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如何让自己暖和起来。
因为正对面的窗户大开着,寒风哗哗的往屋里灌,像刀子一样划拉在李申的脸上身上,生疼。照这样下去,根本不用等李载京来凌-虐他,他就会被冻成一具干尸。只叹这些绑架他的人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怎么舍得把他这样一个绝世诱受扔在冷风里,饱受风刀霜剑。
手动不了,脚更动不了。他现在能做出的最大动作,就是左右四十五度转动脖子。可是,这个动作除了会让他头晕眼花之后,丝毫起不到取暖的作用。
他又使劲儿弹腾双手双脚,妄图能够挣脱出来,可只会越挣越紧。
实在没办法,李申只得在有限的幅度内用脊背摩擦床铺,获得微弱的热度。
没多大会儿,他竟累出汗来。汗液被冷风一吹,瞬间蒸发。
这下,他更冷了。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
迈着优哉游哉的步伐走进来的男人,正是比寒风还要凛冽上千万倍的李载京。
第20章 来自星星的你18
李申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漆黑的双眸瞪得老大,一眨不眨的望向正在朝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李载京。
一丝不乱的头发,笔挺得体的西装,油光锃亮的皮鞋,完美的挑不出一丝毛病。可是,在这具完美的身体里,却住着一个扭曲病态到极点的灵魂。
李申忽然想到一句过去十分流行的广告语,套用到他身上简直不能更合适:我是李载京,我为魔鬼代言。
同时,李申也不得不承认,即使是魔鬼,李载京也是一个既高贵又华丽的魔鬼。他想起曾在某部电影里看到过的场景,苍白、阴冷又俊美的吸血鬼王者,身着锦衣华服,斜靠在王座之上,一脸冷漠的睥睨着他人的生死。
李申恍然觉得,李载京就是那个吸血鬼王者,即将匍匐在他颈边,用他尖利的锥形牙齿,刺穿他脆弱的皮肤,咬断他跳跃的大动脉,吸食他滚烫的鲜血。末了,他会抬起头,探出舌尖,舔掉残留在唇边的最后一滴血,餍足的露出冰冷邪魅的笑容。而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流逝的自己,则会抽搐着身体仰望他,将他惊人的美丽镌刻在最后的时光里。
这瑰丽的画面感,委实不能更强烈。
无边的恐惧里混杂着难言的渴望,这就是李申此时此刻对李载京最真实的情感。
在李申神游天外的当口,降临人间的吸血鬼王者已经坐到了他身边。
无比柔软的床铺微微陷下去,李申的身体跟着朝凹陷处滑过去。他的髋骨撞上他的腰身,十分意外的,有种异样的暖意隔着意料传过来,让李申止不住的想要靠近他。可是,被捆绑住的手脚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再近毫厘。
李载京把视线放在他因为寒冷而变得苍白的脸上,浅淡一笑,说:“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哪来的勇气,让你胆敢三番四次的背叛我。”
李申却哆嗦着嘴唇,断断续续的说:“能不能……请你……帮我把窗户……关上?”
“怎么,冷?”李载京伸出手,摩挲上他的颈,握住,一点一点的用力,“那就去死吧,死了,就不会怕冷了。”
李申知道,李载京不可能让自己这么轻易的死去,这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他现在的举动,无非就是想让李申尝尝濒死的滋味,让他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
既然他想看,那他就表演给他看。
李申蓦地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粗嘎的叫声,手脚狂乱的挣扎,大床也跟着摇晃起来。
他自觉表演的十分到位,李载京的脸上却没有出现预期的满意表情,一直维持着的浅淡笑意也隐匿起来。好在,在李申真的要窒息而死之前,他猛地停了手。
李申张大嘴呼吸,冰冷的空气直冲咽喉,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没有一点儿茧子的大手从脖颈往上游走,来到他因咳嗽而由苍白转为潮红的脸颊上,细致而轻柔的抚摸,语气里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叹息:“果然,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像你一样,比我自己都更要了解我的心思。如果我不是也像你了解我一样的了解你,几乎就要被你的演技给蒙骗过去。你早就知道,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容易,是不是?那你也一定知道,我会让你付出怎样的代价,来弥补你对我犯下的过错。”
弥补?他竟然用了如此有余地的一个词语。
“是的,你没有听错,是弥补。”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李载京缓慢的说道:“我付出了那么惨烈的代价才把你救下来,又怎么舍得就这样让你死去。记住,不管你对我犯了多大的错误,在我死之前,绝不会让你死。”
李申诧异极了。这一段话,几乎可以算得上一段扭曲的情话了,大意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并无太大区别。今天的李载京,实在太过反常。
李申也愈发迷惑,原本的李申和李载京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扑朔迷离的复杂关系?不得不说,他彻底风中凌乱了。
“为什么不说话?”他的手依旧停留在李申的脸上,给他带去稀薄的暖意,“难道你不想表达一下故地重游的感受么?”
