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时空 (杭白开)

　　他不知道江瑞听到这句话是什么感觉……反正他听到的时候只想给这位眼睛雪亮的围观群众点一个赞，不，一百个赞。
　　然后告诉她少年你很有眼光嘛！
　　加上昨天还跟江瑞约了一起过年……
　　啧啧啧啧啧。
　　火然同学今天也太不矜持了！
　　“有了老公忘了姐！”秦舟在走廊里小声喊着，“不是跟你说了给我回电话吗！你考第一的脑子呢！”
　　林清燃本来一直在低着头是是是好好我错了，一听这话顿时抬起头：“哎姐你这话错了啊，我这次可没考第一……”
　　“是！考第一的是你老公！”秦舟瞪着他。
　　“哎！你别……别这么叫。”林清燃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打断，“我这不是忘了吗，再说你看我都牺牲午休出来找你了……”
　　“行了说正事儿，”秦舟白了他一眼，“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公益演唱会吗？”
　　“哎你不提我都忘了。怎么突然想搞公益了？你玩乐队不是也挺想赚钱的吗？”林清燃说。
　　“这次不是为赚钱。”秦舟说，“我一直去的那家福利院你知道吧？就我爸妈那家。前两天我去的时候……就上个月，院长说在门口捡到个小孩儿。”
　　“啊。”这事儿很正常，福利院的很多被抛弃的小孩都是在门口捡到的。林清燃知道秦舟的父母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成年之后一直在资助他们长大的那家福利院，秦舟自从搞了乐队以后也经常给他们捐款，没事儿还去陪那帮小孩儿玩。
　　“那个小孩儿……是兔唇。”林清燃听着皱了皱眉，倒是不意外，福利院的小孩儿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要不然也不会被父母抛弃，“我看还不算太严重的，就是没钱治……我问过院长了，她说如果有人愿意出钱，是可以手术治好的。所以我想搞个捐款，公益演唱会也是想给他们这些小孩多一些曝光。”
　　林清燃想了一会儿，说：“好，这事儿我肯定支持你，有我能帮上的尽管说。手术要多少钱？”
　　“至少十几万。”秦舟说。
　　“十几万？”林清燃有些意外，这对他们来说不算个小数目，秦舟的乐队一年也就能赚个十几二十万，还不算乐器磨损和工资什么的。
　　“嗯，要是就几万我们自己攒攒也能够上……所以才想寻求社会帮助啊。”秦舟叹了口气。
　　“怎么突然想到……”林清燃没有问下去。以前秦舟也总去福利院，但没见她对哪个小孩儿这么关心过，秦舟说过帮人帮到底，要是帮不到底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帮。
　　秦舟知道他想说什么，抿了抿嘴说：“这个小孩儿……跟苏苏差不多大。一般没有这么大的孩子被抛弃的，应该不是父母抛弃，我估计是父母出了什么事儿，别的亲戚不想要这么个累赘才……”秦舟没说下去，叹了口气。
　　“我靠，那这孩子……不容易啊，都已经记事了，肯定有不少不好的回忆。”林清燃说。
　　“我去看过了，那孩子特别自卑，我都跟她呆了大半天才肯开口跟我说话……院长说刚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伤，估计被大人虐待过。”秦舟皱着眉，“我一看见她就想起苏苏。”
　　林清燃发着愣。
　　一个跟苏苏一样大的小孩。
　　因为先天的缺陷被虐待……
　　真挺不是滋味儿的。要是他去了，对着这么个跟苏苏一样大的小孩……
　　那就是七八岁吧？岂止是记事，苏苏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跟哥哥争宠了。
　　不过林清燃没有意识到，反而跟着爸妈一起宠着她。
　　那个小孩儿呢？
　　没有哥哥宠着她。
　　甚至没有爸妈。
　　现在小孩都早熟，七八岁的时候童年已经过去一半了。对这个小孩来说，可能根本就没有童年可言吧。
　　想到这儿，林清燃心里有点难受。
　　如果是苏苏……
　　呸呸呸！
　　“哎。”他叫住了秦舟。
　　“嗯？”秦舟说。
　　“你下次再去福利院的话，我跟你一起。”林清燃说。
　　江瑞已经盯了林清燃半个小时了。
　　他最近在准备一个作文竞赛，天天熬夜。今天林清燃说要跟他一起学习，于是两个人背对背坐在了各自的书桌前。
　　半小时前他起来倒水喝，往对面看了一眼——林清燃书都没翻开。
　　他有点担心。难道林清燃也有了自己的恋爱心事？
　　“燃燃？”他尽量很小声地叫了一声，但还是把林清燃吓了一跳。
　　“哎！你吓我一跳，”林清燃说，“干嘛？”
　　“问你呢，你干嘛呢？”江瑞看着他。
　　“我……想事儿呢。”他差点说成“想你呢”。
　　江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恋爱”俩字说出来。
　　他总感觉林清燃好像对恋爱一点也不感兴趣，甚至还有点排斥。
