重要。”摄影师听到他的话,笑呵呵地说,“毫不夸张的说,这就是我们的灵魂,我的精血心力全在上面。”
谢景霖顺势客气地和他聊了几句后便投入拍摄。
场景一开始是就是黎芊和谢景霖都在房里争吵,两人剑拔弩张,背景音乐也都是鼓点,大有风雨欲来之势。接着,敲门声响起,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房间里陷入了寂静,门“咔哒”一声被打开,姐弟俩朝门口看去。
“来吃年夜饭了。”头发有夹着白丝的温柔女性笑着对屋里两人说。
屋里又陷入了沉默,门口处的年长温柔女性也不急着催促,目光温和带笑的看着屋里两个年轻人。
黎芊和谢景霖对视一秒,不约而同的笑了,两人一起出门,左一个右一个扶着老母亲的肩膀,到了客厅的大桌上坐下。大桌周围已经坐满了人,就等这三人坐下了,其乐融融,举杯欢庆
“新年快乐!”
一镜到底。
黎芊和谢景霖配合得相当默契,老戏骨也十分到位,拍了几次后,小短片就完成了。
黎芊等会儿还有通告要跑,谢景霖现在大闲人一个,便准备回家。
“巧巧问你,你今年过年回不回家?”
谢景霖的笑容毫无破绽:“再说吧。”
“她说如果你不忙的话,就回家一趟吧。”
谢景霖依旧乖巧的笑着,点了点头。
“带话带话,拜托,你们可是亲姐弟哎。至于吗?连个联络方式都不加。”黎芊摇了摇头,颇为无奈道,“果然都是谢叔的孩子。”
果然都是谢修贤的孩子,固执,独立自强,但是是作为家人,她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谢景霖依旧笑眯眯的乖巧点了点头:“那芊姐,我就先走了。你也注意休息,别太忙了。”
黎芊恨恨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颇为无奈道:“去吧去吧。”
“哎,小谢,景霖!等等!”
谢景霖已经走到一楼大厅外,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哎,真是景霖啊,这可巧了!”
“李叔。”谢景霖看清来人后挑了挑眉,露出面对长辈的乖崽笑,打招呼道,“好久不见,您不是去兰城了吗?这会儿快过年了,怎么上京城来了?李姨和安安最近还好吗?”
这个李叔之前同样住在大院里,前几年因为工作的事儿,全家搬去了兰城,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往了。
“趁着过年前来京城办点事儿,你姨和安安都很好。”李叔看着谢景霖,目光中透着慈祥,“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他们站着唠嗑了一会儿,谢景霖还邀请他去一起去吃个饭,但李叔以还要忙为由拒绝了。到底差着年纪,聊了一会儿也没什么话题可说了。
“那叔就先去忙了,有机会上你家拜访去。巧儿我也好久不见了,挺想她的。”李叔温和地笑道,话语中透露着一丝关心继续说,“听说你母亲最近身体好像不太好,替我跟她问个好,有机会我上门去探望一下。”
谢景霖眼睫轻微颤了颤,压下自内心而发的担忧,保持面色冷静,乖巧笑道:“好的,谢谢李叔。”
他站在路边等车,下意识摩挲着耳朵,原本带着碎钻耳钉的因为要拍戏摘了下来,只留下一个早已愈合的小小的孔。
妈妈……最近身体不太好?
那今年春节势必要回去了。
他主动加了谢寻巧的微信。
他看着“你们已经是好友了“的系统消息,有些发愣,也没有主动打招呼,只是盯着这个界面发呆。
[正能量青年小谢:姐。]
他最终还是主动发了消息。
[寻觅:什么时候回来?]
十分家常的聊天,就像他们从未断过联系,就像他没有离家出走,没有发生过矛盾,没有两三年都没见面一样。
谢景霖回复。
[看情况吧。]
[妈妈她身体怎么样了?]
[寻觅:还行,前一段日子做了个小手术,现在恢复得挺好的。]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说?谢景霖想问,最终还是把在输入框里的消息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了。
[寻觅:对了,今年我们搬了家,我把地址发给你]。
谢景霖楞了一下,手指悬在在输入框上。
为什么搬家?为什么搬家了没和他说?
谢寻巧又发来消息。
[别走错了,别迷路。]
与父母相比,谢寻巧才是和谢景霖相处最多的人,因此她也知道,谢景霖的方向感不太好,特意叮嘱。
年三十,谢景霖回家了。他按着谢寻巧给他的地址导航过去,他又是刚拿到驾照没多久,兜兜转转,绕了好久才到。
搬的新家是郊区的一栋两层小别墅,门外有个小院子。
花草十分工整,一看就是请人专门弄的,谢景霖想来也是,他们都这么忙,哪有时间侍弄这些花草呢?
他没有钥匙或是房卡,就连进小区大门也是登记了才进来的。
他就这么停在门口,不打电话问谢寻巧,也不按门铃。过了好一会儿,谢寻巧似乎才发现门外的动静,打开门来,放谢景霖进去。
“怎么不打个电话或者摁喇叭?”
“我刚到,没事。”
“霖霖回来啦。”宋初曼就坐在一楼客厅,手里捧着一本书,戴着金丝眼镜,显得十分优雅娴静。看到谢景霖从门口进来,抬头看向他,柔柔说道。
“你爸还在研究所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话语十分平常自然,就像对早上去上学回来的儿子说的那样,但事实是,谢景霖已经两三年没有和父母亲见过面了。
那晚的争吵,出柜,离家出走,似乎并没有在宋初曼脑海里留下一点迹象。
谢景霖不想和她争吵了,他发觉宋初曼好像瘦了一些,苍老了一些。于是他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
“你的房间是二楼左边第二个。按以前的风格装修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去看看吧。”宋初曼说。
谢景霖又是闷闷地应了一声,上楼去了。
宋初曼接着捧起手中的书。
他的新房间跟以前房间的装修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家具更新了一些,房间又大了一些。谢景霖并不关心这些,他只是坐在桌边,看着楼下的花园发呆,就这么发呆到了晚上。
“扣扣。”敲门声响起。“景霖,出来吃饭了。”是谢寻巧。
“爸呢?”
“他助手打电话过来,说医院研究项目正在关键时刻,今晚不回来了,让我们先吃。”宋初曼听到了他的问话便先回答道。
谢景霖沉默着,面不改色,继续往楼下走去。
装满食物的碟子摆满了圆桌,菜色十分精致,但缺少了一丝家常味道,因为这是刚从酒店定过来的,刚送到还热乎着。谢家几乎没有人会做饭,大家都太忙了,谁有时间学着去做饭?
谢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三人围在一起,席间只有轻微的筷子与餐盘碰撞的声音,很安静,安静得不像在过年,但时不时从外面传来爆竹声又提醒谢景霖,现在是除夕夜。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他味同嚼蜡,桌子并不用他们收,会有家政阿姨过来,快落了灰的电视机被打开,调到中央频道,走个形式看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