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遮住了她三分之一张脸,但底子还是有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总是撩人心弦,阮廷不是直男,但他仍对她产生了兴趣,因为她可能是温峋感兴趣的人。
难得阮廷同意大熊的观点一次,大熊飘了,愈发嘚瑟,他自动把女歌手定义为峋哥看上的人,既然是峋哥看上的人,他一直盯着人家看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换了聚焦的地方,江北处处是芳草,这不,他瞅着跳舞的姑娘,看得眼睛都直了,阮廷嫌他没出息,拍了拍大熊的肩膀,示意他稳住,自己一个人穿过纷杂的人群,走向温峋。
阮廷一步步走近,细细打量温峋,温峋长得很正,他站得笔直,穿着侍者的西装,有的人抹了发蜡,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阮廷只是把头发自然吹干,清清爽爽的,这一身廉价的衣服套在他身上仿佛和别人不一样,笔直修长的黑裤反而衬出了他的身材,如果要阮廷为他打分的话,他不想打,只能说比这里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看着顺眼。
温峋很快发现了阮廷驾到,他问:“你们来干什么?”
“怎么不看心上人了。”阮廷勾了勾唇角,一个在酒吧里乱窜的光柱打在了他脸上,给那绽开的酒窝注入了绮丽的生命力,像一朵盛开的花,阮廷看着温峋盯着自己的脸看,不知有什么好看的,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感情你这些天是为爱上夜班啊。”
温峋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歪了歪头,什么为爱上班?哪里来的心上人?他只是羡慕那些歌手罢了,只听阮廷继续鬼扯:“追人不是这么追的,你应该坐在前排的桌旁,最好是离她近的包厢,点一杯好酒,在她唱完后献上一支玫瑰,而不是穿着这身衣服,傻傻的望着。”
阮廷一边说着一边揪了揪温峋领子上和蝴蝶结很像的一个结,且嫌弃地看了一眼,眼里的情绪既说不清,也道不明。
温峋的脸崩的很紧。
阮廷抬眼:“话不好听,但我当你是……”,他顿了顿,似是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眼里空洞了一秒后说:“我是因为我们认识这么久才告诉你的,听我的没错。”
“你究竟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温峋打掉他的手,阮廷吃痛喊了一声,随后耳边传来一句“有没有人跟你讲过,你很没有礼貌。”
今天大概是个神奇的日子,阮廷矫情嚣张、没皮没脸的言论数不胜数,但今天,温峋没压住心里的哑火。
“哈?”阮廷揉着手臂。
“我从来不以我现在身上穿的衣服而感到没有面子,包括我送货,送水,甚至搬砖,做这些工作,我不觉得难为情。我努力工作,我觉得很好。”
温峋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染着一丝愤怒,阮廷吊儿郎当地表示自己听到了,仅此而已。于是温峋靠近阮廷,贴在他耳边说:“你没有教养。”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说过阮廷没有教养,他从小到大学过多少礼仪啊,阮廷定定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的教养是被昂贵西装包起来的破布,你很像没有被妈妈教育过的孩子。”温峋继续在他耳边低声发言。
毫无疑问,这句话触到了阮廷心里柔软的地方,仿佛心门被人一下子踹开,把他长年累月积攒的污垢尘泥扒拉了出来,他的眼神瞬间茫然起来,空洞而无措。
翻涌的记忆像陈年的旧信,漂洋过海穿过时空飞到他面前。
烘焙室里阳光明亮,准备台上摆着樱桃、巧克力碎、奶油、黄油和芝士,美丽温婉的女人揉着面团做蛋糕胚,年幼的男孩双手趴在台上,他的身高只够他露出眼睛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怎么这么委屈?”女人柔声问他。
“我做错一道作业题,爸爸说我废物。”他闪着眼睛看着女人。
女人喂了一颗樱桃给他,“不用怕,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新鲜的樱桃鲜嫩多汁,小男孩很快露出了笑脸,浅浅的酒窝像漾开的涟漪浮在脸上,空气里都是甜腻的气味。
阮廷平复着心里翻起的过往,目光平移到温峋脸上,浅淡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回到座位经过吧台,他买了两瓶酒,随便挑的,一眼看对眼了,不问度数,不问价格,不问产地,一见钟情莫过于此。
坐下来后第一件事是开酒,他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大熊倒了一杯。
“度数这么高?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大熊捧着酒瓶看得异常认真。
阮廷仰起头喝了半杯,把大熊看得目瞪口呆,“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人才啊。”
高度数的酒,大熊浅尝辄止,一口一口来,阮廷胃里烧的火热,半杯酒下去,一把火把胃里的四壁点了个轰轰烈烈,他问大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点讨厌?”