　　林清燃一瞅他一脸便秘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憋着笑说：“想问就问呗。”
　　说完又突然有些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跟江瑞这么熟悉了啊，好像认识了好久好久一样。
　　“靠，”江瑞被看穿了心事有点郁闷，“我才不问呢，您自个儿憋着吧！”
　　“哎别别别，我求求你了听我说吧。”林清燃笑了笑说，“瑞瑞。”
　　“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江瑞看了他一眼，把椅子拖到他旁边坐了下来。
　　“就，我姐那天不是说要开个公益演唱会么，”林清燃怕他不记得，又说了一句，“就考试那天中午。”
　　江瑞想起来了，说：“啊，还让你一块去来着。那你去呗，我也要去看。”
　　林清燃有些意外他会直接这么说，他本来还想再找个理由把江瑞忽悠过去呢。
　　他把秦舟说的复述了一遍，江瑞听完沉默了一会说：“你去过么？那个福利院。”
　　“没，我姐答应下次带我去。”林清燃说。
　　“……也带上我吧。”江瑞说，“我以前……也是七八岁的时候吧，我们院里有个小女孩也是兔唇，邻居从福利院抱来的，后来上了初中搬家就没再见过她了。”
　　林清燃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内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妈特心疼她，”江瑞轻声说，“要不是邻居那家对人家小姑娘不错她都能给抱回家。”
　　“你妈妈很善良啊。”林清燃拿过杯子喝了口水说。
　　“……那是我的杯子。”江瑞看着他的手，“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说我妈妈吧。睡了。”
　　林清燃不知所措地放下了杯子，不知道是该高兴一下间接接吻还是该高兴江瑞愿意跟他说说妈妈……而且还是“以后”。
　　听起来非常有盼头。
　　“晚安。”江瑞已经爬上了床。
　　“晚安。”林清燃把两个人桌子上的小灯按灭了，也上了床。
　　秦舟动作很快，说要带他去马上就带。周六早上他就接到了秦舟的电话，让他跟爸妈说一声，可能时间不会太短。
　　“没事，我这周不回家了。”林清燃说，“你还带这么多东西？”
　　江瑞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林清燃不回家是不是因为知道他不能回家特地要陪他……哎像绕口令一样。
　　“那肯定的啊，还能空手去啊。”秦舟说。
　　林清燃跟秦舟说了江瑞也要去，她没说什么，可能是气氛太严肃，正常这种情况她肯定会开一句玩笑，但今天没有。
　　“你俩过去一定消停点，装也给我装个乖宝宝样。”秦舟给他理了理衣领，一边指了指江瑞，“你也整理一下。”
　　江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领，说：“我不乱，我早准备好了。”
　　“臭美呢你。”林清燃说。
　　“贫吧，赶紧在这儿贫完一会儿到地方就正经点。”秦舟叹了口气。
　　“一会儿上车还得贫呢。”林清燃嘿嘿笑了两声。
　　但只笑了两声就停下了，这气氛真是严肃得可怕。
　　秦舟叫的车很快就来了，一路上三个人都紧绷绷的谁也不理谁，司机跟他们贫了两句没得到回应也闭上了嘴。
　　林清燃觉得他们三个安静得像魂儿没上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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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们要去的这家福利院不是很远，就在上次表演的那个咖啡馆附近。但是到达的时候，林清燃感觉自己好像刑满释放了一样。
　　出乎意料地，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出来让他们登记，态度也冷冰冰的，看到秦舟之后脸色才好了一点，带着他们进了门。
　　秦舟跟他们说过，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其实不是很乐意像他们这样的陌生人去“送爱心”什么的，他们见过太多的作秀场面，很多人来福利院不是真的想为孩子们做些什么，而是拉横幅、拍照，甚至要求院里的孩子们配合他们做一些给钱收钱的动作。更有傻逼的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像看动物一样对待院里的孩子，然后说“你看看他们没有爸爸妈妈多惨多可怜，你要是不听话爸爸妈妈就把你扔到这里来”的话，秦舟有幸见过一次，气得晚饭都没吃。
　　这也就是认识秦舟才能让他们进去，不然估计能让他们把东西放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