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没能再问下去,被他的目光和那湿红的舌尖引诱着凑了上去。舌尖彼此纠缠着,闭上眼睛,贪恋着他舌尖的微甜,果实不知什么时候就咽下去了。
缠绵地亲吻着,任他埋在自己身体里,拔出来的时候,钝痛让额头都渗出了细汗。
他用竹布为自己擦拭着从入口流出来的暖流,应该是出血了吧,有些疼。但是根本就没关系。
“因为我喜欢小蓟,所以,我想让你高兴。”
桑枝抱着他的脖子说道。
“我很高兴。”唇又袭了上来。
“小蓟……”桑枝分开唇舌,看着他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曾经娘也吃过那种红果实,我问她是什么,她告诉我……我绝对不可以吃。”
他的脸上瞬间露出一种惨然的动容,他缓缓抚摸着桑枝的脸颊,颤声问道:“是因为我给了你,你就吃了么?”
“是。”
桑枝被他揽过抱在了怀中,伏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的心脏在沉稳而有力地鼓动。
“我不会伤害你……桑儿,相信我。”他的语调还是那么缠绵而轻柔。
桑枝埋在他的怀中,轻声说:“那告诉我那是什么,告诉我你在瞒着我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能再生下小蓟的孩子了么?”
他亲吻着桑枝的额头:“这次是不能的了。为了你的身体……我不会再射进去。三个月之内都不会了。”
“春天的时候,就可以了吗?”
“不行。”他制止住桑枝的发问,“你不是女孩子,千万别想那种事情。我也不会允许。”
“小蓟到底是什么人呢?”桑枝咕哝着,可能实在是太累,在那馥郁的怀抱中,他陷入了沉眠。
第14章 苍芝
醒来的时候,他没有离开。
“你醒了?”他的手慢慢地滑向桑枝的小腹:“难受吗?”
昨晚在半睡半醒之间,似乎感觉到那里被探入清洗过……不过一大早就要回想昨夜那不可说的情事,还是让人飞红了脸颊。
桑枝把脸埋在他的腰间,隔着灰青的柞丝感受着他的体温,后脑的头发被他抚摸着,听到他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吃些什么吗?今天就给你看看。”
桑枝探出头来问道:“可以吗?……其实我现在也没那么好奇了。”他把脸又重新埋了回去,“如果你告诉我一些事情,又什么都不说地走掉,那还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好了。”
“之前没告诉你,是担心桑枝会讨厌我。”
桑枝不开心地啧了一声:“我也很怕被你讨厌,但是我还是什么都跟你说了。”
“当然了,因为那都不是桑儿的错。如果我真的有错呢?桑儿也能够接受我吗?”
桑枝从他怀里爬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脸庞:“是怎样的错呢?”
他伸手握着桑枝的手,桑枝拼命想着什么是自己认为的最大的恶行:“小蓟是杀了人吗?”
“比那更坏。”他的眼神放空了,“我的手没有沾血,所以良心上没有背负。……明明讨厌血腥味,但只是别人代替我染上罢了。”
他看起来那样地一尘不染,原来内心也有自责么?桑枝轻声说:“那都是因为……你值得。”
“不过……”他抬手轻轻撩着桑枝的鬓发,“为了你,我是可以沾上血腥的。”
桑枝还在想着这句话到底有怎样的分量,屋外已经有仆人端着水进来了。他对着帐外说:“叫人把我吃的端进来。”
“少爷,您不能……”
“照我说的做。”
桑枝看着桌上的一方青花瓷瓮,小蓟上前把盖子揭开了。
里面是一碗透明的膏体,盛在白玉碗里,隐隐渗出一些红色的丝络。
虽说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觉得跟蒟蒻冻一样,觉得很漂亮。
“这个就是你每天吃的东西吗?”
“是。桑儿想尝尝吗?”
“可以吗?”桑枝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淡淡的铁锈味。不算好吃。
“这是什么做的?”
“桑儿知道沿海的地带,有人会用滩涂里的虫子做成土笋冻吧,这个跟那个类似,也是虫子做的。”
“虫子?”桑枝笑了起来。“我真害怕你和传言一样吃小孩呢,虫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觉得讨厌吗?”
桑枝摇摇头:“不觉得。我还觉得很高兴。”
“是么?”
“我很害怕你真的跟普通人不一样,但是现在觉得……你离我没有那么遥远了。不过,就是吃这个,身上就会有香气吗?”
