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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为鱼 (居无竹)


  鹿迟星疯了一样去脱鱼俭的衣服。
  “哎哎你干嘛?”
  鱼俭的手臂软软地垂着,一只手阻止不了鹿迟星,但是他一时又解不开衣扣,抖着手指猛然从袖口撕开了鱼俭的衣袖,鱼俭手臂上交错的入骨的伤口赫然可见,连衣服都被血液浸透了,因为衣服是黑色的,太阳已经下山房间里没有开灯,鹿迟星刚才居然没有发现。
  鹿迟星抽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去翻鱼俭的衣服口袋。
  鱼俭静静地看着他翻出来一盒烟,打火机,还有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他抖着手指抽开刀刃——他几乎都忘了自己曾经送给鱼俭这样一把刀——刀刃上的血迹都没干。
  鹿迟星抬手准备把刀扔了,鱼俭下意识去拦,被鹿迟星猩红的双眼盯着,又缓缓把手缩回去。鱼俭的办公室在四楼,两个人都听见了那把军刀落入灌木丛的声音。
  “先去医院包扎一下,”鹿迟星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抖:“你还在发烧。”
  “迟星,”鱼俭轻轻推开鹿迟星,“算我求你,放过我行吗。”
  鹿迟星死死咬着嘴唇看他。
  鱼俭叹口气:“是,我喜欢你。可我不想再想起以前的日子,奶奶,妈妈,余勇……还有你,太痛苦了,我,迟星,我很痛苦你知道吗。”
  老陈说——这么多年都没事,他一回来鱼俭就出事。
  “太迟了迟星,你回来的太迟了,我已经不再期待。老陈和你说了吧,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现在只想找一个和过去完全无关的人喜欢,等忘了你,我就去喜欢别人,是不是个姑娘都无所谓,只要能过简单一点的日子就行。”
  “而不是每天担惊受怕,怕你什么时候又突然离开,怕你因为我难过。我还要照顾你的情绪,你越在意那些过去,我就越不能走出来。”
  “迟星,”鱼俭淡淡地说:“你还不明白吗,鱼勇已经入狱,只有你是我的心病。”
  “我们,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
  他笑了笑,决绝道:“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给你寄一张喜帖。”
  鹿迟星摇着头后退一步。
  ——你是我的心病。
  ——迟星,你放过我。
  ——我还以为已经好了,你一回来他就发病。
  天色彻底暗下来,今天不用加班,员工基本都离开了,鱼俭的办公室只有路边的路灯照进来的微光。
  “我有小少侠肩挑日月,侠骨天成。”鹿迟星攥着心口,缓缓想:“我不是我了,他也该是小少侠。”
  鹿迟星的目光落在鱼俭的手臂上,鲜血从他的指尖滴答往下落,鹿迟星轻轻说:“对不起。”
  他抬头,扯着唇角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一开始就应该告诉我的,鹿迟星一想到上次鱼俭身上的伤口,还有昨夜鱼俭失聪就心如刀绞,可若不是真的痛苦至此,鱼俭大概只会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可说的。
  鹿迟星闭上眼睛缓缓叹气:“鱼俭,一直没说过,谢谢你。”谢谢你曾借我余温挨过这人间十数年。
  鱼俭唇角阖动:“……应该是我谢你。”
  鹿迟星摇摇头,目光落在鱼俭的眉目上,“再借我一根烟吧。”他不等鱼俭同意,自己伸手拿走了那盒烟和打火机。
  鱼俭眉心一动,鹿迟星是怕他拿烟自残,鱼俭猛然攥紧手心。
  鹿迟星转身大步离开。
  走到楼下绿化带旁边,鹿迟星靠在一颗树上抖着手指点烟,他没抽过烟,烟头快被打火机烧没了才点着,凑近吸了一口又被呛得咳嗽起来。
  等一根烟抽完,鹿迟星无力地靠着树干拿出手机给老陈打电话:“陈总,能麻烦你来办公室一趟吗?鱼俭需要去一趟医院。”
  和老陈打完电话,鹿迟星安静地站在树影里。
  燥热的夏天和脚下微弱的虫鸣让人轻易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一旦真的放在一起比了,就只能勾起人心无尽的后悔。
  一直等到看见老陈的车进了停车场,鹿迟星又拨了一个电话。
  “简,帮我定一张明天飞英国的机票。”
  他沉默片刻,轻声道:“不用定回程了。”


第三十七章
  “我和你说你完了鱼俭,你再不说话我现在就去找鹿迟星,和他说你快死了看他回不回来。”
  “你吵死了。”
  老陈翘着二郎腿咬了一口苹果,“舍得说话了?你刀呢给我用用,这苹果可能农药洒多了苦的。”
  鱼俭面无表情地把枕头旁边的一把军刀从左边移到右边,他的左手臂包扎得像是木乃伊,右手挂着输液针,拿把刀看着都难,老陈直皱眉头:“你就小气吧,不就一把破刀吗陪你找了大半夜,我削个水果怎么了?”
