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补充:住我家老宅,不收费,没人。
张雪崖看到微信,经历了长达几分钟的心理纠结,最终仿佛做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地敲了一个字:来。
谢霜雨唇角一勾,回:好,身份证号发一下,我买车票。你赶紧跟你妈说一声,回家看看要收拾什么东西,一个小时后我在你家旁边小巷口等你。PS:作业就不用带了,后天下午就回来。
张雪崖立刻将书本往包里一塞,飞快地奔出教室。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城市间纵横交错的道路上,一盏盏路灯亮了起来,远远望去,道路化成一条条光河向四面八方流去。
月光如同被雪水洗过,干净清亮地洒在铁轨上。
轰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高铁列车呼啸而来,铁轮飞速滚过铁轨,很快将庐州抛在身后,在夜色中远去。
“奥利奥、乳酪夹心面包、肯德基的炸鸡、周黑鸭的鸭脖。”谢霜雨特地拎了一包零食,这会儿安然入座,便一一掏出来,放到两人的小桌板上。
张雪崖坐在他旁边,看着面前这一堆吸引了前后座目光的吃食。
“要吃什么自己拿,不用客气。”谢霜雨朝他点了点下巴,“下了高铁还要坐小车,估计得夜里十点左右才能到家,晚饭就是这些了。”
张雪崖自然不会客气,动手就拿了最大块的炸鸡腿,咔嚓咔嚓一连吃了四块,油腻焦香的炸鸡味飘满整个车厢,引得过道另一边前座的小孩回头盯着他看。
他吃完一抹嘴,皱眉朝小孩瞪了一眼,表情极其凶恶,吓得小孩惊惶转过脸。
谢霜雨眼角余光看到张雪崖做鬼脸吓唬小孩,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笑音,心想过了十六岁也还是个小孩,不由又回忆起前些天张雪崖过生日时脱口而出的话。
于是笑容更甚,憋都憋不住。
张雪崖扭头看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谢霜雨正用iPad看着电子书,带着满脸笑意说,“看书看到搞笑情节而已。”
张雪崖将信将疑挨近瞟了一眼,“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是因为你没品出来笑点在哪.”谢霜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仔细读读,回忆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国家大事,就知道我为什么笑了。”
闻言,张雪崖真就认认真真地读了两遍,半晌一脸茫然:“笑点在哪?”
谢霜雨憋不住了,捂住嘴发出一连串的闷笑声。
张雪崖:“……”真这么好笑?
他俩从县城的小火车站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等会别说话,跟紧我,手机钱包别放大衣口袋里,放书包,书包抱怀里。”谢霜雨交代张雪崖,同时自己也把贵重物品都收紧了。
偏远县城的火车站外各种拉人的黑车、招揽生意的小宾馆、吆喝吃饭的小餐馆。
两人冲出闹哄哄的包围圈,走到宽阔的双向四车道来,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旧车,车主是个满脸肥膘的中年男人,一眼看到路灯下格外出挑的两人,压响了喇叭。
☆、二零二零完
谢霜雨走过来,喊了声:“郑哥。”
郑哥笑道:“小谢回来了,赶紧上车。哟,还有个小伙,看着面生。”
两人上了车后座,车子轰隆一声开动了,谢霜雨说:“我收的干儿子,回来跟我认认家里的路。”
郑哥诧异:“小谢你认了个这么大的儿子?这小伙该有十六七了吧?”
张雪崖霎时脸就红了,扭头盯着谢霜雨,舌头都打结了:“你你你别乱说!”
谢霜雨哈哈大笑,“开个玩笑。他是我的学生,放假没事,跟我过来玩两天。”
郑哥也跟着笑了两声,又找话闲聊:“小谢,你那山头今年收成不错吧?”
“还成,山上收成也就够我一个人吃喝用,倒是鱼塘里收获不错,今年虾蟹都长得肥。”谢霜雨也不遮掩,顺口说,“我交代过小王他们,最新鲜的食材都先给你家饭馆送去。”
“那是,咱们什么关系,小王他们也不敢怠慢,每天都送呢。”
郑哥将方向盘打了九十度,车子进入没有路灯的乡间单行小道,两侧树影重重,夜色浓重。
远光灯打开,雪白刺眼的灯光照亮前方水泥路面。
张雪崖用手指戳了下谢霜雨的胳膊,“你家还有山头?鱼塘?”
“是啊。”谢霜雨点头,随手向窗外隐隐约约的起伏山峦一指,“就是那座,现在看不清,明天带你去爬我承包的山。”
张雪崖:“……”
他一直以为谢霜雨只是个清贫的家教,靠补课费为生,所以才这么尽心尽职地给每一个学生上课。
万万没想到,谢霜雨其实是个大地主?