“那倒也不是。这种虫子,幼虫和成虫时期都可以入药。我吃的就是幼虫,名叫苍芝。”
虫子入药很常见,不过这味药材还从来没听说过。
“苍芝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是。我告诉了桑儿这些事,是希望你能够信任我。至于你还有的疑问,我想慢慢再告诉你,可以吗?”
“当然。”
药草味浓郁的浴室里,桑枝正在帮小蓟沐浴。
他的姿容,在雾气浓郁中显得更加动人心魄了。之前总是觉得他好看的过分了,像是神话里才有的山野精魄。眉宇间带着水涧般的苍青。
桑枝帮他一根根修着指甲,他轻声说:“桑儿不许帮任何人剪指甲,只有我。”
“嗯……”听他对自己说着这样带着命令口吻的话,还是第一次。
“答应我。”湿淋淋的手指抓住了自己的手。
他还有这样会使性子的一面,也会怕孤单、怕自己不是彼此眼中的唯一么?
“我知道了,少爷。”
故意用少爷来称呼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就带了一丝无奈。
冬去春来。涧底冰消,雨打残梅。
二月春寒的时候,九龙回来了,带回来了一个人。
他的左颊上刺着一朵山茶。年纪和桑枝一般大。
“那朵花是新刺下的,为了盖住一个字。”
可能他也有着一些不忍回头的往事,不过要等到他愿意倾诉之时再聆听就行了吧。
不过渐渐就知道了,阿椿并不会说话,会写的字也少。桑枝就接下了为他教学的任务。
这趟回来,九龙的确带回了一些消息。
比如,杀掉桑枝一家的人,除了抢走了金银钱财,令人疑虑的是他们把药材库烧掉了。这样看起来,似乎是同行之间的仇杀。
运河边的家,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宅子很大,父亲会带自己看药材的买进、装库,手把手一味味教自己辨认生草和成药。
仇家是谁呢?是为了那冷冽气味的药材背后牵涉的什么东西,就血洗了自己一家人呢?
第15章 花船
三月的一天晚上,桑枝跟着九龙、阿椿一起到了红花湾。
满目的画舫。这里的女人穿着各色的绫罗绸缎,只没有穿着黑色衣裳的。
这是个天黑之后才开始一天生活的世界。桑枝和其他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一样,都穿着如今时兴的白色绫罗,挂带上没有刀,没有枪,只坠着金玉。
“那个就是这里最红的姑娘。”桑枝顺着九龙的示意,看到了旁边经过的一只小舟上坐着的女人。男女围着当中一个身量小的。她那高高的粉缎领子下,一截儿细嫩的长脖子。小巧的后脑勺上,发髻边簪着一溜茉莉花。女人十根葱葱玉指,拿着玳瑁拨片,正在弹琵琶。细细唱着时兴的小调。
“唱得好!”九龙往嘴里扔了颗杏仁,为那女人鼓起掌来。
她回过头来,露出一张花般的脸蛋儿。旁边坐着的男人们开口说:“这不是灰眼九龙么,带着你的兄弟也来喝花酒?怎么,你今天又要打劫别人道上的?告诉你,这位可是头牌。”
“小爷我有的是钱。”他拍拍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你们的姑娘这么多,不如把这个让给我们吧?”
“那不行。这位还没上道呢。”
“既然是头牌,那姑娘你自己选吧,想上我们这条船上来么?”
就算是头牌,也很少有换船的道理。桑枝看着那女人,那女人也看着他,于是他说:“姑娘想来么?”
那小巧的女人低头理了下裙摆,然后抱起了琵琶,缓缓起身走到了船头。
“去呀!”九龙低声催促着桑枝,“人家是为了你来的,快去搀她过来。”
桑枝走到船头,船身有些不稳,那女人如同一捋花般柔柔靠上了他。
她带着一股好闻的茉莉花味……桑枝在花灯和四面众人的目光中,扶着她的肩重新坐回了位置。
女人躺在他的怀中,桑枝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她腰上的花穗,在她耳边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飞他一眼:“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第一次来。”
“难怪呢,你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我可说不上来。我叫阿鬼,你呢?”
桑枝想起自己的汉族名字:“我姓禄,禄齐桑。”
“姓禄?你是本家那边的?”
本家,就是指黑祢的头人那边了。桑枝低声说:“不是,我是分家的。但是银子也不会少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