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看着顾夜没回答，顾夜又问，“是来看我病得有多重，看着解气？”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这次林锐低声回道。
那样的目光看得顾夜心头一刺，低声问道，“为什么要来？”
“来看你病得有多重，好解气。”林锐看着顾夜把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他。
顾夜一愣，嘴角往上挑了挑，“解气了吗？”
“有什么解气的，连个病都没有。”林锐看着顾夜，一字一句回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病？”顾夜接上。
林锐一顿，在顾夜脸上扫了一圈，根本看不出有生病的异样，又联系到黄一说得话，难不成真的……
“你……怎么了？”林锐的声音干的发紧。
看着林锐突然变了的脸色，顾夜皱了皱眉，黄一到底跟他说什么了。“没事。”
“你不是说……不舒服？”林锐看着顾夜的神色还是很紧张。
“只是一点低烧。”顾夜看着林锐的脸色微不可察地低叹了口气。“不用担心。”
林锐看着顾夜已经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这样的话了，“黄哥说——”
顾夜看着林锐的脸色，继续道，“黄一都跟你说什么了？”
“发烧，一个礼拜都没好。”看着顾夜说话的样子，林锐才慢慢放松了下来。“黄哥说你得了重病，高烧不退就是症状。”
“所以？你就来了？”顾夜看着林锐，“要是黄一不说重病，你是不是没打算来？”
林锐沉默。
的确，他不想过来。
没有人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现在在顾夜面前保持这份平静，林锐控制着自己的语气，道，“我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是来了？”顾夜问。
林锐抬起头看向顾夜，为什么还是来了，因为……不管多么忽视心底的声音，他还是想见他。
因为黄一说他得了重病，他很担心，所以他必须来看一下。
因为那天走之前，他最后的那个眼神，一直在他脑中盘旋不去，他心底很不安。
但到了嘴边，林锐只是说，“没什么，相识一场，听说你生病了，我就过来看看。”
顾夜的眼神变了变，看着林锐，“只是这样？”
林锐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顾夜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这样，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顿了顿，林锐才接着说道，“黄哥说待会儿会有助理过来，午饭助理也会带来，我就先走了。”
林锐转了身，手放到门把手上的时候，身后顾夜的声音响了起来，“吃过饭再走吧。”
林锐的手已经把门把拧了下去，听到顾夜的话，手维持着压着门把的动作，说道，“不用了，我答应了聂哥要回去吃饭。”
顾夜把刚伸出的腿缩了回来，脸色慢慢冷了下去，“是吗？那我就不留你了。”
林锐紧紧握了握手里的门把手，然后才开门走了出去。
听着背后门关上的声音，林锐轻声说了句，其实答应的是回去吃晚饭。
只是门里的人，不会再听见。
顾夜看着关上的门，一动也不动，过了会儿，才转过身，一直压在喉咙里的咳嗽再也压不住，咳了好多下，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顾夜摸出口袋中的手机，接了起来，“喂？”
黄一听到顾夜的声音一惊，“怎么了？早上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怎么又在咳了？”
只是一场普通的发烧，黄一不明白这次顾夜怎么会反反复复得不见好，所以他跟林锐说的重病也真不是随口说的，而是他怕顾夜真的有什么问题没查出来，虽然私人医生一再跟他保证只是普通的发热。
“林锐还在吗？本来准备安排过来的助理临时有事过不来了，午饭我已经订了，只不过还要点时间，你们再等一会儿。”
“他已经走了。”顾夜的声音有点冷。
黄一一呆，“怎么走了？”
“他答应了聂义要回去吃饭。”顾夜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怎么会这样？”黄一皱紧了眉头。
等停了咳嗽，顾夜开口道，“以后，你跟他联系的时候不要再扯上我。”
说完，顾夜就挂了电话，临挂电话前，黄一又听见了顾夜在咳嗽，听得黄一一阵揪心。
黄一看着被挂了的电话，找出林锐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但响起的只是系统女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黄一眉毛皱得已经成了一个死结，想到顾夜的状态，黄一只能从座位上站起身，交代了一些事情后，马不停蹄地往顾夜家里赶。
