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的味道和对话的氛围完全不符,但言宁泽还是僵在床上把话说完了。
“我不想见你,不想和你回去,不想忆起你对我做过的事情,别让我后悔救你。言宁佑,我不恨你也不会爱你,我们剥掉这层关系和名字外,什么也不是,你说再多,都是一样的!”
光着大腿一本正经说话的言宁泽,总给言宁佑一种莫名的迷人感。他有些蠢蠢欲动,想着如果不行让哥哥发泄一把也是可以的,毕竟能惹恼言宁泽和惹哭言宁泽的,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那我们就是陌生人了。”言宁佑总结道。
“是的。”
爬起身从床上跳了下去,言宁佑盯着哥哥膝盖上的伤疤,眼珠转悠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按照国内的时间,再过四个小时我的生日就要结束了。”
抿着嘴把裤子拉起来的言宁泽,一边系着皮带一边翻了个白眼。
撩起的衣摆下,细瘦的腰杆被裤边压住,言宁佑想象着摸在上面的感觉,胯下的勃起瞬间硬到爆炸。
“我可以许愿吗?”
“不可以。”
“我只有七天的假期,在飞机上已经浪费一天了。”
“是吗,恭喜。”
“那生日快乐呢?”
“生日快乐。”
“加上名字。”
终于重新坐下的言宁泽吐了口气,看向言宁佑瞥动的眉眼,那点紧张和难捱都被对方的模样冲散。
言宁泽张开嘴,声音干涩地说道:“生日快乐,言宁佑。”
“谢谢,那我走了。”
在言宁佑出去的声音传来时,言宁泽还不敢相信对方就这样硬着放过了自己。
倒回床上,在满是汗意的床单和膻腥的空气中合眼,言宁泽现在真的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觉睡到后半夜,言宁泽被双腿痉挛的疼痛唤醒,起身吃了两粒药片,等疼痛好些后,他下床洗了个澡。
在搓过腿间的阴囊时,言宁泽才发现大腿内侧的吻痕,可他根本想不起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第二天一早,被气到感冒的言宁泽带着鼻音下楼吃饭,正在桌前喝咖啡的伊莱给他要了一份中式粥,言宁泽喝了两口,就听到对方说刚刚看到一个和他长得有些像的家伙。
因为这话差点把粥吐出来的言宁泽,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和自己长得像的男人。
男人走到桌前,朝伊莱点头微笑,拉开椅子坐下的动作行云流水又自然得体,仿佛大家早就认识一般。
在伊莱折起报纸,看过言宁泽和言宁佑的脸庞后,歪头问向言宁佑:
“你们认识?”
因为难得的接触而睡了个好觉的言宁佑,精神饱满地笑了笑,弯起的眉眼中闪动着银河星辰,明亮又耀目。他看着言宁泽,张口回道:
“不,我们是陌生人。”
——TBC——
宁泽:鸡同鸭讲。
宁佑:谁是鸡谁是鸭?
第39章
言宁泽相信,言宁佑拿着证件去哄骗前台时,绝对不会说自己是个陌生人。
但对着伊莱,这家伙的疯病就开始复发了。
“这是你们那里的一种玩笑?”伊莱噗笑一声,觉得言宁佑的说法很是有趣。
“这是我们那里的一种道歉方式。”言宁佑大言不惭地说道。
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言宁泽发现再这么下去,言宁佑可能要编排出一套神逻辑,为国际友人增添几点错误指导。
“别听他胡说。”
听到言宁泽插嘴,伊莱新奇地回过头:“所以你们果然是认识的。”
“认识。”言宁泽简短地回道。
“这个年纪,是兄弟吗?我记得你原来说过,自己有个弟弟。”
“说过吗?什么时候说过?”一听这话,言宁佑就来兴致了。
眼角瞥向对方肤色健康的脸孔,言宁泽垂下头,盯着自己没喝完的粥碗,一瞬之间真的很想盖到言宁佑的头上——你刚刚不还说是陌生人吗?这变脸已经要赶上川剧脸谱了。
“就上大学那会。”伊莱是个健谈的人,和言宁泽旅行基本都是他在说话。
而言宁佑在对着言宁泽的那四年内,早就磨炼出了可以自言自语一整天的本事。
两人说了几句,伊莱发现对方不但是言宁泽的弟弟,还是校友,立刻兴趣倍增。
叠着腿上餐巾的言宁泽,感觉自己的耳边正有五百只鸭子呱呱呱呱。
维罗纳虽然城市不大,但是葡萄酒庄园到是不少,伊莱本来预定昨晚带言宁泽去吃晚饭的,结果对方身体不适。
第二天早上他问言宁泽怎么样了,然后对方直接感冒了。
始作俑者表示——昨晚大概是空调开得太低。
品鉴红酒的步骤有三,除第一步外,后面的闻和尝在言宁泽这都直接宣告死亡——因为他鼻子堵、舌头麻。
好端端一个旅行,言宁佑加入后直接开启了灾难模式。言宁泽坐在庄园的户外,按着胸口直叹气。
虽然喝不出感觉,言宁泽还是来了两杯红酒压压惊,他怕自己看久了言宁佑那张脸,会忍不住破功打人。
在酒庄里用完午饭,主人还提供小憩服务——毕竟这儿的红酒大多后劲很足。
趁着言宁泽还挺清醒的功夫,伊莱给了他两个选项:下午去游乐园或者去美术馆。
“下午的时间去加达好像不够吧?”去拿毯子回来的言宁佑,歪着头插嘴道。
其实他还没和言宁泽去过游乐园,想想就很遗憾啊。
“你觉得你哥这样的人,是能在加达云霄乐园疯一天的人吗?”
