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顾夜这样的表现，就只能是因为他的关系了。林锐几乎想也没怎么想就开口说道，“如果奶奶不喜欢见外人，我们就不要进去了。”林锐看着顾夜，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心就把事情搞得太过复杂。他的本意只是想看看顾夜长大的地方， 没有想要增加顾夜跟奶奶的负担。
顾夜听到林锐的话，微诧异地看向林锐， 伸出手放到林锐头顶摸了摸，“你在想什么呢？谁是外人？”
林锐闻言，呼吸不由一窒，视线转向顾夜， 眼中几种情绪交错闪过， 最后只是嘴巴动了动，低声重复了一遍，“我不是外人？”
顾夜闻言用还在林锐头顶的手大力揉了揉林锐的头发，微笑地看着林锐， “怎么， 你还想当外人？”
林锐摇了摇头，“不想。但是……”
林锐想到了点事情， 看着顾夜，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奶奶他知不知道你……我这么贸然上门，会不会对奶奶……有什么……打击？”
顾夜闻言轻笑了一声，揉了揉还抓在手里的那些柔软的头发，轻声安慰道，“奶奶一直都知道，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顾夜的视线落在林锐脸上，就着握着头发的姿势将林锐掰了过来，吻上了林锐还想说话的嘴巴。“看来只有这样才能堵住你的嘴巴了。”顾夜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等一吻结束，林锐重新拿回了说话的主动权后，马不停蹄地又立马问道，“那你这一路如临大敌的样子是为了什么？不是因为奶奶的关系吗？”
顾夜看着林锐，颇有几分无奈，觉得自己下次还是直接说明白的好。“跟奶奶没有关系，而且奶奶看到你的话，肯定会喜欢你的。”
林锐看着顾夜，眼中流露出质疑，“那你这么如临大敌的样子是为了什么？”
说到这个，顾夜脸上的笑意慢慢收了起来，只是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你相信我吗？”
林锐点了点头，看着顾夜。
顾夜收回自己的手，慢慢坐了起来，然后转向林锐，低声道，“那可不可以先不要问。”
林锐看着顾夜，“好。”然后也坐起了身。
林锐跟着顾夜进了院子，又径直进了屋子，屋子是几层的别墅，屋里所有的灯都开着，一眼就让人觉得流光溢彩，而且装修得很好，样子也还很新，但是或许就是因为太新了，显得十分没有人气。
林锐并不知道这栋房子只是顾夜奶奶一个人住着。
林锐跟顾夜出发的时候已经要临近中午了，加上一路上的几个小时和在车里磨蹭的那会儿，这会儿时间已经是傍晚六七点，而在这样的深秋里，天色是已经很黑了。
屋里的灯到处都开着，但是林锐四周望了望却没有见到一个人。林锐看向顾夜，顾夜却是一副很习惯的样子。
顾夜先是拉着林锐到客厅坐了下来，然后给就近住着的保姆拨了电话，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保姆已经进了屋里。
保姆之前一直是跟黄一联系的，就是难得顾夜联系了她几次，也都只是手机联系，所以保姆一直知道自己的老板声音很好听，但没想到现在见到真人后，保姆才知道自己老板不但是声音好听，连人也是长得没有办法挑剔。
保姆工作经验很丰富，但是乍一看到这么亮眼年轻的老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而有点紧张了。保姆对着顾夜，十分恭敬道，“先生，你们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现在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去做，这里现成的食材都是有的。”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保姆连忙加了句，“食材都是新鲜的。”
在外人面前，顾夜的脸色就是之前那副冷淡的模样，但是出口的话却很平易近人，“张姨，不用这么拘谨，你就随便做两个菜就好，如果还有剩余的饭菜你就不用新做了，我们随便吃点就好。”
在跟保姆说话的时候，顾夜也有征求林锐的意思，得到林锐跟自己一致的想法后，顾夜才开口吩咐了保姆。
在保姆回复没有剩余的饭菜准确起步去厨房新做一些的时候，顾夜留了留保姆，问了句，“奶奶是已经休息了吗？”
保姆点了点头，回道，“老太太一向回房间早，她没事不会给我打电话，就是有事有时候也都自己做了，所以我一般会留到晚上九十点等老太太彻底睡了再回去。今天是有点事情，才先回去了一趟。”
林锐一听保姆的话就知道是个实诚的人，但是吃惊于这么大的房子只有顾夜奶奶一个人住，怪不得进来的时候觉得没有人气。
