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在自己宿舍里能遭遇什么不测。”林酌没想到唐帆还惦记着这件事儿,想起了刚刚出门前的一幕幕,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换衣服呢,手机顺手扔一边了。”
“哦,没事儿就行。”唐帆半站着,拎着水壶挨个给倒了一杯菊花茶,轮到林酌这儿的时候,眼神一定,皱着眉问:“酌哥你这脖子上怎么了?这么红。”
“嗯?”林酌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唐帆在说什么,低头去看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了那是自己脖子上的吻痕。
其实林酌今天/衣服领子也不算低,更何况他出门前还检查了一下那几个小草莓位置比较靠下,并不是很明显。
再说大晚上的,谁能看那么仔细。
也不知道唐帆今天的眼睛是不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面烧过了,眼神这么好。
“就这儿啊。”唐帆怕林酌看不到,还专门指了一下。
这下好了,一桌的人都盯着林酌这里看了。
林酌眼神低了低,有点心虚的扯了一下衣领:“哦……不知道,可能蚊子咬的吧。”
唐帆:“什么蚊子大冬天的还……”
“你他妈能不能喝你菊花茶!”林酌开始采取强制手段结束话题。
身边的罪魁祸首叶闲拿着杯子的手一顿,仅仅是坐在林酌身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紧张。
唐帆早就对林酌的脾气见怪不怪了,他看林酌身边的叶闲连喝水的动作都停住了,还以为是吓着了。
毕竟叶会长整天和和气气,指不定被林酌这一声吼给震住了。
唐帆一边坐好,一边安慰着叶闲:“叶哥别怕,我们酌哥就是凶了点儿,但不咬人,无害。”
林酌瞥到旁边的叶闲笑得更欢了,伸脚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低声警告:“再笑我他妈真敢咬你你信不信?”
对面的梁应成开酒瓶的手一抖,似乎觉得林酌真有可能一口咬上去:“酌哥冷静。”
唐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捂住眼睛:“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林酌:“…………”
菜上齐了,估计是因为有人请客,几个人大概是按照把梁应成吃破产的节奏点的。
梁应成就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看着满满一桌子菜都惊呆了:“我透,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点菜的时候我说的’想吃什么随便点’只是客套话啊??”
唐帆拍拍他的肩膀:“成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吃饱。”
梁应成把他的脸推开:“滚你大爷的。”
店里乱哄哄的,玻璃门上起了薄薄一层雾气。
对面的唐帆他们几个吃过一通后就开始喝酒,你一句我一句聊些有的没的。
有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儿端着一盘烤烤土豆过来,小女孩虽然黑瘦黑瘦的,眼睛却是亮亮的,尤其是看清楚叶闲和林酌的长相后,更有点不好意思。
她把餐盘放在桌子的空位里,动作有点生疏地收走了其他空盘,有点腼腆地问:“大哥哥……请问是你们桌刚刚要再加两瓶酒吗?刚刚太忙我没记清楚……”
叶闲顺手帮小女孩清着空盘子,指了指斜对面的一桌:“是那边要的。”说完还很贴心地把桌号也报了一遍。
小女孩估计是第一次碰到有客人能记住这些东西,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转身又去忙了。
林酌支着下巴,望着叶闲揶揄道:“别的桌点什么菜你都记啊?是打算随时跟人家小姑娘抢饭碗吗?”
叶闲看他一眼,实话实说:“不是故意的,就是刚刚那人嚷了一声,有点印象而已。”
“可以啊叶会长。”林酌侧过身子,敲了敲后面的玻璃窗:“那你能记得我们吃饭的时候,门外路过了多少人吗?”
“……”叶闲看了看雾蒙蒙的窗户:“我看起来闲到这种地步吗?”
林酌看着叶闲无奈的表情,转过身笑道:“说不定呢,你都有那闲工夫当学生会长,一看就是课余生活太过空虚,闲的。”
叶闲笑了笑,没说话。
林酌看着叶闲,还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拿过酒瓶靠近叶闲的杯子,问:“喝点儿?”
叶闲:“嗯。”
林酌给他满上:“我看你一晚上没沾酒,还以为你不喝呢。”
“我能喝到你倒下。”叶闲端起杯子望了他一眼。
林酌一下子来了兴致,说:“可以啊,那要是你先倒了呢?”