——
林锐看着大门，摁下了门铃，心里默念着希望这个点小孔还在家里。
但几乎是门铃响的同时，大门就在林锐面前打开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用力的拥抱。
林锐整个人都被这个拥抱撞得向后了一个踉跄。
“小锐，你回来了。”聂义温柔的声音在林锐耳边响起。
“聂哥……”林锐呆了呆，之前还不愿意接他电话的人，现在突然出现在了他眼前，还这么用力抱着他，林锐向门里看去，果然小孔站在那里抱歉地看着他。
林锐推了推用力抱着自己的聂义，“聂哥，你这么抱着，我的胳膊快受不了了。”
听到林锐的话，聂义立马松了开来，看了看林锐的两条胳膊，“疼不疼？对不起，小锐，是我下手太没轻重了。”
“好了，没事，聂哥，我跟你开玩笑的。”林锐对着聂义笑了笑，“你这么紧张，以后我都不敢跟你开玩笑了。”
“开什么玩笑都不能开自己身体的玩笑。”聂义皱了皱眉看着林锐，语气难得的严肃。
林锐笑了笑，“我知道了，聂哥，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现在我肚子饿死了，我让小孔给我留了晚饭，但是忘记跟他说我要回来吃午饭了，现在还有吃的没有？”
“你想吃什么？”看得出来聂义的心情非常好。“家里有食材，我现给你做。”
“聂哥，不用这么麻烦，随便吃点就好了。”林锐摆了摆手，从小苏那里得知聂义下厨的意义后，林锐不敢再随便吃聂义做得饭菜，他不希望聂义在他身上陷得越来越深。
爱而不得的滋味，他很清楚有多难受。
聂义这么好的人，他不想让他过得这么难受。
“做顿饭而已，有什么麻烦的，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聂义笑看着林锐，脸上的笑容暖得让人不忍拒绝。
但是想到小苏的话，林锐还是开口道，“要不然，聂哥，我做给你吃吧？”
聂义神色一亮，看着林锐，“小锐，你要做饭给我吃？”
看着聂义的神色，林锐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可能更糟，但话已经说出口，林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聂哥，那个我还没学会做饭，给你下个泡面，你看行不行？”
“只要是小锐做的，什么都可以。”聂义温柔地笑着，眼中的亮色是尹陌从未见到过的。
尹陌在不远处看着门口的这一幕，转过了身。
三人吃完泡面后，趁着小孔收拾的功夫，林锐对着聂义开口道，“聂哥，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想回公司宿舍去了。谢谢你这些日子收留我，还让小孔过来照顾我，你总是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了。”
聂义笑容变淡了一些，“那我就吃亏些，你以身相许了吧。”
接触到聂义的目光后，林锐移开了点目光，说道，“那你就不是吃亏些，是吃了很大的亏，我没钱没才没手艺，还没事业，几乎一无所有。你有钱有才有手艺，事业腾达，可不要被我连累了。”林锐半开着玩笑道。
但聂义却看着林锐正色道，“小锐，我不在乎。如果你愿意来到我身边……”
“聂哥！”林锐看着聂义，第一次神情那么认真，“聂哥，对不起，我……做不到。”
“小……”聂义急着想阻止林锐要说的话，可是没有来得及，那句话还是被说出口了。
林锐很认真地看着聂义，“聂哥。”然后手放在了心口的地方，“这里已经装满了，对不起。”
说完，林锐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向卧室。
“小锐，我可以等。”聂义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样的声音说明聂义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沉淀。
林锐背对着聂义，“不用了，聂哥。因为，我，也还要等那个人。”
说完后林锐都没敢回头看聂义的脸色，径直回了卧室。
聂义坐在沙发上，脸色没有林锐想象中那么难看，或许是心中早已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所以等林锐真正认真说出来的时候，他才没有那样难受得喘不上气。
只是身体有点空，空得想要一些沉甸甸的东西来压压他。聂义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向大门走去。
小孔担心地喊了几声，但是聂义一句都没听见。开了门，直接走向自己的车子。
一路驰骋，很快到了目的地。
因为是白天，酒吧里根本没什么人，这也是聂义找到的唯一一家白天也开着的酒吧，聂义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竟觉得有些熟悉，向里走去，随便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