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戒 完结+番外 (两百斤道长)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两百斤道长
- 入库:04.10
温凛盯着那朵花,表情凝固住了。
傅观宁想着不能让他出丑,赶紧哄他:“第一次做,肯定没办法立刻掌握嘛。”说着顺手给他把花重新整了一下,跟自己叠的那只并排起来照了一张,“就是反复练习,才显得心意可贵是不是,再来一次怎么样?”
谁知道温凛翻脸比翻书还快,突然一脸无所谓道:“算了,也不是每次见面都会在餐厅。”
“也是。”教学完毕,傅观宁干脆利落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没有再提此事。
一餐完毕,两人一同出了门,傅观宁坐温凛的车回家。
车上放着抒情的钢琴曲,两人半路无言,快到家的时候,温凛突然问了一句:“你叠的花送给喜欢的人了吗?”
傅观宁抿起吃过东西后泛红的唇:“送了。他笑着收下的。”
温凛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跳动了一下。
傅观宁耸耸肩,讪笑道:“收下……也不代表什么。”
温凛目视前方:“没试过表白,怎么知道不行。”
听了这莫名其妙打气似的话语,心中的弦似乎被无声拨弄了一下。傅观宁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说道:“我想问个问题。”
红灯亮了,车停在路口。
温凛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垂下来:“问吧。”
“对你来说,表白的意义是什么呢?”傅观宁眼巴巴地看着丈夫,像个口渴的旅人望着远处的一涧清泉。
温凛看着信号灯,想了一会儿,说道:“有所求,就会说出口,这是自然而然的事,不需要意义。”
“有所求?”
“喜欢就会想要交往,自然是有所求。”温凛顿了顿,补充道,“只要两人之间有在一起的可能,总有一天要说的。早点说有早点说的应对方式,晚点说有晚一点的策略。”
傅观宁脸上露出了迷惑的神色:“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温凛毫不犹豫道:“当然。而且早点说更好,一直拖着,对方很有可能会选择其他人,届时选择退出,你会不甘,选择留下,又要面对道德良心上的谴责……”
“等等,”傅观宁仿佛头痛似的揉起额角,“我突然觉得有些乱……让我好好想一想……”
他突然感觉,温凛低低的说话声令空气都震荡起来。
喜欢是多么温暖柔软的东西,怎么会被他说得和商战一般冷酷直白?
如果他所说的是心声,那他究竟是真的喜欢司远吗?
如果他不是那样想的,那他对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希望我快点追求到那个“他”吗?
好像是站在迷宫中茫然四顾,他找不到出路。
他说等等,温凛就真的“等等”,两人一直沉默到目的地,温凛才说话:“你先进去。”
傅观宁收回心神,受惊似的打了个寒颤:“你要出门?”
“……”温凛没有否认,“过一会儿就回来,不会在外留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向傅观宁解释这些,可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去考虑更多的事,车门一关,他就一路驶向家附近的某个公园。
这个点,公园早已闭门,偏门边上连个流浪汉都没有,只有一盏不太明亮的路灯安静地矗立在北风中。
温凛降下一半窗,风吹进车内,橙红的烟头明明灭灭。
今天同司远的会面,一如既往的尴尬。
他们的聊天依旧顺畅,司远还会用爽脆的声音同他开玩笑,可是话里话外有了暗示——司远始终记得他是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不愿意挤到他和傅观宁中间做法律意义上的第三者,这让他生出了想要立刻和傅观宁离婚的念头。
可是这个目标实现起来太难。
家族里,叔叔难堪大用,其他人也多是见风使舵之辈,董事长的职位,不出意外还是会落到自己头上,然而爷爷对傅家似乎是格外关照,上次放出那番话,就决计不会教他轻易放手,若是他硬碰硬,只会波及到司远。
所以,要离婚,还得从傅观宁身上找突破口。
如果傅观宁能和自己心仪者走到一起,主动提出离婚,傅家夫妇自不必说,爷爷那么重视他,肯定不会强迫,这将会达成所有人共赢的最佳局面。
但这样又产生了两个问题。
第一,怎么让傅观宁摆脱低调暗恋,尽早追到那位?
第二,如果傅观宁和那人确实相恋无望,自己又该备一条什么方案去达到与此方案同等的效果?
