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澄当时说:“没人愿意和我一桌。”
知道他家是开寿衣店的,大家躲着他都来不急。平时没人和他说话,家长也告诉孩子离他远一点。
宋卓就那么往林景澄身边一坐:“那这座归我了,以后我是你新同桌。我是复读生,以后你得管我叫学长。”
高的林景澄太乖了,一口一个学长地叫着宋卓。
少年时的喜欢是纯粹的,宋卓从来不在乎林景澄家里是干嘛的。也曾像个斩断荆棘的骑士,在林景澄身边保护他。
他又梦到两人去公园放风筝,宋卓说他笨,连放风筝都不会。
林景澄说:“我没放过风筝。”
宋卓便手把手地教。
后来风筝挂树上了,死活拽不下来,只能松手扔在那。和他们的感情一模一样,经不起挫折,扔了就再也捡不回来了。
梦醒之后林景澄就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翻来覆去老半天,最后开电脑打算找部电影看。
他本来想看部国外的,结果鬼使神差地点了部沈郁生主演的爱情片。
沈郁生演这电影的时候三十整,和刚出道相比沉稳不少,片子里还有和女演员的亲热戏。镜头对准沈郁生的背,他结实的身材挡住女演员,只能看到女演员环在沈郁生脖子上的手。
亲热戏只有半分钟,在电影里算短的了。看完电影视频自动播放电影的宣传花絮,主持人问导演为什么不把亲热戏份拍得久一点。
导演说:“演员洁癖太严重,而且咱这片子也不靠亲热戏博眼球。”
林景澄想笑,想象了一下沈郁生万般不愿地拍下这场戏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他心思正往沈郁生身上飘呢,沈郁生就给林景澄发了条微信。
沈郁生问:【睡了吗?】
现在将近十二点,他也没指望林景澄没睡能回自己微信。
结果林景澄很快就把微信回了过去,说:【没睡呢。】
沈郁生直接就给林景澄发了个视频,第一句话就问林景澄为什么还没睡。
林景澄起身给自己倒杯水,说:“睡了一觉,又醒了,结果就睡不着了。”
转身倒水那会儿手机照到了身后的电脑,沈郁生看到电脑上播放的视频笑了下,问:“怎么把这段采访翻出来看了?”
林景澄笑着回:“刚才看这电影来着,看完自动跳过来的。”
沈郁生记得这片子哪场都拍的很顺利,唯有亲热戏不行。ng了一次,他说什么都不想再拍第二遍。后来都想找替身了,愣是被导演骂得没去找。
惨是真惨,难受也是真难受。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是演员呢。
和林景澄唠了会儿当时片场的囧事,沈郁生说:“如果对方是你,我不会觉得别扭。”
林景澄脑子没转过来个,先是问了声:“什么?”
问完才反应过来话里的含义。
让沈郁生正经点儿,林景澄问他怎么还不睡。
“这觉是没法睡了。”沈郁生的声音特无奈,“离你太远,一闭上眼睛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床也空。”他拍拍身侧说,“还是殡仪馆的小床舒服,两人睡起来那么挤都不觉得难受。”
林景澄下意识地往自己床上看一眼,身上热的像被沈郁生抱在了怀里。
明明窗外寒风呼啸,他却因为沈郁生的一句话心头发热。
沈郁生冲着他笑,让他早点儿睡。
林景澄点点头,说:“知道了。”
互道了晚安,林景澄刚要把视频挂断又听见沈郁生说:“等一会儿,还有句话想和你说。”
林景澄看着手机屏幕等着沈郁生把这句话说出口。
沈郁生说:“这句话不说出来,今天晚上一定睡不着。”
他话落后又用惯有的温柔语气叫了一声林景澄的名字,最后轻轻道了四个字:“我想你了。”
第30章
林景澄一颗心脏被击得粉碎,好像等待沈郁生帮他重组成个新的,只能住下沈郁生一个人。
整整一晚,林景澄耳朵都跟发烧一样被那句“我想你了”燎得一片火热。他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的,就知道一闭上眼睛就有种沈郁生在耳边轻轻说话的错觉。
说的全是甜言蜜语,和满心爱意。
沈郁生第二天点半回的殡仪馆,那会儿林景澄在忙,去问了邢达才知道馆里送来个割喉致死的死者。
死者情况挺复杂,三十多岁的男性,长期家暴导致妻子情绪崩溃趁他睡着后割断喉咙,又朝身体疯砍数十刀。
沈郁生听完起一身鸡皮疙瘩,递邢达一根烟,俩人边抽边聊。
邢达说:“二十号那天发生的事,结果女的杀完人傻眼了,收拾东西跑了。后来躲了几天又是后悔又是害怕的,就去警察局自首了。”
抽完最后一口烟,邢达抬手指了下整容室的放向:“这不,警察调查完怎么回事,家属就把尸体送来。”
沈郁生顺着指向看过去,隐约听得见家属的哭声和骂声。他把烟掐灭,问:“怎么骂得那么难听?”
