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岳 (黄花九梨/Delver_Jo)

第27章
　　这‘惊喜’超乎姜远的意料，“到底怎么回事儿？”姜远不自主停下脚步，左右环顾。戎松岳眼中带着疲惫，头发散在脸颊旁，像一尊雕塑。他的领口因为挣扎而掉了两颗扣子，锁骨处有明显的擦伤。姜远吞咽口水，确定屋里已经没人之后快步上前解开戎松岳手腕的钳制，“发生了什么？”
　　“唔…”
　　姜远扶着他坐下后倒了一杯水，“你没事儿吧？”
　　“…”戎松岳抬头瞧了姜远一眼，移开视线没有主动吭声。
　　“什么人干的？怎么进来的？”姜远起身在屋里环视一周，见没少什么重要的东西，转头又补了一句，“专门冲你来的？”
　　“不认识。”戎松岳面不改色，喝了一口水后揉动自己的脖子。在楼下挨的那一下还隐隐作痛，后脑阵阵发晕全身都觉疲惫，“我在楼下被敲晕了，醒来之后已经被绑在屋里。”
　　“对方说了什么？目的是什么？”
　　“警告我…”戎松岳话说到一半，看着姜远的眼睛摇了摇头，“没什么。”
　　姜远捏住他的后颈，轻轻用力检查戎松岳受伤的位置，“警告你什么？”
　　戎松岳轻声叹气将疼痛排出，“能有什么？警告我离某位姓姜的人远一点…”话说得清浅，暧昧不明引出无限遐想。
　　“冲我来的？”姜远一怔，全凭这话背后的语气与自己的直觉，“到底什么人？”
　　“我可没说是你…”戎松岳侧身避开姜远的手掌，起身揉捏手腕朝着卫生间走去，“你可别又赖我这是一出苦肉计。”
　　姜远跟在戎松岳身后，见他盯着镜子索性走到身后环住戎松岳的腰，“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姜远低头将嘴唇压在戎松岳受伤的后颈，闭上眼睛来回厮磨，“你要真是苦肉计把自己绑在屋里，那我更得刮目相看。”
　　“…”戎松岳透过镜子看向自己锁骨上的擦伤，眼神沉了不少，“对方什么也没说，就是警告我离你远点而已。这架势肯定不是冲你去，能这么跟我说八成又是风流债了。你今天别在我这儿待着了，我累了你早点回去。”
　　姜远的动作微微停顿，睁开眼睛透过镜子与戎松岳对视，“Jaxx要求你别找我，你同意；别人警告你离我远点，你赶我走…”他伸手抓住戎松岳的手掌，按摩的同时来回抚摸掌心若隐若现的伤痕，像是在无声提醒着什么，“真想我走？”
　　“这有什么真假？”戎松岳收回自己的手掌，推开姜远转身离开卫生间，“我不喜欢我的生活里有麻烦…”
　　姜远表示同意，伸手拉住戎松岳的手臂，“换个地方住，我保证不会有人再来找你。”说话的同时姜远在心里琢磨，最近除了戎松岳之外也没到处沾花惹草，就连Jaxx都已经说得很清楚彻底断了联系。难道…这事儿是因为今天找Jaxx帮忙建模，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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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戎松岳的目光落在姜远的手指上，顺势扫过他的手臂，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淡淡开口，“换去哪儿？换去你随便购置的屋子里？”
　　戎松岳尾音上扬，细微怒气弥漫在空气中。姜远一怔，扬起眉毛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怎么好端端生气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最开始说…”
　　戎松岳的话还未说完，姜远前倾身体咬住他的嘴唇，“我让你不舒服了？要让我走？”姜远压低声音故意讨好，带着鼻音轻哼开口，“这事儿就算是风流债，那你也不能完全怪我。谁让小爷我被你勾了魂儿，平日相处的那些人都再看不入眼…”
　　“…”戎松岳微微闪开后不接话，盯着姜远瞧了许久。
　　“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这小区有一些年份，监控安保确实不怎么样。”戎松岳抽出自己的手臂，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出了这样的事情，换一个地方住倒也可以。”
　　“我替你找个地方？”
　　戎松岳勾起嘴角，停顿片刻之后说出的话让姜远大为震惊，“我家里的钥匙都让你拿去了，礼尚往来你是不是应该邀请我去你家里？”
　　“…”
　　“怎么？家里有人不方便？不敢让我去？”戎松岳加深眼中的笑意，转而轻轻摇头，“我开玩笑的…你不用替我找地方，我对你的‘打发安置’不感兴趣，留给别人吧。”
　　姜远回过神，本能开口道了一句，“那就去住我家…现在就去。”
