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东方莞尔,接过伸到他眼前的花丢到花束上,指节急促地敲了几下桌面:“严肃点。”
我耸肩,一屁股坐进椅子里,做出了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您接着训,我洗耳恭听。”
樊东方解锁手机,调出一段录像开始播放:“不急,先看看这段录像。”
录像是樊东方办公室里的实时监控录像,时间显示是2010年8月3日16:42。
视频里,我双脚搭在樊东方的办公桌上,拧着眉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从星星点点的烟火里升腾而起的烟雾几乎把办公室装点成了世外仙境——烟雾缭绕、朦朦胧胧的,效果堪比舞台烟雾机了。
“我记得我半个月前才跟你说过让你戒烟,你也答应了,应该可以算作是一个约定吧?”樊东方淡然地看着我,等我的回答。
我颔首:“算。”
“很好。”樊东方不见喜怒地看了我一眼,开始播放下一段视频。
随后,樊东方没再言语,只是一段接一段地换着视频播放,一连播放了十多段视频,无一不是我在他办公室里抽烟的,每一段视频里的烟灰缸无不是满的。
播放完最后一段视频,樊东方好整以暇地问我:“且先不提半个月后一天三只烟的承诺,先说说咱们说好的半个月内一天不超过五只烟吧。”
我摸摸鼻尖,干咳一声:“心里有事儿,抽的多了点。”
樊东方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手机,看着我不说话。
我在他淡然无波的视线里从强撑着的从容自若变得开始坐立不安:“您知道的,负面情绪总要有一个宣泄口,才不至于影响心理健康状态。”
樊东方轻笑了一声 :“所以你想告诉我过度吸烟就是你宣泄负面情绪的方式?”
我在他的注视中点了下头:“一直是。”
樊东方轻叹了一声:“改了吧,改不了你就做好一辈子出不了师的准备吧。”
我明白樊东方这是预备高高抬起轻轻落下了,忙不迭举手保证:“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超量。”
樊东方“嗯”了一声,说:“再有负面情绪可以找我,我教你健康的宣泄方式。”
鬼使神差地,我突然想起了咨询中心的情绪宣泄室:“不会是宣泄室吧?”
樊东方失笑:“你想用也可以,不收你费。”
我拇指食指捏着在唇前一晃,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当我没说。”
樊东方未置可否,重新解锁手机,这次给我看的还是视频,不过不是办公室里的实时监控了,而是一直梗在我心头的“三连问”小视频:“小妲己,解释一下?”
称呼的转变很好的说明了樊东方此刻的心情,我歪头看了樊东方一瞬,双手合十笑着说:“急昏了头,有些口不择言。”
樊东方颔首:“我看得出来,你当时很着急,甚至可以说是焦虑。”
看他的姿态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我松了口气:“所以我说我急昏了头啊。”
樊东方饶有兴趣地问我:“为什么?”
我双手手指交叉,胳膊肘杵到桌子上,身体略微前倾,噙着笑说:“因为在乎,所以着急。”
樊东方看着我啖笑不语,唇边的笑意从不食人间烟火的浅淡疏离逐渐加深,最终定格在了灿若晨光的亲昵与温暖上,仿若在发光。
我与这样他的对视,又一次怦然心动:“樊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樊东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眼睛:“嗯,问。”
我抿了下唇,笑着问他:“您今天是特意回来的吗?”
樊东方靠在椅背上,淡淡地看着我,不答反问:“笪先生,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扬眉,轻笑:“您问。”
樊东方一指桌上火红的玫瑰:“这束玫瑰,花生哲学三问的答案是什么?”
我兀然失笑,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的宛转呢?
我看着他笑,笑得畅快淋漓:“樊先生,有没有人夸过你可爱?”
樊东方泰然自若地道:“六岁之前,我妈妈夸过。笪溪同学,别转移话题。”
我探手从花束里拿出卡片,展开摊在办公桌上:“它是一束来历不明的玫瑰,卡片说它从吕嘉尔那里来,我说它要到垃圾桶里去。”说完,我起身拎着花束丢进了垃圾桶里。
樊东方不咸不淡地说风凉话:“可惜了的一束好花。”
我看着他要笑不笑:“您怎么不说白瞎了他一番心意?”
“花进垃圾桶里也不代表心意就白瞎了。”樊东方拿着他的手包往外走,“拎着你的垃圾走了,别让它在我办公室里过夜。”
我认命地拎着从垃圾桶里晃了一圈的花束跟在他身后,问他:“樊先生,你晚上有安排吗?”