“这才哪到哪啊!”邢达摇了摇头,“家属早上骂得更难听,这都收敛不少了。”
一想起清早发生的事,邢达就想笑,开口跟沈郁生讲发生了什么。
早上尸体刚推进整容室的时候林景澄和杨妙语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帮死者沐浴需要家属在外等候。家属是死者母亲,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结果人家就跟听不懂话似的死活不肯。
林景澄也是有脾气的人,亲自把人请出去,门一关,任由老太太在外面又哭又骂。
老太太一会儿骂自己被林景澄欺负了,一会儿骂儿媳妇生不出孩子活该被打。骂完又开始哭儿子命苦,娶个这样的老婆把命搭了进去。
“怎么什么人都有……”沈郁生听着糟心,捏了捏眉心。
“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吗?”邢达问。
沈郁生摇了摇头。
“最好笑的是人女方压根不是生不出来,是男的那方面有问题。”
早上老太太情绪太激动,警方跟着老太太来的殡仪馆。老太太一骂,警察就让她少说两句,说别把自己儿子身上的毛病推给女方。这话什么意思,也不用人多说了。
可惜老太太不认这个理,撒泼把人警察骂走了。
沈郁生打心底里膈应,也打心底里认为家暴的男人枪毙都不为过。这种行为发生过一次,就会衍变成数次。也别说他思想极端,男人打女人的时候才叫思想极端。
“我去那边看看。”怕那老太太继续闹,沈郁生说什么也得去门口守着林景澄。
走到整容室门口,沈郁生就这么站在门外忍受着噪音在这守着。
而林景澄在里面忍着噪音专心工作,俩人都头疼,都是被这老太太吵的。
林景澄眉头紧拧,太阳穴都在跳。本来因为没睡好脑子又晕又涨,现在倒好,眼睛都跟着不太舒服。
缝合进行到一半,实在没忍住叫了声停。林景澄坐椅子上休息十分钟,喝口水才缓过来点儿。
杨妙语缝合的动作倒是没停,关切地问林景澄一嘴:“师傅,你又失眠了啊?”
“没有,就是没睡好。”林景澄回。
好像从今年开始,他失眠的症状减轻不少。去年隔三差五失眠一次,真的快把他搞疯了。
杨妙语说:“那就行,今天忙完了早点休息,我看你脸色挺差的。”
林景澄“嗯”了一声,起身继续工作。
眼前的尸体身上的刀痕不太棘手,不管遮盖成什么样最后穿上寿衣全都能遮住。主要是脖子这一刀,几乎割断半个颈部,不太好遮。
最后还是能看出来点浅淡的痕迹,林景澄出去问老太太遮成这样行不行。
他刚把脚迈出整容室,就看到沈郁生对自己招手笑一下。随后用手掏掏耳朵,那意思是这老太太可真能吵吵。
林景澄默不作声地叹口气,把目光从那沈郁生身上挪走,对老太太说:“伤口我已经尽力遮了,脖子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出来痕迹。”
老太太一听这话,推开林景澄往整容室里走。
好在沈郁生在后面把人接住,不然林景澄都能被推个大跟头。
老太太在屋里喊:“不行,遮成这样我不能接受!别人就能遮得看不出来伤口,怎么到我儿子这就遮不住了?”
林景澄再三强调每具尸体的死因不同,不可能所有的尸体都恢复得那么完整。
老太太什么也不听,坐凳子上就是哭。
沈郁生看不过去,刚想开口说几句,被林景澄拽住袖口挡在身后。
把他带出去,林景澄说:“让她缓一缓,这种事儿我见多了,咱们说的越多她越激动,她现在根本不听不进去你在说什么。”
一般这种事都是交给王叔来解决,林景澄和沈郁生在后院透口气,杨妙语那边立刻找来王叔和老太太谈。
就老太太撒泼这个架势,两人得出一个结论,真是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儿子。
俩人随便聊着,沈郁生说:“闹一上午也够糟心的。”
林景澄早就习惯了,或者说是麻木了。对待死者,他从来都是百分百的敬意和努力去帮助他们恢复原状。至于家属能不能看到他的敬意和努力那是人家的事儿,和自己不挨着,他对得起自己的工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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