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戒 完结+番外 (两百斤道长)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两百斤道长
- 入库:04.10
他的话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让人感到亲切又放松,像是一个颇专业的老师,又像是引导冥想的某段录音,让人无端感到信赖。
在这种声音的指导下,傅观宁渐渐在进退间找到了节奏和规律。如同一个酗酒的融入进了酒,他融入到了那片粉色的灯光和浮动的音乐中,暂且忘掉了丈夫,忘掉了等待的艰难,忘掉了酒的苦,甚至忘掉了他对面的人是他的情敌。
他只是舞,只是舞。
第41章 玫瑰
三四分钟后,一曲毕,舞蹈的队伍缓缓散开,傅观宁和司远渐渐走回吧台边。
司远坐下后直接唤来了侍者,把自己的卡给了对方:“这边所有的都结下账,谢谢。”
傅观宁没料到他动作那么快,再拿卡出来的时候侍者已经走到晦暗过道的另一端,看不清在哪儿了。
方才傅观宁见那张卡背后签名是飘逸的“司远”二字,颜色是银灰的,就知道司远动用的是自己的钱,再想到方才司远的所作所为,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便又站起来,要去前台找侍者:“先前是同你开玩笑,我可以自己付的。”
司远抬手拦了他,朝他闭一下眼睛,笑着道:“我愿意的,这是我邀请舞伴的一点小心意……不过这次没让你尝到自己喜欢的饮料,权当是排个雷吧。”
傅观宁想了想,慢慢坐回去,说:“那我再请你喝点什么吧?”
“不用,我要回去了。”司远摇头,舒展开胳膊随性地搭在吧台上,“在最高处跳舞的感觉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傅观宁望向舞台边上的落地玻璃窗,底下是万丈灯火,人间银河,而台上人又演奏了另一支歌,灯光闪一闪,从粉红变成了深蓝,“没有辜负这里的音乐和景色。”
“对,不辜负。‘也莫向竹边孤负雪,也莫向柳边孤负月。’”司远应景地念了两句,随后笑一笑,“这首词,恰好就叫最高楼。”
傅观宁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侍者就拿着卡回来了。
司远收起卡,整整衣襟站起来,转而面向傅观宁:“真的要走了。”
他说着,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朵黄玫瑰,插到了傅观宁的胸前的口袋里,同时嘴一抿,笑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祝你今后诸事顺遂。再见。”
他说完,毫不犹豫地转头走了,步速快得不一般,几乎可称是健步如飞。
“……”傅观宁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花,发觉自己竟是连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觉得今晚的一切遭遇都如梦似幻一般,变得太快,会不会它们根本是假的,是自己坐在那儿等丈夫时打的瞌睡中碰见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一下替他辨清了虚实:“他给了你什么?”
傅观宁的心停跳了一拍,立在身前的果然是温凛,对方正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盯着他口袋里的那朵黄玫瑰,而那朵玫瑰在舞台投来的蓝光下,好似一朵蓝色妖姬。
“你别误会。”傅观宁赶紧把花拿出来,凑近吧台白色的灯箱边上,“黄玫瑰,寓意是友谊和幸运,没有别的意思。”
“不是哪个男人都像你,能把花语记得那么清楚。”温凛的语气还是冷冷的,表情却稍稍恢复了平和,声音也是给足了面子的低,“情人节不要收除我之外任何人给的花,如果被熟识的人看到,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吧?”
“抱歉。”见丈夫似乎没有提别的问题,傅观宁暗自松了口气,低眉顺目地应着,像只羔羊一般被丈夫牵走了。
他心想,我也很希望收到你送我的花啊。
哪怕只有一支。哪怕不是玫瑰。可是你给我的只有一张黑漆漆的卡。
他们肩并肩相偕上车,温凛坐主驾,他坐副驾。
车内是种沉闷的暖,他们彼此默契地闭口不言。
傅观宁觉得自己和丈夫应该是各怀心事。
丈夫没有提到司远。不知是赶到吧台附近时光线太暗,没有看清对方,还是不能确认他们两个有没有互通姓名身份,抑或是心中已有了某种决断,只待回家后谈。
回家要谈什么,他倒是不怕,因为他和司远今天是头一遭接触,清清白白的无可指摘,就是他说不清楚,店内的监控也能帮他说清楚。
他只是惆怅。
司远确实和丈夫很像,温柔体贴周到,但是也不同,他所流露的情感中没有克制,没有压迫,亲近却无狎昵,恰到好处却不是教科书式的标准。他现在懂得了,丈夫对司远的评价是准确的,并未增添什么情人滤镜。这不是说司远完美无缺,只是微小的瑕疵反而令他的好更加真实。
难怪司远可以得到丈夫那么多年的喜欢。
相形之下,自己不够成熟,容易紧张、胆怯,没办法给丈夫营造一个愉快的谈话环境,所以他们之间的谈话才会那么生硬,每次都进行得那么痛苦。
他对司远恨不起来,唯有满心羡慕。不知道自己努力地去改变说话的方式和习惯,过多久可以追上司远的水平。
然而他还没有整理出头绪,丈夫就又开口了:“他为什么要送你花?”