这些问题,于他而言,并不比谈判桌上争取那些上亿的项目简单很多。
……或许也不难,因为傅观宁的性格几乎是柔若无骨,任他拿捏,痛了也只会泪汪汪地看着他,只要他硬下心肠,一切似乎又明朗简单起来。
车窗开了很久,风吹冷了脸庞,汽车烟灰缸被填了一半,他眯起眼睛朝外看,眼前的景象时不时变幻,一会儿是红灯笼,一会儿是蓝龙虾,切来切去,迷人眼眸。
最后一支烟抽完,他关上窗,含了一片薄荷糖到嘴里,重新发动了车。
第30章 幼稚
傅观宁从没想过自己发一条朋友圈可以获得那么多赞。
他社交圈子小,微信通讯录上躺着的除了亲友,就是一些直接下属,还有零星几个网上认识的朋友,基于此,他每条朋友圈获赞平均数只有十二三,巅峰也没过三十,可是今天一觉醒来,朋友圈的红色小点惊现六七十条新消息,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昨夜他洗过澡,又到露台上去等温凛,百无聊赖中P了一下在船坞拍的照,顺便给那玻璃杯里的两张餐巾花加了可爱的表情和细细的手脚,让自己那朵餐巾花向旁边那朵面露娇羞的餐巾花翘起大拇指,配字是:“[气球]徒弟的成品[气球](^_-)”
重新点进这条瞧了瞧,原来留评点赞的都是上次年底家宴新加上的人。
有人问他:“哪个是徒弟,哪个是师父啊2333?”
他想了想,回答:“可爱的是师父,更可爱的是徒弟。”
众人顿时一副了然的模样,把他当成了更可爱的“徒弟”。
傅观宁放下手机伸个懒腰——果然,完美的人总会让人觉得他方方面面都完美啊。这样也很好,温凛不必觉得尴尬……傅观宁想起昨晚对方凝固的表情,忽然有点想笑。
就是折个餐巾而已,干嘛这么认真啊,一脸“搞砸了好尴尬要死啊我的完美人设崩塌了”是怎么回事哈哈哈哈哈,之后还特别傲娇地找借口不肯学了,也不知道私下里会不会偷偷练习……
啊。是啊,会不会为了司远偷偷练习叠餐巾花呢。
就像自己以前那样,从初三就幻想着以后跟学长一起生活,于是一早认真地学习打领带,学习做饭;为了能和学长说得上话,特地去借阅他看过的书,大学里选修同一门课程;为了能以后在结婚申请表上签字时写出可以配得上学长清逸俊雅的笔迹,他一遍遍练习书法,争取改掉自己圆头圆脑英文式的字体……
可是好不容易练得漂亮的字,最后是要出现在离婚申请表上的。
认真学过的领带打法,因为分居,一次也没用上。
刚结婚时动手做饭惹丈夫不高兴,纵然后来被允许去做,已经怯怯的不敢随便下厨。
看过的书,如今盼丈夫归家时依然会阅读;行业里的知识迭代太快,大学书本中的内容已然落伍……
而且到目前为止,他们夫夫结婚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聊过几次天。昨晚上算是真正聊起来了,围绕的话题却是他们各自不顺遂的恋爱。
荏苒光阴中他付出过的努力转眼间胎死腹中,他们之间的交集,似乎就只剩下这唯一的一个,由不得他挑三拣四,好比是掉下悬崖时遇见一根荆棘条,明知道会割破手,也还是要牢牢抓住。
若是抓不住,他的甜头便至此绝育,连个边也摸不到了。
***
温凛下班回家,换过鞋后大步流星地上楼,拉开书房大门,一路放公文包,解领带,开电脑,管家跟在他身后进门,将晚餐放到茶几上,说声“请您慢用”,便转身
要退出房间。
“等一下。”温凛的视线越过饭菜,落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垒的厚厚一叠黄色被毯一类的织物,“那是什么?”
管家一如往常,用恭敬沉稳的声音答道:“是新买的寝具,孙少爷。”
温凛垂下眼睑:“知道了,出去吧。”
门被轻轻带上,不发出一丝声响。温凛转身换了一套家居服,坐下用餐,同时近距离瞥了一眼那团黄灿灿,当中夹杂着红红黑黑的部分,他认出来了,那是皮卡丘。
温凛摇头,无声地评价道:幼稚。
图案幼稚,隐藏自己是赠与一方的行为也幼稚——卡通寝具跟徐伯那样老成持重的风格是不符的,隐藏了也没有意义。
他又想起之前傅观宁发的那条朋友圈,鲜红的餐巾花。
由助理点赞过后,收到了太多评论提醒,到了他亲自过目的程度。
那遣词造句包括图像处理是一脉相承的大一女学生风格,真不知道自家那些亲戚是如何想出那么多奇怪的他看不懂的词来奉承。在他看来,幼稚已经不能当作一种“风格”去评判傅观宁,而是直接在傅观宁身上生了根,对方仿佛生来就注定做一个众人眼里的三岁小孩,不用长大,不必做多少实际意义上的工作,撒个娇、笑一笑就会有人来爱他,幼稚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