喝着人家的酒,大熊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他挠了挠头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阮廷一言不发,脸色阴沉沉的,看得大熊心里发毛,他说:“你吧,主要是太爱装逼了,装13迟早被反噬你信不?”
大熊说的是心里话,大家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没人高人一等,你个诈骗犯装起来还有理了?!
阮廷别过了脸,不再理会大熊,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往自己杯子里倒酒,下肚,反复循环。乱晃的彩色灯光迷了人的眼,音乐的鼓点节奏时快时慢,身体里的火一烧起来,灭不了,只能让它更旺心里才舒服。
“我的妈,这是把酒当可乐喝。”大熊终于慌了,着急忙慌的把温峋拉了过来。
阮廷趴在了桌子上,看上去已没有神智。
大熊向温峋汇报:“他跟傻了一样猛喝,现在跟挂了一样不动。”
温峋看了醉的不省人事的阮廷一眼后说:“你把他带回家吧,别在这里待了。”
大熊瞪大了眼睛:“带回家?带回你家还是我家?我家收不了这祖宗,我怕他撒酒疯把我家拆了。”
温峋:“……”
大熊随后补充:“带回你家可以,让他一个人作,上天都行。”
温峋:“……”
温峋仔细想了想,让喝了这么多酒的阮廷一个人待在自己家,后果难以想象,他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不行不行,还是他请假和阮廷一起回家吧,起码自己还能看住他,万一阮廷一上头在他家墙上乱画涂成宫殿的模样呢,万一他把自己的小破车当成法拉利开在街上狂奔呢,万一他拿着十块钱试图当成一百万的支票对着邻居们吆五喝六呢?简直不忍直视,光是想想,温峋已经快炸了。
“我请假陪他回家。”温峋做了决定,桌上的阮廷忽然动了一下,嘴里念叨着人类听不懂的话,叽里呱啦一堆胡话,温峋的眼皮再次猛地跳了一下,总觉得今晚没好事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今天的二更。
第22章
温峋换了衣服,扶着阮廷和大熊从江北走了出来,晚风冷飕飕的,把人都给吹精神了,唯有阮廷一动不动靠在温峋肩上,不闹不喊,模样特别乖顺。
今夜无星月,漆黑的夜幕罩在头上,格外压抑。
在回去的路上,阮廷一路也很乖,除了脸红一点,身体没骨头一点,别的倒是一点事儿都不惹,也不给人添乱,他似乎处在了完全无意识状态,一直到温峋把他架回家,扔在床上。
脑子完全不清醒是好的,如果还有些意识,温峋怕他作天作地,他帮阮廷脱了鞋和外面穿的衣服,被子一盖,放心地去了卫生间洗澡。
没有比冲热水澡更让人舒服的事了,温峋知道阮廷是因为他说的话才闹别扭喝那么多酒的,他一边按摩着发根,一边筹划着等阮廷酒醒后委婉地和他解释一下。
得罪人没什么好处,他和阮廷同住在屋檐下的缘分,持续不了多久,到时候好聚好散,除了阮廷必须要还他的钱,别的,一杯酒一顿饭的事。
温峋吹干头发披着浴巾走了出来,他刚躺到床上拿起手机,例行每日睡前一刷,耳旁的人拖着鼻音说话了。
一阵激烈的酒气散了过来。
“你怎么在我床上啊。”阮廷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温峋怀疑他都看不清自己,可能只能大概聚个焦,鉴于不与傻子争高下,不与醉鬼论短长,他懒得和阮廷辩解,而是把阮廷身上的被子拉高一点,给他弄好了边角。
“喂。”阮廷不安分地伸出腿踢了他一下,不知脑子里的哪根筋搭错了,用一种索然无味的口吻和温峋说:“把我灌醉,又费尽心思的爬上我的床?别费心思了,就算我把你睡了,我也不会和你结婚的。”
温峋:“……”
阮廷现在不是一动不动的状态了,酒精完全攻占了他的大脑,他要开始他的表演了,温峋有点发愁,该怎么样让他住嘴乖乖睡觉呢?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阮廷,若干点子从他脑袋里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阮廷也眨了眨眼睛,面前的人看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深情?难道他爬上自己的床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情?
他认真看了看温峋的脸,精致干净,棱角分明,又看了看温峋的身材,长腿腰腹,要啥有啥,突然问:“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年薪多少?还有,你的学历和职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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