伊莱举起双手在言宁泽面前摆了朵花,将眼眸微眄的言大少爷给供了起来。
不晒太阳、不活动、不做一日三安排。
这一路过来,时间悠闲得都让伊莱开始无聊了,还好今天突然加入了个言宁佑。
“别人攻略上都说要玩一到两天呢,哥哥可以坐在轮椅上打伞,我来推你。”
言宁泽拿过毯子,扯过头顶,拒绝回答。
从酒庄去到加达,开车的路上正好绕行加达尔湖,言宁泽坐在后排看了半天湖景,等下车后先把行李寄放去酒店。
伊莱本来想要两间房,可言宁佑说还是三间吧。
不然自己惹毛了言宁泽后,估计就只能站走廊了。
还未进入园区,言宁泽就听到了一串环绕立体的尖叫声,翻开导航地图看了一眼,上面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云霄飞车让他眼前一亮。
背着挎包的言宁佑抬头看了一会头顶掠过的轨道,本来还是浑身丧气的言宁泽这会突然开始发光。
作为一个浪漫的意大利人,伊莱和自己的每一任女朋友都来过加达,对这熟得犹如自家后院。当然他强烈推荐的必然是要在高空转圈圈的项目。
言宁泽说自己的腿受不了高压和甩动,所以他不上,但是他可以在下面看。
那表情就差说——我想在下面看你吓尿的模样。
伊莱虽然不怕,但是言宁佑怕。
他哥当年没能逼他蹦极,估计这两年心里的小九九和报复心就没停过。
为了逗言宁泽开心,言宁佑硬着头皮上了。
抱着背包等在下面的言宁泽,在排队期间给言宁佑拍了张照片。
宁佑问他干嘛用,宁泽说等你下来了再拍一张做对比。
当你遇到甩不掉的牛皮糖和癞皮狗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知难而退。
可惜言宁佑一直把他哥看作珠穆朗玛峰,毕生心愿就是攀登至顶。
过了安全口,言宁泽抱着包一个人留下,周围五颜六色的人群混杂着3D尖叫,热闹又喧嚣的胀痛在耳膜内蔓延。
他好像很久都没在人群如此密集的地方待过。
眼前走动的人群,被加速成了电影镜头中明亮的色块。言宁泽按紧了腿上温热的背包,贴着大腿的一面,刚刚被言宁佑背着。
那种隔物而来的触碰让他心底麻麻地开始冒泡,或许是早上起来时感冒的难受,让他忽略了自己昨天的话语。
他不想见言宁佑。
如果言宁佑是个陌生人,那他可以报警,可以让伊莱驱赶对方。
但言宁佑偏偏是他无法赶走的一类,明明他都快把那些事埋好、遗忘了。
摸着背包粗糙的表面,言宁泽发了会呆,坐完一圈的言宁佑脸色苍白地走了下来。
看对方捂着额头,八字腿的画出一条曲线,言宁泽举着相机,眯起右眼,在镜头框对准言宁佑的瞬间,按下了快门。
玩云霄飞车越玩越兴奋的伊莱,强烈邀请言宁佑迈向第二座高塔。
捧着矿泉水瓶小口小口喝着的言宁佑,可怜巴巴地看向哥哥,结果只收到了言宁泽乌黑的头顶。
顺利攻陷下第二座云霄飞车后,已经魂归兮兮的言宁佑,在言宁泽的手中看到了一个红色气球。
“买给我的?”言宁佑惊道。
“别人送的。”言宁泽把绳子递给了对方。
刚刚在等这两人的功夫里,言宁泽碰到了一个中国小姑娘。对方和家长走散了,牵着个气球在路上东张西望,言宁泽问她要帮忙吗,小姑娘清楚明白地表达了自己的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