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圳低头点单,又问,“甜度冰度需要调整吗?”
“不需要,谢谢。”
扫码结账,在杯子上贴上标签,他刚做完,把杯子递到后面的操作台上,再回过头,那两个姑娘还站在那,旁边是店主姑娘坏笑着冲他挤眉弄眼。
他装作不清楚状况,无辜的睁大眼,又问了句,“还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啊不是,”对方喏喏,还是鼓足勇气,“请问,可以加个微信吗?”
他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哦,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能拿手机的。”
一直等到两个客人离去,店主姑娘的奶茶也喝了快一半了,好笑的说,“其实上班时间也能偷偷摸摸玩玩手机的吧?”
许之圳笑,没说话。
夜幕下的北京仍然是光鲜亮丽,三里屯的夜晚从不寂寞,只是他是够寂寞的了,随便解决了晚饭,乘地铁回家,家里空无一人,他一进门就叹气,洗完澡把自己往床上一扔,肆无忌惮打起游戏来。
相比许之圳,谢北忙得马不停蹄,一直到快开学才稍稍缓下步伐,得以休整。
年能靖借着人脉替谢北撕下一个资源,新高奢品牌也官宣在即,十月份电影上映,还合作了电影宣传曲,递上来的本子仍是多到看不完,但工作室里喜气洋洋,刚开了个例会,总结了这大半年成果,还算不错。
开完会后大家纷纷散去,只剩年能靖和谢北还在桌边坐着。谢北拿着ipad捣鼓,年能靖凑上去,问他,“快开学了,定什么时候的机票?”
他懒洋洋回答,“看你定吧,都行。”
“那行。对了,开学后记得跟学校请假,后面跑宣传也会耽误功课,问一下会不会有影响。”
他姿势不改,嘴里应了声,脑袋跟着ipad屏幕转了下,年能靖这才看清,他在玩卡丁车,盯着屏幕目不转睛。
年能靖好笑又无奈,拿上资料也出门了,去隔壁办公,空旷的会议室只剩谢北一个人。
他玩了三四局,一等冲刺段位成功就放下ipad,揉揉手,也有些累了。
盘算盘算,九月开学,十月半进组,十二月初出组,月底还有跨年晚会和盛典红毯,一直到春节,基本上时间都排满了。
谢北捏捏眉头,实在有些累,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紧凑,开学就是大二,又要离组去工作,课业也够呛。
年能靖替他撕下的新资源算不错的了,和名导合作,喜剧片,预计跨年上映,角色也讨巧,对他目前状况来说很有帮助。
临时工作绊住了脚,导致回北京晚了几天。正式合约在到达北京后面签,结束后直奔央戏,而当天是开学日。
一进门,许之圳和徐海顺迎面来了个拥抱,郑城在上面铺床,隔空来个飞吻全当见面礼,说,“其实也就半个月没见,还挺想你们的。”
许之圳把行李放下,笑说,“那可不,晚上搓一顿?”
徐海顺继续蹲回去擦桌子,说,“行啊,不过北哥可能晚点到,他有事。”
他后知后觉掏出手机,在宿舍群里看到信息,谢北说他上午刚到北京,工作完就过来。
他轻叹,够忙的。
新学期新朝气,他们荣升大二,自然又有人成为他们的学弟学妹。这一届的央戏表演班同样精彩,龙争虎斗,不过明星较比他们这届而言少一点,只有两个名气不大的艺人。
九月初,天气倒是没什么变化,闷热中透露着干燥,老天不作美,雨也没落几滴。接到谢北后,他们找了家餐馆随便吃菜,心情都不错,还喝了点酒,红着脸打着饱嗝慢悠悠走着。
漆黑的夜里,路灯闪烁,黑色的影子落在地上,变了形,时长时短,许之圳打着哈欠,喝多了酒,有点控制不住面部表情,想笑,又命令自己憋住。
或许今晚实在喝得有些多,前面徐海顺和郑城勾肩搭背,已经开始唱《好汉歌》了,漂亮的美声嗓高亢激昂,许之圳也跟着哼两句,没忍住哼唧笑出声。
谢北默默跟着他并排走,听他笑了两声,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他低垂着头,也看不见表情。
想扶他,可关系不如从前,也怕他尴尬。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谢北抿唇笑笑,继续往前走。
还没走两步,肩上一沉,许之圳傻笑着靠上来,一胳膊勒住谢北脖子,差点没把他勒岔气了,由着惯性冲了两步才停下来。
许之圳嘿嘿笑着,转头冲谢北哈气,正好凑在耳边,一股子酒味直往鼻子里蹿。
