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可以亲亲抱抱的那种朋友。
在沈曜坚持不懈地跟着顾执，还问各种各样的问题，又非要跟着他一起吃饭一个多月以后，顾执才终于习惯了他。顾执开始主动去看放下很久的摄影书，以防沈曜要问些什么疑难的问题而他又不知道。
顾执还会在食堂给自己旁边留下一个沈曜的位置，为了占到两个位置开始提前去食堂。当有人试图坐在他旁边时，顾执便会狠狠地白上对方一眼：“滚开，这里有人了。”
沈曜粘着顾执，顾执嘴上说着嫌弃，却从没赶过他，就这样二人在几乎形影不离的情况下又度过了几个月，转眼便到了冬天的季节。
这天周六，下了大雪，顾执六点就起了床，他一边往沈曜的宿舍走，一边买了豆浆和包子，给沈曜发了消息，问他要不要带早餐过去吃。
屏幕上面全都是顾执单向的信息，沈曜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人间蒸发了，完全没有出现在顾执身边。已经完全习惯了身边有一个闹腾的跟屁虫后，现在这个跟屁虫忽然不见了，顾执还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这小子怎么回事，”顾执嘀咕着，“不会死了吧？”
顾执来到了沈曜宿舍楼下，正准备要上去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顾执手里的早餐掉在了地上，顾执有些恼怒地抬起头：“你他妈不长眼……”
话说了一半，顾执就将剩下的一半话收了回去。
因为撞到顾执的不适别人，就是沈曜。
沈曜戴着帽子，口中哈着白色的热气。沈曜揉着肩膀，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亮着光的手机，顾执见他这样，连忙关心地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有点事。”
说完这句话，沈曜就离开了。
他好像是真的遇上了什么大事，可顾执却不知道是什么。顾执有些呆滞地看着雪花落在地上的早餐上，他搓了搓手，刚刚沈曜对他，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明明之前还天天粘着自己，好像非他不可一样。怎么一下子，说变就变了呢。顾执心中有些不大好受，他给沈曜发了一句语音：“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啊。”
这回沈曜总算回复他了。
沈曜：［对……］
“出什么事了？”顾执追问。
过了好几分钟后，沈曜发了一句语音过来：“是我家里的一点事情。这几天我都没有时间了……对不起。”
接下来的几天，沈曜的确像他说的那样没有再和顾执一起出来，顾执也就一直一个人走，虽然在食堂习惯性地留了个位置给沈曜，但沈曜却不会来坐。
顾执一个人走被他朋友看见了，他的朋友们调侃道：“哟，顾执这是分手了？之前那个恩恩爱爱的小男友呢？”
“滚你丫的，瞎扯蛋。”顾执骂骂咧咧地说。
而沈曜之所以这段时间完全没了踪影，完全是因为在忙有关姐姐沈昭的事。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前几天沈昭在深夜给他打的一个电话。
电话里沈昭抽泣不断，沈曜担心得紧，追问了好久沈昭才敢说出实情。原来是沈昭的老公顾权对她家暴了，所以她才会哭成这样。
沈曜当下就惊了：“什么？”
打人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孩子面前打。
这个顾权太可恶了。
沈昭最开始喝顾权在一起，沈曜其实是不大愿意的，因为顾权家大势大，家里非常有钱，和他们沈家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婚姻这东西毕竟还是讲究一个门当户对。
然而当时沈昭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顾权又再三发誓会对沈昭很好，沈曜才愿意祝福她，同意她的婚事。刚结婚的那几个月倒真是甜蜜，天天蜜月旅游，朋友圈秀恩爱不断。
可到了后来，顾权便开始露出了本质来，他与沈昭之间开始三天两头的吵架。沈昭当时已经有了身孕，所以暂时忍了下来，谁也没有告诉。
沈昭当时想着顾权只是一时心情不好，等生下孩子后再好好谈谈也不迟。可孩子生下来以后，顾权反而变本加厉，越来越过分，直到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而今天，沈昭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曜曜，我想离婚了。”
“你总算想开了，早就应该离婚了。”
沈昭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沈曜问：“你还好吗？”
“我……咳咳，还好。”
沈曜皱了皱眉：“你现在在哪？”
“我在xx医院。”
沈曜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你在医院干嘛？”
“先不说这个了，顾权他……答应我的离婚了，你当初说的没有错，我和他真的不合适。”沈昭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离婚协议都办好了，我什么都没有要他的。”
“什么都没要？姐你净身出户？”