  鱼俭不理他,老陈继续说:“头还疼吗?医生说不能再加药了,”他若无其事地扔了苹果核,“鱼俭,你给我一句实话,你那个止疼药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老陈肃然:“和鹿迟星有关系吗?”
  鱼俭没发现身后的鹿迟星,不让别人担心好像成了鱼俭骨子里的习惯,躺着病床上一瓶瓶药灌进去险些成了生鱼片也不耽误他拿自己开涮:“哥,能让我独美吗,拒绝强行捆绑。”
  老陈的神情冷下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哥。”
  鱼俭头疼得脑子里一直嗡嗡响,连话都说不囫囵,见老陈真恼了,干巴巴地说:“吃了有六七年了吧。”老陈倒抽一口冷气,鱼俭反倒轻松:“能和他有什么关系,迟星又不是唐僧,吃一口药到病除长命百岁,再说就算他能吃,我也下不了口啊。”
  “真没关系?”
  “真没有。”
  “哦,”他朝门口说:“鹿先生都听见了?”
  鹿迟星点头:“听见了。”
  鱼俭猛然转头:“……”你大爷。
  老陈拍拍手,站起来说,“那我先回去了。”他朝鹿迟星点头,“鱼俭的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等输完这两水瓶就能回去,麻烦鹿先生了。”
  “谢谢。”
  鱼俭:“……”不是?能不能来个人问一下我意见?
  老陈走之前顺便让小护士来给鱼俭换水,鹿迟星安静地站在他身旁帮忙抬起鱼俭的手防止回血,医院里空调太凉,鱼俭的手指都是冰的,他攥在手里给他暖着。鹿迟星刚从外面进来,指缝里带着温热的潮意,他这一路风尘仆仆,指甲里沾了尘,自己先嫌弃自己了,又松开了鱼俭的手。
  鱼俭的手指一动,强忍着没追过去,干巴巴地说:“我让老陈回来,非亲非故,不好……”
  “那你说什么叫亲故?”鹿迟星淡淡道:“如果我是个女人,这会我们生的孩子都该上小学三年级了。”
  正在换水的小护士手一抖,险些砸了输液瓶,一脸难以言表的神情,连例行的话都没说,转身就跑了。
  鹿迟星低头用被子压住他的手,又怕他手疼调整了输液的速度,他回来的时候背着一个包,鹿迟星从包里拿出来一颗桃子去了洗水间。
  鱼俭的目光情不自禁地黏在鹿迟星身上,他生了病,自制力有一搭没一搭地发挥效用,头疼也渐渐缓解,好像经过风雪回到家的旅人,整个人泡在热水里,懒洋洋地干什么都提不起力气。
  桃子是鹿迟星离开的时候鱼俭妈妈强行塞给他的,说是给鱼俭吃,她还说了很多鱼俭小时候的事,说以前他们家门口有一颗歪脖子的老桃树,鱼俭天天爬树摘桃。鹿迟星的手掌撑着水池垂头沉默许久才慢慢地洗手,洗桃子。
  鱼俭见他拿着桃子出来,总算反应迅速一次,去藏他的刀。
  鹿迟星轻轻压住他的手臂从鱼俭枕头下拿出那把军刀,鱼俭如临大敌,生怕鹿迟星再扔一次。
  “还要它做什么。”鹿迟星打开军刀,刀刃上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转身去把刀洗干净了坐在鱼俭旁边削桃子。
  鱼俭的自制力好像接触不良的灯泡,罢工了一会又突然想起自己的职责,他心惊胆战地看着鹿迟星削果皮一股子削人的狠劲,也不耽误他翘着尾巴开始作妖,“我觉得我都把话说那么明白了,迟星,你再这么死缠烂打,不合适,多掉价,咱金尊玉贵一大少爷不遭这罪。”
  鹿迟星一错手削下一大块果肉,他抬头看着鱼俭:“好啊,”鹿迟星咬牙切齿:“你只要说一句鱼俭不需要鹿迟星,真心实意地想离他远远的,你说一句,我现在就走。”
  这个他熟练,鱼俭张口就来:“我……”
  “如果你说谎,”鹿迟星定定地看着他,“那就让鹿迟星一生不得安枕、求不得所爱,得不到救赎、无爱、无憎、无心、无过往、无未来,至死困在其中。”
  鱼俭张了几次嘴还是闭上了。
  就算他再唯物主义,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沉默的时候鹿迟星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把桃子放在一旁点开手机,不小心按到了免提,对面的声音突然出来:“下机了吗?我已经让人在机场等着了……”
  鱼俭正在偷偷拿回他的刀,一听见这句话,神态立刻就变了,他对“迟星离开”这件事好像有刻骨的恐惧,再多的理智都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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