故地重游?
李申直觉自己应该保持沉默。这种时候,说多错多。
李载京似乎也并不真的需要他的回答。他站起来,连同那份稀薄的暖意一同带走。缓步走到窗前,倚窗而立,环视整个房间,脸上蓦然浮起追忆的神情,“转眼之间,已经十二年了。十二年前,你也是被这么绑在床上。不过,那时候你不是躺着的,而是趴着。”
电光火石间,李申兀地想起U盘里那个名为“2002.02.09”的视频。昏暗的房间以及被捆绑的人,如出一辙。如果说是十二年前的话,时间点也极为相符。难道,视频里那个被虐待的少年,就是李申?
不对!
视频里的少年,容色绝世,即使经历岁月的打磨,也不可能变成李申如今这种模样。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李申望向窗边长身而立的李载京,凝神细听。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我透过狭窄的门缝,第一次看见你。”有模糊的笑意爬到李载京的脸上,被朦胧的月色一照,便愈发的模糊起来,“那时候,你满身是血的趴在床上,闭着眼,奄奄一息。即使那么狼狈的你,也已经美丽到让我窒息。他趴在你身上,疯狂的在你的身体里进出。你嘴唇都咬出血来了,可还是有细碎的呻-吟溢出来。只是听着你的呻-吟,我就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然后,你睁开了眼睛。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可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双眼,简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璀璨。那一刻,我的心跳停止了。我告诉自己,我要得到你,我必须要得到你。”
李载京正在述说的这一切,和视频里的内容完全一致。他充当了另外一台摄像机,从不同的角度记录下当时的画面、声音甚至是感觉。
唯独,还是对不上脸的问题。
李载京依旧在述说着遥远的往事:“想要得到你,就得先杀了他。于是,我在他的果汁里加了适量的阿米替林,在他昏迷之后,再伪装成交通事故。这样,谁都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李载京的这番话信息量实在太大,可李申智商有限,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李载京口中的这个“他”,也就是“2002.02.09”里那个没有露出正脸的男人,正是李氏兄弟中的老大——李韩京。
原剧中的李韩京给人的印象是温文尔雅、谦恭和顺的,和视频里依靠凌虐他人获取快感的男人实在有着天壤之别,李申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两个人划等号。
与此同时,所有的事实都表明,“2002.02.09”里那个美丽到让男人都发狂的少年,正是李申。至于对不上脸的问题,或许是李申后来做了整容手术的缘故。而李载京下面的一番话,证实了李申的猜想。
“他死了,我得到了他的位置,也得到了你。可是,你却说你痛恨自己的脸,你说你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这张脸。你用生命威胁我,让我帮你换掉这张脸。我本来是非常不愿意的。没有了这张绝世的脸,我还要你干什么。后来我之所以会同意,是因为我发现我对你的欲望已经强烈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这样可怕的欲望,迟早会成为我的弱点。可是,我不允许自己有弱点。因此,我帮你换了脸,换成了这张平庸的脸。”
李载京终于停下来,从窗边走回到床头,再次坐下来,望进李申的眼底深处,说:“但是,我很快发现,没了美丽面庞的你依旧能轻易挑起我全部的欲望。更为可悲的是,我的身体,竟然只有在对着你的时候才会起反应。你终究还是成为了我的弱点,成了一个我这辈子都克服不了的弱点。”
李申鼓起勇气,回视着他,问:“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李载京掀唇一笑,说:“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既然我这辈子都克服不了你,那么,我就必须把你捆绑在我身边,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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