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告诉霍雅清中午要在家吃饭,估计这锅菠菜丸子汤是给他自己做的。
“怎么忽然想起吃这个了?”霍雅清别有深意地看着林正钦的侧脸,这人下颌紧绷,熬个汤都是一本正经地对待工作一般认真,不由失笑,故意说,“冰箱里还有昨天剩下的米饭呢,我给你炒个米饭吧,喝汤喝不饱。”
“不用。”林正钦看着锅里漂浮着的丸子说。
霍雅清看了他几秒,没忍住开口说:“你是不是想大宝了?”
“......”
林正钦像被烫了一下,眉毛一拧,飞快地回答:“没有的事。”
“哎呀,想就想嘛,我也想。”
霍雅清眯着眼睛笑起来,拍拍林正钦的肩膀,直接将这人的口是心非戳穿,“那我一会儿打电话让大宝下周回来吧,这周是不行了,这周他报了加班,劳烦林首长再等等啦。”
“......给他打电话干什么,”林正钦的声音逐渐变小,“这会儿正午休呢吧,你别烦他,那破脾气,说不定又翻脸了。”
“怎么会,”霍雅清不置可否,“我们大宝好着呢。就是某人,一点就着!春节都不用买鞭炮了,把你林首长叫出来就能炸一宿。”
话落,眼看林正钦瞪圆了眼睛,怕是又要火,霍雅清笑得更开心了,赶紧从他身边挪开,小跑进屋里换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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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涧工作满一年半的时候,林正钦退休了。
时间过得快,何维比他小两岁,也大四了,跟他那会儿差不多,也忙着为毕业忙碌,唯一比他情况好点的就是已经有许多企业给他抛了橄榄枝,何二宝从小优秀到大,即使是上了大学也并未松懈,他跟林涧完全不同,这种情况下还保持着理智,思考自己的未来出路。
林涧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深知这段时间有多糟心,怕何维那边忙不过来,近来已经很少主动联系他了,反倒是何维,每天一有空就弹个视频过来,美其名曰要要查岗,看看男朋友在做什么。
这天他下了班,准备坐地铁回家,晚高峰他早就习惯了,跟往常一样进地铁之前给何维回了消息,把下午何维发的那些有的没的都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别的事之后才深吸一口气,进了地铁站。
他大学毕业之后决定要留在镶樟市,邱岑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个。知道林涧没地方住,又不可能天天坐高铁往返两地,一开始就让林涧住李添那儿,反正李小丹也结婚了,多出那间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就算常住也无所谓。但林涧只住了半个月就受不了了——任谁被李添那冷冰冰的目光盯着也不会好受,索性他自己银行卡里从小到大存了不少钱,虽然挥霍不少,但剩下的足以够他在公司附近租个单身公寓住,因为知道挣钱不易,平时的花销就拮据很多,一年多下来他就住在一室一厅的小房间里,倒没觉得有多难受,左右他在家的时候不多,每天就回来睡个觉,周末又经常回香潭市,这充其量就是个安置自己的地方。
不过霍雅清去年来这的时候看见他租的这间房之后半天都没待下去就走了,回来还偷摸往他银行卡里打钱,林涧有意去问她时还一问三不知,死活没承认。
地铁里虽然人多,但林涧就坐两站,出了地铁站之后溜达不到一刻钟就到了自己住的那片公寓。他觉得自己每天往回走的这一段都比上一天班累,也可能是精神集中了一整天,从地铁里杀出来之后就更加疲惫了,林涧走着走着就晃悠起来,远远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有个喝多了的醉鬼。
再有几天就快放年假了,天气预报说未来两天有雪,林涧从前不觉得冬天有多冷,大概是因为现在跟以前不同了,社畜的胳膊腿都跟生锈似的,冷点热点都不行。这点林涧深有感触,才一入冬没多久就自觉套上了秋裤,都不用霍雅清再提。
他只身一人进了黑洞洞的楼道,伸手将围巾扯松了,公寓没有电梯,他住在三楼,往上爬的时候脚步很重,把好几层楼楼道里的感应灯都弄亮了,但唯独他住的那层,感应灯已经坏了有两天了,他一直没来得及上报,所以无论他怎么跺脚也没用。
唉,一会儿给物业打个电话吧。
踏上最后一节楼梯,林涧将兜里的钥匙拿出来,这会儿已经觉得腿酸了,虽说自己这层楼的灯不亮,但上下两层的灯光从楼梯间照出来一些,足以他走到自己门口,靠手感将钥匙往锁眼里捅。
而他没注意到,就在自家门与墙壁的夹角处,那块由于角度问题无法被光照到,因此有些漆黑。
自己的脚踝冷不丁被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抓住时林涧没控制住低叫一声,都来不及思考,另一只脚就猛地照着那团黑影踹过去。
门口有人?!