保姆说完后，顾夜就放保姆回了厨房，林锐坐在沙发的一边，对着顾夜把自己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为什么奶奶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太冷清了。”
顾夜一只手扶着额，对着林锐道，“是奶奶自己要求的。”
“奶奶她？”顾夜的话让林锐更加吃惊，“是喜欢一个人住吗？”
顾夜摇了摇头，轻叹的尾音中饱含着浓浓的担心，“她是在赎罪。”
“什么？”林锐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反问了一遍，“赎罪？”
顾夜轻闭了闭眼，点头道，“因为要赎罪，所以轻易不让我回来，也不愿意让保姆就近呆在她身边，只想一个人住在这房子里忍受对至亲的思念和被孤独无靠的蚕食。”
林锐站起身走到顾夜身侧，用力将顾夜拉了起来然后抱进了自己怀里，接着才开开口道，“要不然，我们再这里多住几天，反正也没有新的工作，我们就留在这里好好研究马老的剧本，然后多陪陪奶奶，你觉得怎么样？”
顾夜轻轻拍了拍林锐的肩，然后摸了摸林锐的头顶，从林锐怀里退了出来。说道，“我没事。你要想留在这里安心地研究剧本我没有意见，只是不知道我们能留就几天。”说着顾夜就望向了窗外，林锐跟着顾夜的视线向窗外望去，但是除了几个路灯，林锐看不到什么，但林锐知道顾夜这一眼肯定是有着什么事。
但是林锐记得下车前答应了顾夜不问，所以林锐转回了目光回到室内，转到了屋里的装修上，“这屋子的装修是不是近几年刚装修的？”
林锐主要是觉得这些装修真的太新了。
顾夜也将目光从窗外转了回来，顺着林锐的视线看过去，是一副名画，是骆炜从成年后就喜欢的一副作品，终于在前两年找到了原件寄了回来。
顾夜已经很久没有注意过这栋房子的装修了，这里的一桌一椅，一幅画，一块地毯，都是按着骆炜的要求来的，现在看着这些无处不透着骆炜气息的缝隙，顾夜竟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直到林锐投过来了视线，顾夜才反应过来还没回答林锐的问题，“是最近几年刚翻修过的。”
还没等林锐再问些问题，保姆已经将四菜一汤端上了餐桌，招呼了顾夜跟林锐用餐。
用餐前，保姆问了顾夜一句，“老太太应该还没睡，需要请老太太下楼吗？”
顾夜回了句不用了后，保姆就回到厨房继续做清理工作了。
林锐和顾夜对着一桌看着很可口的饭菜都没有下筷子，今天发生的事对林锐来说信息量真的太大了，这会儿林锐是真的没有什么胃口。
林锐看着顾夜，知道顾夜心情也不太好，这栋房子除了是奶奶的住处，是顾夜长大的地方，也是困住奶奶的地方。
林锐放下了筷子，对着顾夜道，“我们这会儿能去看看奶奶吗？如果奶奶还没睡的话。”
顾夜有些诧异地看向林锐，不过只是一瞬，顾夜就站起了身，带着林锐走向奶奶的卧室。
顾夜抬手敲响了奶奶的卧室。
两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声音从卧室里传出，两人对视一眼后各自转了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刻，有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
“是小夜吗？”衰老的声音并没什么精神道。
林锐注意到这一刻顾夜的手有些抖，然后才握上了门把手，“奶奶，是我回来了，我还给你带了一个人回来，你现在想见见吗？”
然后屋里又没了声音。
但没几秒后，房门就在林锐跟顾夜面前打开了。
第84章
林锐转身的动作比顾夜慢了一拍， 门打开的时候正卡在要转没转的那刻，然后视线就这么跟门后出现的老人撞上。
视线碰撞的那刻，林锐明显愣了一下， 看着就这么突然出现在面前顾夜奶奶， 林锐望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打招呼。然后脸上露出笑容， 对着奶奶开口道， “奶奶好，我是林锐， 是顾夜的……朋友。”
在最后是说朋友还是同事上，林锐纠结了一下，不过最后林锐还是说了朋友。
奶奶闻言眼中突然有了一层亮亮的东西，眼睛向旁边的顾夜瞥了一眼，然后又重新将视线投注在林锐身上， 露出了笑容，“好孩子， 让奶奶好好看看。”
奶奶说着就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只手不见外地搭在了林锐手臂上，就这么带着林锐走了几步，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奶奶的声音虽然不是特别精神， 但是这会儿脸上的笑意让人看着就不由得生出暖意。林锐看着这样的笑容， 忍不住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