沈曜吃惊地说，现在这离婚是顾权的过错，怎么可以让沈昭这个受害者来净身出户呢。沈曜连忙问：“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威胁你了？”
第110章 回忆-与姐姐的最后一面
“我不想要他的东西，反正他之前花在我身上的已经不少了，我还不起……”沈昭道，“小白的监护权给我了，我只要我的孩子就够了。”
“你怎么……这么傻呢。”沈曜有些发愣，姐姐对顾权恐怕是真爱，只可惜这份爱终究还是被辜负了。
“对了，如果以后我出了什么事的话，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小白，千万不要让顾权来照顾他，”沈昭又咳嗽了起来，听起来仿佛很严重一般，“顾权他根本不会照顾孩子，所以不能让他来照顾小白。”
“你什么意思？”沈曜越听越不对劲，再加上姐姐的咳嗽声与愈发虚弱的声线，这番话就好像是最后的遗言一般，“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
“你别说了，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沈曜挂断了电话冲去了xx医院，他询问前台找到了沈昭的病房。此时沈昭的病房之外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一些穿着打扮非常好妇人和长辈。
这些人应该都是他们顾家的人，沈曜一出现就被他们一起盯着看。沈曜感受到这些人有些轻蔑的目光，他对这些人同样也不太喜欢。
平时从没见过这些人出面，现在沈昭和顾权离婚了，倒是全都一起跑出来了，这是做什么戏呢。沈曜走进了病房，只见沈昭正躺在床上，她看起来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沈昭脸色苍白，全身瘦得像是皮包骨一般，她身上插着许多管子连着一旁的机器，一旁微弱的心电图印证着女孩的生命。沈曜连忙坐在她身边，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你这是怎么了？”
沈昭笑了一声，即使只是一个微笑仿佛都耗费了她很大的力气一般：“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让你别来的吗……”
“还不来？我再不来，恐怕都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吧？”沈曜心里难受得紧，他刚刚见到外面的那么多人，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
姐姐恐怕是要走了吧。
沈昭没再说话，只是眼眶之中浮起了一层清水。沈昭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我这不是怕你见到我这副丑巴巴的样子，要知道，姐姐平时都超级漂亮的，我还想在你心里保留一个小仙女的形象呢，没想到还是破灭了。”
“什么仙女不仙女的，你这是疯了，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吗，”沈曜拼命忍住才没让眼泪掉下来，他紧握着拳头，“是不是顾权害你变成这样的。我找他算账去！”
“不是，”沈昭连忙拦住了他，“是姐姐心脏的问题，这都是命，不能怪任何人的。”沈昭又开起了玩笑：“而且以前我总担心老了以后会特别丑，现在不用担心了呀，因为我可以永远保留这个年轻的脸庞了。”
“好了，你别再说话了。”
沈曜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好好休息吧。”
沈昭听话的闭上了眼，沈曜望着她缓缓起伏的胸口，姐姐此时的脸庞看起来十分宁静。没有喜悦，同样也没有任何的悲伤。
第111章 回忆-争夺小白
至少，姐姐没再为顾权而难受了。
沈曜就这么一直陪着姐姐，直到沈曜亲眼看见心电图缓缓归为一条直线，医生来告诉他姐姐没有了生命体征，而且也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姐姐的心脏病非常严重，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很幸运了。姐姐的心脏病是天生的，之前也只是控制住了没有复发而已，这次复发便一发不可收拾。
沈曜怎么也想不到，从得知姐姐与顾权离婚，再到现在姐姐的离世，这一切居然可以发生得这么快。尽管医生也说姐姐发病与外界干扰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病理发生了异变而已，但沈曜还是觉得姐姐的死与顾权脱不了干系。
看见姐姐在自己面前离世的时候，沈曜趴在病床上哭了很久，泪水把被子都给沾湿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曜几乎快要没有力气了，才有些恍惚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病房外的走廊上站着的人走了不少，此刻只剩下了顾权小白还有几个重要的长辈。沈曜望着他们，缓缓地走了过去，小白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他抱住了沈曜的腿：“她……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