樊东方脚步一顿,回头看着我似笑非笑:“回家睡觉,你如果佳人有约可以踏实地去了,无良老板不会临时call你来送饭的。”
瞧这架势,还挺记仇!我连忙摇头:“没约,连晚饭都还没着落呢,要不老板您发发善心,赏我顿饭吃?”
樊东方看了我一瞬,低笑:“行啊,送我回家。”
这一瞬的对视,让我仿佛从浅淡的花香里闻到了爱情的味道。
第46章 过七夕
有些洁癖的男人家里竟然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我边换鞋边问他:“您这是忙得连家都没顾上回吧?”
樊东方皱着眉开了扫地机器人开空调:“嗯,基本上都在医院了,偶尔回家也是回的我父母那边。”
我踢开绕着我脚打转儿的傻机器人,跟在他后边往里走:“那您冰箱里还有能吃的东西吗?”
樊东方脚步一顿,转身看着我:“我只能保证十三天之前冰箱是满的。”
我跟他相视一笑,调侃他:“看来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樊东方耸肩:“不,地主家鱼和肉还是有的。”
我往前迈了半步,脚尖离他的脚尖只剩了一尺的距离:“哎,地主,给肉吃吗?”
樊东方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低笑道:“给,不过要看你表现。”
我抬眼与他对视:“我表现的还不够好吗?”
樊东方眼里逐渐蕴满笑意,抬手揉乱了我的头发:“差强人意吧。”
我扒拉着头发,看着他的背影抱怨:“你这要求也是太高了,我这样的还差强人意,那得是天上的神仙才能让你觉得够好了。”
樊东方低笑:“我相信人间还是有我的Mr.Right的。”
“呵呵。”我故意拿捏着腔调呵呵他,“那您遇到过你的Mr.Right吗?”
樊东方清理干净了沙发,往上一坐:“既然是Mr.Right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如果我遇到了还会允许你为爱发电?”
我看着他笑:“可惜我只是差强人意。”
樊东方淡然道:“没关系,养成有养成的乐趣,亲手把差强人意调|教成完美无暇还能额外收获一些成就感。”
我:“……”
樊东方挑眉问我:“怎么,我说得不对?”
我点头:“对,太他妈对了,就是您刚才那语气让我特别有面对老父亲的直视感,有些百感交集。”
樊东方似笑非笑:“乖,习惯就好了。”
我:“……”
樊东方身子一歪横在沙发上,指着卫生间方向:“帮我清理下房间,我眯会儿。”
我失笑:“您这是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节奏?”
樊东方笑着问我:“你不是可以为爱发电吗?就问你发不发?”
我举手比了个告饶的手势,纵容道:“发发发!”
借着清理灰尘的机会,我堂而皇之地进了心上人的卧室。
简欧风格,主色调是浅灰色,窗帘半拉着,落日的余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了床头倒扣着的书上。
看得出来,主人的生活习惯极好,除了多日没人清理而累积下来的灰尘,并没有其他需要清理的地方。
我揣着不为人说的心思仔细打量了一遍樊东方的卧室,便手脚麻利地帮他清理干净了卧室里的每一个角落,还顺手帮他换了一套床上用品。
换床上用品的时候在他枕头下边发现了一个黄金绳结袖扣,跟我以前丢了一个的那对袖扣倒是同款,如果他也只剩下了这一个的话,说不定还能凑成一对儿。
收拾完了樊东方要求我清理的房间,把脏的床单被罩丢进脏衣篓里,无可事事的我索性开始清扫客厅。
樊东方大概真的是累惨了,我吸尘器、拖把、抹布轮番上,他都睡得安稳的一比,直至我把客厅打扫了大半,他才被门铃声吵醒。
樊东方缓了下神,看了我一眼,哑着嗓子说:“卧室能睡觉就行,收拾客厅干什么?等明儿请个钟点工过来做下扫除就可以了。”
我扶着拖把看着他,调侃:“您睡得那么香,盛世美颜、玉体横陈的,我怕闲下来盯着你看会忍不住心思不轨,就只好给自己找点活儿干了。”
樊东方低笑了一声,笑声里仿佛尽是对我此番说辞的蔑视,不知是在蔑视我思想龌龊,还是在蔑视我没有行不轨之事的勇气。
我当即横眉立目,佯装愤怒。
樊东方大笑着起身,留下我在原地cos怒目金刚,他则施施然到玄关去给门外的人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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