难得的,他也不嫌弃,见许之圳确实是醉了,便任命的搭着他往前走,转过一个路口,灯光陡然暗下来,脚下昏暗的影子,路边匆匆的绿荫,窄小的细道,只有前面隐隐约约的《好汉歌》领着路,快到央戏了。
许之圳得了撑力,美滋滋走起了花步,走几步还往回退一下,谢北辨别了好会才发现他是在跳舞步。
上学期学的桑巴舞步,走法比较复杂,许之圳半闭着眼睛哼着好汉歌,脚上还踩着舞,谢北被他半搂着,实在是觉得好笑。
这一天天都干嘛呢,居然醉酒后还记得这个舞。
又走了没两步,许之圳哼哼,“好累啊。”
谢北没意识到自己说话时都带了笑意,趁着片刻的昏暗,低声笑道,“我都扶着你了,你还累什么。”
不过跟喝醉了酒的人注定是没办法正常沟通的,许之圳走一路哼唧一路,走得又慢,前面的好汉歌渐行渐远,早就不见踪迹,不过离学校门也没几步了,走过这条路就快到了。
月光从树荫缝隙中飘下,静悄悄的小路,偶尔车来车往,夺目的车灯闪过时,少年微微睁眼,又很快阖上,继续耍赖装死。连蝉鸣都没有,只有匆匆的脚步声,一轻一重,相携着走过短暂的路。
他哼唧的声音愈来愈小,像是困到极致,发出小兽般微弱的撒娇声,明明是闷热的夏,紧挨着也不觉得热,汗蹭了彼此一声,早就混合不知是谁的。隔着薄薄的白色短袖,微微扎人的短发在他耳边蹭了几下,谢北觉得有些痒,刚转过头想说什么,下一秒,唇角有什么温热的触过,随即传来许之圳软哼的抱怨,仰着头闭着眼,“好远啊,怎么还没到。”
极尽的距离里,他眯着眼,勉强看清对方的面容,快戳到脸上的挺拔鼻梁,黑暗中都能看出隐隐的白,还有娇气嘟起的嘴,散着热气。
藏在阴影下的少年红了耳朵,连呼吸都微微急促,模糊又黯淡的光线里,吐气不清的酒味中,他蛮不在乎的继续转头哼唧,留下谢北就着僵住的姿势顿了顿,才被带着继续往前走。
片刻后,他们重回橘黄的路灯下,高耸的央戏大门冲他们招着手,还有候在门口的保安,背着手在附近转悠。
谢北神色如常,搂着酣醉的许之圳继续往前走着。
作者有话要说:
咋又开学了(
第55章
雾气腾腾的浴室里,水雾无声无息登上光滑的玻璃面,又被一只手抹去,露出半截,照出镜前人的模样。
许之圳脸红扑扑的,□□着全身,从洗漱台拿起洗面奶,打旋抹匀,再走回蓬头下,细密的水流裹挟全身,冲走泡沫,只剩顺着肌肉线条而下的滚烫热水。
他闭着眼,饶是现在想起刚才的事,还忍不住脸红心跳,耳朵像是有了应激反应,刚想起个开头就敏锐的红起来,烧得他脑袋都晕乎乎,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以及不知所措。
苍天为鉴,他是想借着醉酒和谢北拉亲密点关系,他也说不清那种想法,在片刻短暂的昏暗里,模糊不清的狭小长道中,心跳猛的加速,酒劲顺着向上蔓延,他下意识渴求亲密的接触关系,不做任何其他,只想碰一碰,摸一摸也好。
他得偿所愿,借着耍酒疯的名头,得以顺理成章的接近他,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终于可以抒发内心所想,可以光明正大的碰碰他,亲密的搂在一起,以纾解内心长久肆虐的渴望,这也就足够了。
向天发誓,那个擦过唇角的吻就是个意外,他绝对没有半分想要偷吻的心思。
今天洗澡的时间格外长了点,他站在蓬头下自我反思了好久,才顶着湿漉漉的头趿拉着拖鞋走出去。
郑城坐在椅子上醒酒,见他出来便打了个哈欠,说,“记得擦头,别着凉了。”
他后知后觉,又转过身进去拿擦头巾,站在雾气渐退的镜子前对着擦了会,然后顶着毛巾出去。
下一个是徐海顺去洗澡,他喝得尤其多,郑城担心他不小心摔倒,叮嘱他摔了记得喊一声,徐海顺打着饱嗝应了,抱起睡衣就往里冲。
许之圳站在桌前,拿起在充电的手机看了看,能有什么消息,他漫无目的的划了几下,低垂着头,随即跟做小偷似的,悄悄抬起眼,往左边瞄了眼。
谢北仰着头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目不转睛盯着手上的ipad,看样子在打游戏。
他如释重负的悄悄叹口气,收回视线。
下一秒,谢北喊他,“许之圳。”
他心里一咯噔,差点把手机扔掉。
许之圳僵硬的转过头,“啊?”
他刚打完一盘,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转过头看他,像是意有所指的,说,“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