叶闲:“谁倒下谁叫爸爸。”
“多大了,幼不幼稚啊叶会长?”林酌说。
叶闲也不否认,只是问他:“那你来不来呢?”
“来啊。”林酌说:“多一个儿子的好事为什么不来。”
叶闲很少跟人喝酒,跟方明睿他们也是喝两口意思意思就行了。
叶闲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说:“其实我是挺闲的,但这也不是我当会长的理由。”
林酌有点好奇:“那为什么?”
叶闲回忆了一下,说:“因为我转过来的时候,三中根本就没人竞选会长,都是竞选副会长的比较多。当时好像是开学前一段时间吧……我一到学校就被老师拉去竞选大会凑人数了。”
林酌还挺意外,他还以为叶闲应该是突破重重选拔才夺下会长的位置,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子的。
“那后来呢?”他继续问。
“后来因为没人竞选,所以会长是直接由老师投票决定的,得票最高,然后本人没有意见,就能当选。”
叶闲托着下巴,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里的老师竟然都认识我,看我坐在后面直接都投我了。”
林酌很快抓住了重点:“不是还得问本人的意愿吗?”
“是啊,要问。”叶闲点头,懒声道:“我只要站起来举手,说一句老师我不愿意就行了。”
林酌觉得不对,疑惑道:“那最后的会长怎么还是你?”
叶闲云淡风轻地回道:“因为,我当时睡着了。”
林酌:“???”
“真的很困。”叶闲想了想当时的情景:“刚下高铁就往学校赶,日夜兼程。”
“……”林酌继续挣扎:“那你还可以在之后说你胜任不了之类的把会长推掉?”
“其实还好。”叶闲淡笑道:“我在省实验也是学生会主席,初中也是,从小到大也都没清闲过……倒是习惯了,不用刻意推掉。”
他低下头,指尖有意无意地按着杯子:“毕竟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更何况,坐上这个位置,还可以有一点特权。
比如,直接跳过重点班,点名和林酌同班。
趁着唐帆他们几个没注意到这边,林酌低头,犹豫了两秒。
其实有个问题憋在他心里很久了。
自从在一起后,以前叶闲的很多行为他都明白了缘由。
比赛得奖,推优第一,这些事情都集中在这一学期,说跟叶闲没有关系是不可能的。
只是有一个问题他一直不确定。
“你转学是不是……”林酌打了好几个腹稿,觉得要是不是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很自恋。
“嗯?”叶闲眼睫微抬,笑着看他。
“跟我有关系?”
终于问出来了,林酌长舒一口气。
叶闲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地侧头看林酌,好像在观察什么有意思的事物,没有直接回答他。
林酌有点紧张,视线一直在手边的一小块儿地方徘徊。
他似乎很难相信,别人会因为感情对自己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的。
叶闲的出现让他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苗头。
但又不是很确定。
他放在桌下的手暗自握紧,面不改色地喝了口茶水醒酒。
叶闲伸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林酌没躲开,他的手总是温温热热的,很舒服。
唐帆他们起身说要去上厕所,林酌下意识地把手藏进桌下两人中间的位置,说让他们先去。
等唐帆他们几个都走后,叶闲修长的手指微张,很有耐心地慢慢伸入林酌指间,扣紧。
“当然是为了你。”叶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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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十二点,学校后的这条街还是很热闹,虽然远远比不上白天的程度,但里边大排档里的喧闹声还是充斥着街道。
其实叶闲说话的时候还是掂量着分寸的,因为他知道林酌的酒量其实并不怎么样。
跟他的人一样,像个总是露出爪牙来的小猫,但相处久了才发现只是会挠挠人的程度。
“不要扶我!看大哥给你表演个走,走直线……”前面的唐帆醉的比较厉害,就连一直声称北方猛男的梁应成都有点拉不住他。
其实大家都没喝多少,就是喝着玩儿,几个人加起来喝的还没隔壁大叔一个人喝的多。
林酌也不能说是醉,就是走路有点飘,意识还是清醒的。
估计还是记得叶闲那句谁先倒下谁叫爸爸的事情,林酌走了一路,就算脚底踩棉花,也从来没倒下过。
他转头说:“你不要妄想了,我是不会倒下的。”
…………
站在林酌身后的叶闲叹了一口气:“我在你后面,你面前的是电线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