卧槽小偷?!
卧槽逃犯?!
卧槽不会是隔壁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吧?!
即使这黑影反应飞快地抓住他另一只脚,可奈何林涧劲儿大,踹上去的力道将这黑影伸出的手往后一掼,胳膊肘直接就撞在身后的墙上。
“嘶......”
冬天里衣服穿的再多,磕到墙上时也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下一秒一束刺眼的灯光就照在了黑影上,林涧早跟这人隔了好远,举着手机一通猛晃。
“你他妈谁啊?!我告诉你这是法治社会!你这是私闯民宅我嚎一嗓子马上就有保安上来...卧槽。”
林涧一愣,说到一半猛地睁大了眼。
他看着蹲在自己门口拧着眉揉自己胳膊肘的人,感觉自己声儿都变了——“你怎么在这?!”
可惜黑影并没回答他,蹲久了之后腿有点麻,一时动不了,但林涧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弯下腰看他。
他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因为动作的变化从衣领里滑出来,左摇右摆地在何维眼前晃悠。
何维忘了胳膊上的疼痛,眼里笑意上涌,对林涧的担忧询问无动于衷,抓住工作牌上面的蓝色宽绳,不由分说地拽着林涧往自己身上来。这人挺意外的,还往前栽了一下,跌坐在地,在来不及反应时就与他的嘴唇撞在一块,眼里立马聚集了一圈生理性的泪。
何维手里捏着林涧的工作牌,天知道他每次看到这个东西时就想将手从屏幕里伸过去,直接把林涧拽到自己眼前。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轮车有点多,撑住。
第31章 第 31 章
什么时候开的门、怎么互相推搡着进的屋、进了屋之后又干了什么,林涧被摁倒在自己的单人床上时已经什么都记不清了。
外面天色变的阴沉,呼啸的北风进攻的路径被玻璃窗阻隔,楼上那家放置空调外机的木栅栏不知何时被风吹开,撞在墙上,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
月光朦胧,从外面照进来时那可有可无的银光尽数铺洒在床尾,因为姿势的原因,那片月光一部分照在林涧脸上,一部分被淡色的床单承接。林涧眯着眼看离自己不到两公分的何维,他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整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中。他仔细看了好半天,只能从扑在脸上的热气判断出何维此时正张着嘴,炽热的目光始终锁定自己的脸。
出于不知何种原因,林涧总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就像个无知愚蠢的小白羊,而身上这个年轻男人则以一种钳制即将入口的猎物一般的猛兽姿态存在,发觉他呼吸有些粗重,胸口不断起伏,林涧第一反应就是禁声,紧张地盯着何维的眼睛,生怕自己一动这人就会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正当他神游天外时,何维俯下/身来。
林涧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
颈下忽然多了毛茸茸的触感,使林涧有一瞬间十分茫然。
毛脑袋像小猫向主人撒娇似的蹭了蹭。
林涧怔愣,神色变得愕然。
但下一刻,深深的呼吸声就从何维鼻腔中发出,黑暗中,林涧完全能想到此时这个人正用何种动作将鼻子与自己紧紧贴在一起,一寸寸扫过皮肤,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每一个细节都不想错过。
像猎犬。
像守护羊群的猎犬。
灵敏的鼻子抵住他的喉咙,眼中精锐的光不断闪烁。
几乎是同一时间,林涧后脊就爬上一阵战栗,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畏惧因何产生。
他只知道何维一言不发,深深将脖颈一圈嗅过后,灵活的手指解开他衣服的扣子,用力把衣领往下扯,开始探测自己的锁骨、胸口,那只原本撑在自己身侧的手也有了动作,从衣摆之下伸入。
林涧眉头紧蹙,控制不住地轻哼出声,等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阻止,倏地面红耳赤。
他软着手扣住何维的肩膀,想把他往后推,可拱起的身子却再次把自己送向这只猎犬。
甜的,软的,鼻息间都是熟悉的味道。
无数个忽然苏醒的感知告诉何维,这就是林涧。
衣服上的洗衣液清香、铭刻在脑子里的下颌弧度、颈窝的深度、精瘦的腰腹和掌下颤抖的身体。
只能是林涧。
无限的满足感将何维整个人淹没。
终于摸到这个人,之前所有隔着屏幕无法表达的煎熬得到缓解,他一只手伸到他身后去,暧昧地揉着富有弹性的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