只听谢霜雨又说:“鱼塘就在我家老宅后面,等会转过去就能看到。”
很快张雪崖就看到了月光下微波粼粼的鱼塘,面积之大都快赶上小湖泊了。
张雪崖一脸复杂:“这才是你做家教的真实原因吧?”
“真实原因是我一心要为祖国的教育事业做贡献,没其他的。”谢霜雨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我本意是带完你们这批学生就隐退,一直考虑要不要回来专注养鱼种树呢。”
张雪崖:“……”
车一路向前,很快走到了水泥路的分叉口,郑哥停了车,远光灯照耀下,只见路边有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通往不远处树影遮掩的房屋。
郑哥说:“我就送你们到这了。”
“谢了,郑哥!回头见。”
谢霜雨拉开车门,张雪崖背着包跟出来,两人披星戴月,踩着一地月光在碎石小径上走。
小径不短,两边有成片的矮树和枯败的野草丛,月亮被乌云遮住时,周边顿时就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夜风吹过,哗啦作响,远处房屋如同异界之物,近处草木如同鬼影。
谢霜雨隐约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忍不住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举着回头看了一眼。
小径隐没在黑暗中,肉眼可见的十米内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张雪崖跟他挨得很近,察觉到他不太对劲,皱着浓眉问,“有什么东西吗?”
谢霜雨轻嘘了声,拿着手机环照了一圈,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目光跟着手机灯光观察了四周。
张雪崖被他这副模样弄得紧张起来,一时间各种妖魔鬼怪恐怖故事浮上心头。
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林动的哗啦声。
“没事,可能是我多疑了。”
谢霜雨话虽如此,却不由加快了脚步,本来要走七八分钟的路程,两人连走带跑,只用了四分钟就到了老宅门口。
说是老宅,其实只是一圈青砖砌的围墙里,坐落一栋宽阔的红砖绿瓦两层小楼,算不得什么大宅院。
谢霜雨开了大铁锁,推开门,拉亮吊顶的电灯,“进来吧。”
张雪崖跨过门槛,走进堂屋,左右一打量,这乡村老宅跟想的不太一样,既没有红烛挂画,也没有大圆梨花桌,更没有什么招财进宝的摆件。
宽敞的屋内只有朝阳近窗处,摆了一张铺着深蓝桌布的长木桌,边上四个藤编的椅子,桌上有白瓷的茶壶和小茶杯。
另一处墙角有个木书架,上面零散几本书。
墙面未刷漆,仍是砖墙糊的水泥,但非常平整光滑,只挂了两幅风景画。
堂屋两边都有门,通往其他房间,谢霜雨带着张雪崖上了二楼,“你住这间吧,这间风景好,开窗就能看见山水,被子和床单都在柜子里,外间是浴室,不用拘束,就当自己家。”
张雪崖点头,将包放到房间内的小桌上。
谢霜雨人都已经走到楼梯口,突然又折返回来问:“对了,说好的带你泡温泉,你要泡吗?就在后院外边的树林子里。”
张雪崖早已养成十点睡觉六点半起床的作息,这会困得不得了,于是木着脸说:“现在是冬天,夜里十点半,到树林里泡温泉,你在开玩笑吗?”
“好。”谢霜雨不置可否,“你早点休息。”
谢霜雨常住的房间也在二楼,窗户正对着有温泉的小树林。他洗了个热水澡换上柔软的睡衣后,拿起嗡嗡震动的手机点开看。
江云鹤发微信问他:深蓝老师,快说,你在做什么?
深蓝:准备睡觉。
江云鹤:深蓝老师,2020的最后一夜,你的跨年活动就是睡觉?这可是千载难逢2020年的最后一个小时,没什么有意义的事要做吗?
谢霜雨目光落到窗外月光下的树林,忽然眉心一蹙,微微眯起了眼睛。
小温泉边上好像有个人影。
谢霜雨拉上窗帘,按灭灯光,从衣柜底层叠放的衣服里拿出备着的电棍。
他站在墙边,透过窗帘未合拢的一丝缝隙,悄然无声地往那处看去。
黑暗中,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谢霜雨微一低头,点开看到江云鹤还在给他发微信。
他向后避了避,压低声音发了语音:“我回山里老家了,外边树林里好像有人影,可能是贼,我可能得出去看看,回聊。”
那边,江云鹤收到这语音,正要劝他小心时,商焰的微信跳出来让他问问谢霜雨在做什么。江云鹤想都没有想,顺口就将谢霜雨的语音给商焰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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