“呃……”傅观宁被他问得一愣,“我不知道……”
“你们俩都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啊……坐在吧台旁边吃东西的时候聊了几句,正好看舞台上他们带着跳的舞有点意思,他说一起过去试着学学看,最后也没跳太久就结账走了。”
温凛多角度地盘问傅观宁,傅观宁一五一十、不掺任何水分地作答,几个来回之后,温凛仿佛是终于信服了、放心了,而车也驶到了家。
“下车,去收花吧。”
“花?”傅观宁支棱起疲惫的脑袋,把安全带解开,打开车门。
庭院里的一整排冬青树上都缠着星星灯,细密的灯珠亮闪闪的,将树上插满的蓝色妖姬照得明艳至极,也照亮了傅观宁黯淡的眼瞳和濒临破碎的心。
“这么多玫瑰……”他伸手掩住嘴,激动且感动,泪腺酸涩,几乎是要迎风落泪了。
“嗯,一千朵,都在这里了。”车外是寒冷的春夜,温凛把手插在大衣口袋中,淡淡地看着傅观宁的背影,“赶紧拍照吧,不要冻感冒。”
“好。”傅观宁应着,掏出手机,用已经冻得粉红的手指点击屏幕对焦,一连拍了许多张,还是嫌不够。
身后响起了温凛的催促声:“拍完了吗?进屋吧。”
“我想再多看一会儿……让我再看一会儿吧。”他几乎是用了乞求的口吻。
满园子的蓝色妖姬啊,这些都是他的玫瑰,漂亮的玫瑰,丈夫送的玫瑰……他要记多一些,再多一些,这样他就能在今后见不到温凛的时候,把微笑撑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第42章 出差
傅观宁问管家要了一只好看的玻璃花瓶,亲手挑了七八朵蓝色妖姬插到瓶里温养起来。
这几朵都是鲜妍的,绿叶葳蕤,花瓣柔软,茎秆纤长,傅观宁在抚弄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昨晚那朵黄玫瑰——它的色泽在各种颜色的灯下并不那么明显,茎秆也是那样短,芬芳也被酒吧里的各种气味给淹没。
最后,当他终于回到家,能够看清楚黄玫瑰原本的样子了,丈夫又不由分说将它取走带进书房,它自此不知去向。
傅观宁忍不住猜测。
丈夫那样颠来倒去地盘问他,多半还是看清了司远赠花的过程,否则像丈夫在家惜字如金的做派,单凭他收人一支玫瑰,最多几句斥责便罢了。
傅观宁闭上眼睛。酒吧昏暗的灯光中,丈夫凌厉清冷的目光历历在目,像刀一样剐痛了他。丈夫在意的或许不是他收了别人一朵玫瑰,而是自己的白月光竟然将一朵玫瑰赠与了另一个人。
丈夫嫉妒了自己的妻子,把妻子当成了情敌。他不能容忍白月光赠与的东西出现在情敌身上,但那样东西又是出自于白月光之手,归宿也不能是垃圾桶。
傅观宁不愿想了,再想下去,他都要为丈夫感到纠结。
不如看看床头的插花,看看朋友圈里的点赞和祝福,看看昨夜摄下的夜景。
那里头多多少少有丈夫花的心思,虽是为了他们的利益共同体花的,但那又如何?他终是分到了一点丈夫的心意,这一点心意,已足够让他编织一个得到了满怀宠爱的梦。
况且,星灯与玫瑰是美的,是不该辜负的。
希望命运也不会辜负玫瑰带来的祝福吧。
蓝色妖姬只在傅观宁床头待了一夜,十二重的花瓣就掉了两重。
温凛要出差了。
“后天去芬兰,时间比较长,大概要一周。”温凛在餐桌上告诉他这个消息,例行公事一般的,眼睛还盯着碗里的栗子羹。
“好的。”傅观宁应了一声。沉默片刻,他又说,“那儿的气温好像是很低的。”
温凛淡淡道:“嗯。”
他对此无感,出差当中那些琐碎闲杂的部分,从来都是交给助理,邵一成会为他准备要带的保暖衣物和防寒药物。而他的脑袋里只需要思考公事,比如说,去司远那家公司的总部看一看,顺便了解一下其在当地的竞争品牌运营情况,多方比较之下他们的优势在哪里,在A市是否有打开市场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