　　话说完的瞬间姜远才反应过来，他从未带任何人回过家。那屋里就他一个人，有的是空间却觉满是压抑。姜远闭上嘴却还盯着戎松岳，似乎想在他身上寻找答案…戎松岳和其他的人不一样，姜远先前意识到这一点却没有深究，可怎么能、怎么就不一样到这种程度了？
　　这下，换作了戎松岳不再接话，“…”
　　开弓没有回头箭，话到了这里便随它去。“怎么？”姜远学着戎松岳的语气，眉眼带笑，“不敢去？”他稍稍停顿，很快又说，“我家就我一个人，我有时候觉得那不过是一栋房子…”
　　“你时常…带人回家？”
　　姜远看着戎松岳，心里盘算最终给了回答，“…相反，我从不带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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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远从小就不喜欢回家，他曾经以为自己不喜欢的是那栋房子…后来，姜远一个人从美国回来国内，他突然意识到比起那冰冷的房子，他更加不喜欢从小到大的‘家’。
　　家中父母的相处他不喜欢，家里唯一让他念念不忘的便是姜子琛…可惜，那是他叔叔，而这份喜欢更是从一开始就错到了极致。姜远觉得自己的‘变态’也许还不够，否则怎么就从未对姜子琛做点什么呢？
　　现在，他独自一人拥有那房子。一周七天，姜远在家过夜的平均数字也不过两到三天。最近一段时间，他一周大半的晚上在戎松岳的屋里，偶尔再去夜总会厮混放浪，其余的时间才轮得上回‘家’。
　　“你要是后悔，不用勉强。”戎松岳随手收拾几件衣服，拎在手里却看到姜远对着窗外发呆，“我能找到地方…”
　　“谁说我后悔了？”姜远把车钥匙在手指上转了个圈，“我刚刚在想，我家的冰箱里可能什么都没有…除了我睡的房间，其他屋子可能还盖着白布。”
　　“…”戎松岳转身朝门口走去，“听起来真有生活气息。”
　　“可不是嘛，比酒店一点都不差…”


第28章
　　姜家的祖宅位于城郊，从戎松岳家里开车过去也需要几十分钟。两人刚刚上车，姜远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戎松岳的手腕带伤，开车的自然变成了姜远。这电话不合时宜，他皱眉瞥了一眼，不打算理会…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戎松岳坐在副驾驶座上，于光扫过那一直震动的手机，“事情处理完了？”
　　“…”姜远压低声音应了一下，不打算让戎松岳意识到自己的特别，“开会这么无聊的事儿，本来就不适合我。”
　　戎松岳侧过头看着姜远，目光在夜色中显得认真热忱。他的视线打在姜远的脸颊上，引起难以忽视的灼伤感，“谢谢。”
　　姜远吞咽口水，一瞬间竟有一丝犹豫，不愿侧头迎上戎松岳的视线，怕坏了当下的气氛，更怕电光石火之间一发不可收拾。他的心跳加快，对那眼神带着期待带着恐惧，更带着薛定谔不确定的刺激感，“不客气…但实话实说，你被那么绑着，倒是有点意思。”
　　戎松岳轻舔嘴唇，玩笑说了一句，“我以为我自己得被绑一晚上。”
　　“你以为去了我家…就不用被绑了？”姜远没让车里的空气冷下来，他打动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你短信里说的‘惊喜’，是什么？”终于，四目相对之间姜远看清了戎松岳眼中的情绪。那双眼睛清亮透彻，在夜色的笼罩下微微闪光。
　　“没什么，我本来打算晚上做些吃的。”
　　姜远微微发愣，抬起手抚摸戎松岳的脸颊，手指蹭过锁骨处的伤痕，“专门…做给我？”这答案着实让姜远意外，他这性子通常收到的‘惊喜’都和床上那点事儿有关，引人遐想的衣服、血脉贲张的扮相…那些枕边人有的是办法让姜远快活，却也因此显得戎松岳的回答更为…特别。
　　戎松岳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怎么？你觉得我不会做吃的？还是你觉得不如买个情趣用品？”
　　戎松岳了解姜远，亦或者他完全不了解，姜远不由自主感到迷惑，这话正中下怀让他左右都答不上来，“我就是…没想到而已。”
　　上一次有人说专门为他做吃的是什么时候？姜远记不清了。Jaxx可能说过，又他或者觉得这行为愚蠢廉价，因而没在姜远面前提过。姜远记得他有一发小发了疯想要找一个人，姜远嗤笑随口问，‘你找这人有什么特别的？’发小扬起眉毛，低声嘟囔，‘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想让他给我做饭，让他一辈子都看着我。’
　　姜远因发小这答案笑不拢嘴，可这答案却也在他心里留下了难以忘却的痕迹。姜远从未遇到过一个想要一起吃饭的人，这答案让他有些好奇，这种状态下的‘家’是不是也和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